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艱難的別過頭。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金子，然後又看了一眼趙曉曉。她嘴脣乾臉面色蒼白，一動不動的躺在牀上看起來十分虛弱。
“金子啊，媽沒事兒。咱沒有錢看醫生。”她虛弱的說着，然後又閉上眼睛。低微的聲音說：“讓醫生走吧。”
“媽，你別這樣說，我先給你倒點兒水喝。”金子轉過身去，一旁的地上拿起暖壺，在一個破舊的碗裡倒了一點兒水，然後遞到牀邊說：“媽，趙醫生是好人，他要免費給您看病。”
婦人搖搖頭，也沒有去喝水，而是繼續說道：“怎麼可能免費看病，還是不要浪費錢了。參加已經沒錢了。給你爸辦喪事兒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呢。”
“那趙醫生真的是不要錢來給您看病的，你先喝點兒水好不好，看一看。”
金子小心的扶着她坐起身。把破舊的枕頭墊在她的身後，讓她坐着更舒服一些。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兒能夠這樣盡心盡力的去照顧母親。這讓趙曉曉心中十分感慨。
算起來，他的年紀應該是跟小燕差不多大。然而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會兒的金子，已經承擔起一個男子漢該做的事。
婦人閉着眼睛靠在牀頭。破舊的被子上已經露出了棉絮。她用微弱的聲音說：“醫生啊，你還是走吧。就算是免費看病我也沒錢抓藥的。”
金子手足無措。眼看已經把趙曉曉請到家裡來了，但是媽媽這麼不配合，他也沒有辦法，無助的看向了趙曉曉。趙曉曉走到婦人的面前，輕輕地握住婦人的手，對她說：“阿姨，您睜開眼看我一下，還認得我嗎？”
婦人冰涼的手感受到了一絲溫度，好像覺得舒服了一些，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趙曉曉，微縮的瞳孔裡見到趙曉曉的影子之後，彷彿有了一點光亮。就好像在深淵裡抓到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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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那天救我們家老金的那個醫生是嗎？”她的聲音雖然微弱，但是還是認出了趙曉曉。然後他伸出手拍了拍金子的胳膊，說：“金子塊給醫生磕頭。”
“哎，不用。現在早就不行磕頭這一套了。再說了，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跪我這樣一個小女子的道理。”趙曉曉連忙攔住。
“金子啊，你也看到了，那天就是這個醫生搶救了你爸半天，最後還塞給了我一把錢。要不是他，你把這喪事都不一定能辦的下來。”婦人說話有氣無力，一句話停頓了好幾次才說完。
金子認真的看了看媽媽。然後說：“可是媽媽，趙醫生剛剛教過我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能輕易跪。”
趙曉曉讚許的拍了拍金子的頭，然後手指搭在婦人的手腕兒上說：“阿姨，您先閉眼休息一會兒，我給您看看病。”
婦人緩緩地點頭，又閉上了眼睛。
趙曉曉仔細的給他做了把脈，然後又檢查了一下全身，最後讓她伸出舌頭看看舌苔，翻看眼皮。一系列的檢查做完之後，趙曉曉已經心中有數。
這婦人平時身體就比較虛弱，再加上剛剛沒了丈夫，急火攻心。情緒十分不穩定，操勞幾日，喪事之後病情更是雪上加霜。雖然病情看起來比較嚴重，但也不是沒有辦法救治。
“怎麼樣？趙醫生，我媽她的病。好治嗎？”金子急切地問趙曉曉。
趙曉曉點點頭。對金子說：“倒不是什麼大病，只需要開個藥方，連服三天。另外我再給他做做鍼灸。把精氣神提起來就好了。”
“真的嗎？我媽她有救了。”金子驚喜的站起身，繞到趙曉曉的身邊，說：“趙醫生真的太謝謝你了。您就收下我吧，我想跟你好好學醫術，我也想像你一樣治病救人。”
“金子你說啥呢，人家醫生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收你。”躺在牀上的婦人，倒像是一個明事理的人。
她伸手握住趙曉曉的手，激動地說：“趙醫生，你給我開藥房撿一些便宜的藥就行，或者是有什麼藥能去山上採的？你就告訴金子我實在是沒有錢抓藥。”
趙曉曉搖搖頭，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錢雖然是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真是萬萬不能的。
“阿姨，您就放心吧，我給您開藥不花錢，這些藥也都從我醫館裡拿，不要您一分錢的。”趙曉曉拍拍婦人的手安慰她說。
“真的？”婦人看見趙曉曉這麼說，激動的要站起來，給趙曉曉磕頭。
趙曉曉一陣頭疼，這是怎麼回事，不知道怎樣感謝就要磕頭麼？她哪裡受得住這個，連忙扶她躺下。對她說：“什麼磕頭之類的感謝都不要再提啦。我現在要跟您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兒？你說。我家裡也沒啥值錢的東西，你看看你需要啥就拿走吧。就算是讓你免費給我拿藥，我這心裡也是不不忍的呀。”婦人還以爲趙曉曉看上了她屋子裡什麼東西。
趙曉曉坐到牀邊，給她把被子蓋好。然後十分認真的對她說。
“您兒子已經兩年沒有上學了。您家裡的條件我也看到了，實在是供不起她上學，但是現在您兒子想要拜我爲師，跟我學醫術，我也有意想要收他，您作爲他唯一的監護人，我需要過來問您的意見。”
婦人有些驚訝，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
金子緊張的握住媽媽的手，十分緊張的說：“媽媽，你就讓我去吧。我不求掙多少錢，也不求什麼大富大貴。等我學會了醫術我就專門兒給沒有錢看病的人看病。媽，你就讓我去吧。”
婦人拍了拍趙曉曉的手。無奈的嘆了口氣說：“不是我不願意讓他去跟你學醫術只是我這個孩子大字也不識幾個。去了恐怕也只能給你添亂。再說了，我們連上學都上不起。給你做學徒更是交不起這學徒費呀。”
她知道醫館收學徒是和孩子上學是一個道理的。雖然要交的費用不多，但是逢年過節也不能空着手去師傅家。最起碼三節兩壽的拜訪是有必要的。
趙曉曉耐心的勸慰着她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這麼跟您說吧，我收學徒一不爲了錢，二不爲了名。不滿您說，我之前就想收學徒了，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孩子。”
“學中醫。不光要看家庭情況，還要看這個孩子的悟性。我看您兒子就十分有悟性，至於錢的方面，我是不會收她一分學費的。另外，如果他幹得好的話，我還會給他開工資，剛開始的時候做一些雜活兒是肯定的，不過，我會認真的教他。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們就只行拜師典禮，同時一個月給他開五塊錢的工資，您看怎麼樣？”
趙曉曉一口氣兒把話說完，等着婦人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