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成!”
林北北還沒說話呢,羅秀花就先叫嚷開了。
“憑啥俺要幫她幹活,她是地主老財不成,還想使用農工咋的,我看吶,就該拉她去勞作。”
她一開口,大隊長臉都黑透了,他瞪過去,牙都咬緊了。
“你給我閉嘴吧你,一個老孃們懂什麼,人家真要去報警,你就等着坐牢吧。”
羅秀花原先還不把這事放在心上,可一聽大隊長這麼說,她就有些慌了,可卻還在硬撐着。
“大隊長,你可不能騙我,不就是砸破了一點腦袋而已嘛,村裡哪天沒有被打的,怎麼到我這就得坐牢了。”
她覺得大隊長就是和林北北一夥的,要不怎麼就老幫着她說話呢。
“別人出手有你那麼狠?”見她還不知道錯,大隊長都快氣冒煙了,“就你這樣的,我看你纔要去勞動呢。”
“反正就這麼說定了,你給出醫藥費,再幫人把活幹了。”
“大隊長,可不能只賠醫藥費,我男人出了那麼多血,可不得補補,不然以後這身子虛了幹不了活,誰能幫我?”
大隊長咂咂嘴,想也是,那一腦袋血他看着都心疼,“那要不這樣吧,除了醫藥費,再另外給十塊錢補身子。”
十塊已經不老少了,這年頭,一大家子一年下來能得個百來塊錢都是好的了,家裡能拿不出十塊錢的村裡有的是。
羅秀花聽的嘴都哆嗦了,十塊錢,她一年到頭到存不下十塊錢,長這麼大,她也只有三十多塊錢,現在要拿十塊出去,比割她肉還難受。
“大隊長,可不能聽她胡說,就那麼一下子,哪就用十塊錢了,給她倆雞蛋都頂天了。”
大隊長現在已經不想和她說什麼了,一個啥也不懂的老孃兒們,多說一句就多浪費點口水。
“快去把錢拿出來,不然真抓你去坐牢改造了。”
坐牢羅秀花沒太大的認知,但一說改造,她腿瞬間就軟了。
鄰村有兩個小混子被拉去改造過,才半年啊,回來時都不成人形了。
“大隊長,我也不是不認,只是我哪有十塊錢呢,一天到晚都在地裡,我能刨出一塊金疙瘩不成?”
她抹着臉,淚嘩啦的㳘,倒不是認識到錯誤了,就只爲那錢心疼而已。
錢一拿出來,婆婆不就知道她藏有錢了嘛,剩下的保不下來不說,還得挨頓打啊。
“青海家的,可不能閉着眼混說啊,我前兒還聽你說存了幾張大錢呢,就等着過節給你和你男人扯塊布做衣裳了。”
看熱鬧的陳四娘又喊了一聲,這話她前幾可是聽得真真的,當時她還說羅秀花能耐呢,竟然能在劉招娣眼皮底下藏了那麼多錢。
不過現在倒是巧了,正好拿的出來給青山他當藥費。
“呸,三伯孃你才混說呢,我哪來那麼多的錢!”羅秀花那個氣啊,她只是小小聲的和當家的說了一嘴,沒想着就被她聽去了。
都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麼耳朵還靈光成那樣呢。
大隊長看她心虛的樣,就知道她房裡有錢,也不看她,就向着顧青海說道:
“顧家老二,你趕緊拿錢去,一個大男人還讓老孃們當家嗎,還是想一塊去改造?”
顧青海也氣啊,他哪想到就成了這模樣呢,那錢拿出來,他也得心疼死。
“大隊長,要這麼說的話,那林北北打我這帳也得算吧,我也得要醫藥費和補身子的。”
大隊長都被氣笑了,這一大家可真小夠混的,東扯西拉的就是想賴帳唄。
本來還想說拿不出的話幫着說說好話的,現在看來,這錢還非要他們拿出來不可了。
“你那傷怎麼樣了?衣服脫下我看看。”
就幾棍子,又是個娘們,能嚴重到哪去,不過就是花點藥酒的事。
正好,他家有一瓶十幾年的,效果挺不錯的,等會給他沾幾滴。
顧青海磨磨蹭蹭的不肯動,顯然也是知道自己情況的。
大隊長哼了一聲,可不跟他多磨着了,都快到上工時間了,他可還沒吃飯呢。
“快去把錢拿出來,連醫藥費一塊,就給個十五塊吧,要是少了再䃼。”
羅秀花和顧青海都不肯動,他們僵持着,心存僥倖,就想着不拿大隊長也不敢進去搶。
大隊長哪能不知道他們想的什麼呢,哼了一聲,“你們要是不拿,那就只能帶去改造了。”
顧青海急了,瞪着羅秀花,吼道:“還愣着幹啥,還不快去拿錢!”
這敗家娘們,這手咋就那麼狠呢,這一下就給去了十五塊錢,要不是大隊長在,非得揍她一頓不可。
錢到手了,林北北嗤了一聲,“大隊長,我的活就用不着她幫了,我怕她給澆死了。”
她還要去竹林找野雞呢,可不能讓羅秀花去,不然很有可能被發現在說,就怕野雞被她抓了去。
大隊長可不知道她內裡的瓶瓶罐罐,聽她這樣說,眼裡帶着讚賞,“不錯,我們勞動人民就該這樣,不怕苦不怕累。”
事情已經解決了,大隊長就回去了,也順道一塊叫塊了湊熱鬧的人。
林北北一回頭,就對上了怒視着她的一家,她手叉腰,頭擡得高高的,“咋的,不服氣?再來打啊!”
不就是打架嘛,誰怕誰啊,就算現在打不贏,等她吃飽有力氣了,她再一個個揍回去。
羅秀花倒是想打,可卻被顧青海拉回去了。
“你個敗家娘們,還想啥呢,快去瞅瞅,還有點啥吃的。”
眼瞅着就到上工時間了,再不吃點東西,等會去上工哪挺得住喲。
“老大媳婦兒…”
顧老頭還想說點什麼,林北北卻扭頭去了。
不走等他叫自己去借糧嗎?這事又不是沒有過,原主傻她可不傻,誰想吃誰去唄。
去衛生站那裡接人,一路上碰到幾個人,都是在誇她的,原主以前被剋扣成那樣,看不過眼的人多了去了。
打着哈哈應付過去,林北北終於到了衛生站,村裡的衛生站不大,也就兩間抹了白灰的房子而已。
進去時就只剩一個醫生和顧青山在了,送人來的那個應該是回去吃飯了。
看他頭上包了塊巴掌大的紗布,林北北眼皮一抽一抽的,這也太難看了。
本來人就只是勉強湊的看了,可加上這個東西,真是讓人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