紅紙是在百貨大樓裡買的。
這個年代不像現代能買到現成的春聯，而且對聯也不是隨便寫的，要符合當下的時代特徵。
所以基本上到年底的時候，村裡那些稍微會寫點毛筆字的人家就開始熱鬧起來了，鄰居們會拿着自家的紅紙來請寫對聯。
往年，顧泠泠整天跟在顧娟後面，整個人都是鬱郁的不怎麼說話，她連自家的對聯都不寫，別人家的那就更不可能了。
但今年不同了，顧泠泠早早的就已經答應了幾家會幫忙寫對聯，用的墨汁就是他們平日裡練習大字的墨汁。
她的字寫的好，而且她又熟讀了紅書還有偉人詩詞，寫的對聯也基本上都是出自於那裡的語錄。
“咱泠泠這字寫的可真好。”老村長讚歎的說道。
顧家和老村長家的對聯一貼出來，村裡上門來求顧泠泠寫對聯的人就更多了，顧泠泠也沒有矯情，基本上屬於來者不拒。
只要帶了紅紙過來，她都會幫着寫。
只是顧春海的臉色卻是一天比一天黑了。
他女兒好不容易纔養了點肉出來，結果這兩天淨忙着低頭寫對聯了，要不是他催促着，這些人甚至都不顧他家丫頭吃沒吃飯。
這可不行。
於是，在又一撥人來的時候，顧春海黑着臉將人給拒絕了，“柱子，我記得你家前天不是纔給寫了嗎？”
今天又來寫對聯，當他們家女兒是鐵打的嗎？
“那個啥……”叫柱子的男人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昨天我小舅子來家裡看到對聯寫的太好了，軟磨硬泡的將對聯給要走了。所以……”
顧春海的臉都黑了，“泠泠還沒吃飯，等她空了再給你們寫。”
別當他不知道，這幾個人裡面，可都是有寫第二次的呢。
顧泠泠心裡暖暖的，被父親這麼保護着的感覺還真不錯，眯着眼睛抱着一個熱水瓶被顧春海趕到炕上去暖和着了。
“爸，下午我要出去一趟。”顧泠泠喝着顧春海給衝的紅糖水，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暖和起來了。
“這麼冷的天出去幹啥？有啥事跟爸說，爸幫你幹。”顧春海在廚房做飯，聽到顧泠泠的話第一意識就是反對。
外面太冷了。
“爸，您也總不能不讓我出去吧，我都憋了好些天了。”顧泠泠撅着嘴，“爺爺您說是不是？”
“是，讓她出去散散心吧，下午要是在家還不得有多少人來讓她寫對子呢。”找顧老爺子的想法，相好的人家寫一寫就成了。
這村子裡每家都給寫，孫女還辛苦了。
“對呀，我想去部隊給亞婷家還有楊大哥家送兩副對子去，還有一些福字。”顧泠泠說着說道。
“那成，爸下午陪你一起去。”顧春海在廚房裡說道，“給你外婆家的對聯寫好了沒？明天跟爸去送對聯。”
順便買點年貨什麼的給老丈人家送過去。
雖然現在沒有下雪，之前的雪也化的差不多了，但他還是擔心，所以即便女兒要出去，他都是要陪着的。
顧泠泠甜甜一笑，“好呀。”
感受着被人寵着的滋味其實還是不錯的。
而且她發現，她這個父親現在的覺悟越來越高了，頗有點女兒奴的節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