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

男人半個身子已經在牀外面, 拼命抓住牀頭板纔沒掉下去,白露珠掰開他的手,又踹了他一腳…

“啊啊啊!”

賀祺深翻滾到地上, 腦子裡浮現的第一個想法是, 如果身上髒了媳婦肯定不允許上牀, 連忙咕嚕一下爬起來, 撣了撣身上的灰, “露珠,我不髒,我沒髒。”

白露珠閉上雙眼, 長吐一口氣,覺得不夠, 完全平復不了內心的暴躁, 又深呼吸一口氣, “你今天晚上出去睡!”

“別別別!”

賀祺深急忙趴到牀上,抓住媳婦的手親了親, “都怪我之前避孕套科普課沒有好好聽,我明天就去單位仔細問問聽過的人,具體什麼作用,往哪裡戴,一定全問個清楚!”

“不用問, 往你嘴裡戴!不戴十個八個都沒有效果!”白露珠本來還想好好說話, 可是一開口就根本控制不了情緒, 越說越冒火。

“我戴有什麼用?”賀祺深面色真實疑惑, “避孕避孕, 肯定是誰懷孕誰要避,那肯定是你…”

話說一半, 從媳婦眼裡看出了火苗,急忙止住口。

白露珠是不想再跟他說一個字的,但又怕他傻到真把避孕套往嘴裡塞,稍微平復內心的燥意,開口:

“明天除了去弄清楚避孕套的作用和往哪戴,再去搞搞清楚懷孕的過程,沒有你我一個人怎麼懷?種菜種瓜他媽也要種子,人懷孕沒種子就能懷上嗎?!我一個人要能懷還跟你結婚幹嘛?!再去抱一牀被子過來!分兩個被筒睡!!”

一開口多說幾個字就完全控制不住,心裡的火‘噌噌噌’往上冒。

白露珠吼完,不再多看他一眼,翻身躺下,蓋被子矇頭睡覺,一氣呵成。

看媳婦氣得要命,賀祺深挪了挪,想伸進被子裡幫她順順背,結果纔剛到跟前,被子裡就傳出悶聲:“不準再講話!也不準動!跟我保持距離!”

“好好好,我不講話,我也不動,我這就去抱被子。”賀祺深急忙下牀,從牀尾繞了一圈,來到大衣櫃前面。

打開櫃門隨便抱了一牀被子丟到牀上,‘噔噔’跑回來,將被子鋪好,關燈上牀,老老實實閉上眼睛,腦子裡卻在琢磨媳婦剛纔的話。

種瓜得瓜,種菜得菜,所以人也要種出來…

-

早晨吃完早飯,賀祺深便推着自行車出門。

賀祺漫兩口子剛好拎着東西回來,快走到家門口的時候看到小弟,“你不是休婚假嗎?不在家好好陪露珠,跑去哪裡?”

“我去單位一趟。”賀祺深面色着急,揮了揮手,便騎着自行車飛快蹬出去。

鄔逸“嘖嘖”兩聲:“我看他真得好好補補,這個黑眼圈越來越重了!”

“我也發現了,不過小年輕都這樣,過了這段新婚勁頭就好了。”賀祺漫轉身往家裡走,“看他騎自行車還挺有力氣,蹬得那麼快,不像是虛的樣子,不管了,反正他也不肯補。”

天氣晴朗,白露珠正將洗好的衣服掛在晾繩上,又幫奶奶澆了澆花,老太太還在琢磨着到底要不要圍一個籬笆。

“露珠,你覺得把這些玻璃拆了,把這個陽光房也拆了,弄一個小花園怎麼樣?”

“不怎麼樣。”

白露珠還沒說話,門口傳來賀祺漫的聲音,轉頭笑了笑,“大姐,姐夫早安。”

兩口子笑着打完招呼,賀祺漫看着花房道:“您老就別折騰了,人家又不是隻弄一個小花園,那都是有搭配的,就像您說的假山瀑布,還有什麼蓮花池柳蔭橋,整套搭配在一起纔好看,乍然拆掉像什麼樣,再說您有玻璃花房,人家還沒有呢。”

“就你會說話。”胡素鳳確實被說的有些鬆動。

白露珠將盆裡的水倒掉,“奶奶,您要是實在喜歡那種花園,以後買塊地蓋新房就是了,想怎麼弄就怎麼弄,院子裡全弄成籬笆小道都成。”

聽完這話,胡素鳳皺了一天一夜的眉頭頓時鬆開,露出燦爛笑容,“還是露珠最會說話!也是,折騰這現成的房子幹什麼,不弄了!”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包括站在廚房門口的小姑和婆婆,這兩天生怕老太太把家裡拆了。

賀祺漫笑道:“露珠,你現在就是奶奶的降服丸。”

“去去去。”老太太自己也笑了,“人露珠懂事,說話中聽有用,我肯定喜歡。”

白露珠淺淺一笑,洗完手拿毛巾擦了擦,“大姐吃早飯了嗎?”

“還沒呢,一大早去碼頭拿貨了,你明天要回門,正好給你送一些東西過來。”賀祺漫拎着手上的袋子往裡走,“媽,小姑,快給我們弄點早飯吃,吃完我還得趕緊去上班。”

一家人都往正廳走,賀鬆蘭從廚房裡端着小鍋子出來,“還有不少稀飯,你媽準備給你們攤個雞蛋蔥油餅,能行嗎?”

“不用稀飯,鄔逸帶了方便麪回來,幫我煮兩包,打兩個雞蛋進去,好久沒吃了,想嘗一嘗。”

賀祺漫說着從包裡拿出一沓子方便麪,綠袋子包裝寫着雞湯味面,“露珠,幹吃也行,你嚐嚐。”

白露珠接過兩包,“剛早飯吃得太撐,下午餓了再嚐嚐。”

“吃這東西,說是雞湯就是雞湯?買只老母雞燉湯煮麪不是更好。”胡素鳳將一包方便麪捏得咯吱響,“這麼點還能有雞湯?上次我沒吃到,這次我來嚐嚐。”

“那我去煮。”

賀鬆蘭將方便麪送走,不一會兒又回來,想看看還有什麼新鮮東西。

賀祺漫從包裹裡掏出橘子粉,牛奶粉,咖啡粉,曲奇餅乾,巧克力,一根根火腿腸,肉罐,椰子麪包…看得出來這個包是零食大包。

鄔逸拿出一根棍擺弄,“露珠,我這次帶了兩根柺杖回來,是海外醫用的,底下有四個腳,橡膠防滑更穩當,而且非常輕便,一點都不重,你可以帶一根回去給家裡奶奶用。”

白露珠接過來試試,確實特別輕,柺杖顏色是暗酒紅色,看不出什麼材質,底下腳是用橡膠包裹的,支撐力更強。

突然看到手柄上有個開關鍵,輕輕一摁,頓時折射出光線,驚訝道:“居然還帶手電筒?”

屋裡人都驚了一下,湊過來稀奇看着。

“還真的亮,跟手電筒的亮度差不到哪裡去。”

“這晚上走路都不怕了,媽夜裡上廁所也不用再多拿一個手電筒了。”

“這個真不錯,能當手電筒用,又能當柺杖用。”

白露珠真誠謝道:“謝謝大姐,謝謝姐夫,這個實在太方便了,我奶奶一定很高興。”

“不用客氣,船上還有一些海鮮在這個網兜裡,別的沒拿,就帶了一些好養的海蟹過來,你明天帶回去給叔嬸嚐嚐。”

網兜裡裝了十來只梭子蟹,還有兩隻特別大的麪包蟹,白露珠蹲到地上戳了戳最大的那隻蟹,看到螃蟹眼珠子轉了轉,慢慢舉起大鉗子,樂道:

“謝謝大姐,我最喜歡吃螃蟹,本來以爲要等到中秋前後才能吃,沒想到這麼早就能吃到,有口福了。”

“喜歡吃沒事,以後奶奶都買給你吃。”胡素鳳將另一兜子拎起來,“這也放盆裡養着,等露珠回來吃,家裡就我一個人最喜歡吃蟹,她們平時都不怎麼吃。”

一家人聽了也不吃醋,賀祺漫將東西都放到桌子上後,坐到旁邊小沙發休息,“螃蟹有什麼好吃的,就鉗子裡面有一點點肉,愛吃黃的人吃吃還行,我不愛吃黃,不管是雞蛋黃還是蟹黃,都不愛吃,所以對這些海蟹半點興趣也沒有。”

白露珠聽完笑了笑,看着網兜裡的新鮮螃蟹,心裡憋了一晚上的燥鬱全都散去,蹲在地上不時拿起最大的麪包蟹逗着玩。

“真這麼喜歡吃蟹?這眼睛都挪不開了。”胡素鳳笑道:“那中午蒸兩隻,上次你媽研究的豆豉蟹,還挺好吃,中午就讓你媽給你做。”

“什麼?”穆宛正好端着蔥油餅進來,看着蹲在地下玩蟹的兒媳婦,“露珠喜歡吃蟹?”

胡素鳳搶先回答:“看到蟹都走不動道了,你中午就給做兩隻,我也好久沒吃了,想嚐嚐。”

“好,等一下就做。”穆宛溫柔笑着,送女兒女婿招了招手,“吃早飯,麪條也好了。”

到了中午,白露珠獨享一隻特製的豆豉麪包蟹,鮮美至極,好吃到尖叫,徹底治癒了心情。

當然也是因爲男人沒回來吃飯,不知道學成什麼樣了。

-

賀祺深鬱悶站在廁所裡,看着馬桶裡的避孕套,怎麼也衝不下去。

“祺深,你都進去一個多小時了,還沒弄懂?”

“要不然你出來吧,我們教你,都是男人,沒什麼可害羞的。”

門外傳來同事的呼喊聲,賀祺深再次衝了一遍,本想着再衝不掉就算了,沒想到這次居然轉下去了,頓時高興得差點跳出來,轉身打開門栓走出隔間,到洗手檯洗手。

“怎麼樣?弄懂了嗎?”

看着兩個同事往自己褲子瞄,賀祺深沒好氣道:“看什麼看,剛纔讓你們說不說,我自己會了。”

姜健攬住好兄弟的肩膀,“我剛開始以爲你懂,在逗我們玩呢,平時我們開玩笑時,你笑得比誰都厲害,笑得比誰都悶騷,誰知道你居然…”

“居然什麼?不懂避孕套不代表我不懂那回事!”牀事代表男人的臉面,男人的尊嚴,賀祺深倔強道:“我只是不知道避孕套具體是什麼作用,上次科普課沒聽,我媳婦乍然問起來,答不出來罷了。”

尚軍雙手抱胸,好奇問:“那你到底怎麼答的?”

賀祺深耳朵瞬間爆紅,剛纔弄明白後,才知道媳婦爲什麼氣到都飆髒話了,“我…就是答不上來,答不上來媳婦就得生氣。”

“這個倒是。”

兩名男同事感同身受,瘋狂點頭,尚軍道:“女人脾氣就是不好琢磨,有時候答出來生氣,答不出來更生氣。”

“答錯了就得捱打,閉嘴不答吧,就更慘了。”蔣健從懷裡掏出兩本書,“這是兩性知識,婚姻相處之道,找了很久才找到的,本來打算留給單身的傅明遇,沒想到你居然也需要,先給你吧,以後你再傳給他。”

賀祺深眼睛瞄着,嘴裡還想說用不着之類的話,轉而想起昨天晚上鬧出的笑話,決定還是多看看書,多弄弄清楚關於牀上的事,不能再因爲知識匱乏,惹得媳婦爆炸。

要再惹媳婦生氣,肯定連牀都沒得睡,更別提乾點什麼其他的事了。

伸手快速接過來,“我走了,你們不準告訴別人,以後再有這種科普知識的課,提前告訴我。”

“這就走了?不再多聊點?”

“再說說新婚之夜的事唄?有什麼不懂的,作爲前輩一定知無不答,言無不盡!”

賀祺深沒搭理後面兩個同事的調侃,裝了一口袋避孕套,覺得不夠,又繞到市醫院,紅着臉領了一些,將另一個褲袋裝滿。

一路上想到晚上即將發生的事,渾身熱血沸騰,使勁蹬着自行車,比之前出來騎得更快,超過一輛一又一輛車。

這天下午,復興大街上多了一道疾如雷電的自行風輪,引得行人紛紛回頭,議論不停。

-

以前經常要在火車上吃的方便麪,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吃到了,白露珠忍不住想嚐嚐。

剛將麪餅揉碎,正準備拆開袋子撒佐料,一聽到外面自行車的聲音以及熟悉的腳步聲,頓時心頭一梗。

想到等一下不知道還要聽到什麼奇葩答案,立馬將吃了會上火的調料包拿出來扔到牀頭櫃上,幹啃方便麪。

“露珠!”

賀祺深停好車子,興奮衝到房間,看到媳婦啃着方便麪,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小步走過去,“露珠,我都弄懂了,還拿了書回來。”

白露珠斜着眼睛看他,“弄懂什麼了?”

“什麼都弄懂了。” 賀祺深從兩個褲子口袋裡掏出大把避孕套,放到櫃子上,“你看,我從單位領了,還去市醫院領了。”

一個季度的額度全都給領光了。

白露珠嘴角抽了抽,“這能說明什麼?除了說明你領得多,哪裡能說明你懂了?”

“我真的懂了,我去廁所待了一個小時。”賀祺深坐在牀上攬住媳婦的腰,“我以前沒有看過它抖開是什麼樣,只是被硬逼着去上科普課的時候看了一眼,露珠,我真的懂,結婚前一天晚上,看了大哥給我的那種書,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

“那種書?”白露珠一怔,“大哥給你的?”

感覺媳婦軟了態度,賀祺深連忙點頭,“他給我看完就拿走了,但是我都記下來了,露珠,我們來試一試吧,明天都要回門了,我們倆什麼都還沒做過呢。”

白露珠耳根一紅,“現在做什麼,大白天家裡人都醒着,晚上再說。”

“真的?!”賀祺深瞬間感覺春天來了,街邊的小喇叭花全盛開了,將媳婦抱緊胡亂親了好幾下,“晚上快點來吧!”

“好了,院裡聽得到聲音。”白露珠將人推開,“你吃飯沒?”

賀祺深搖頭,“我不餓,就想抱着你。”

白露珠將泡麪放在一邊,拉着他的手起身,“走,弄飯吃去。”

賀祺深任由媳婦拉着,走到門外,擡頭看了看太陽,在心裡許願,今天早點落下,早點天黑吧!

-

家裡人都在奇怪,怎麼天才剛矇矇黑,賀祺深就跑去衛生間洗澡,比平常多洗了半個小時就算了,還在裡面不停唱着歌。

晚飯也不吃多少,自己不吃,還一直催着露珠快吃,最後被賀鬆毅訓了一頓,才老實下來。

賀祺深抓心撓肝一下午,終於熬到了媳婦洗完澡回房間。

“露珠~我漂亮的媳婦~露珠~我白白的媳婦~露珠~”

“你腦子進水了嗎?”白露珠沒好氣道,“吵了一下午,讓我好好護個膚行不行?”

賀祺深躺在牀上抱着被子滾了滾,昨天晚上拿出來的被子已經放回櫃子裡了,“行,那你要快點。”

白露珠故意比平常更慢慢悠悠拍着爽膚水,抹了一層又一層,等肌膚都喝飽水了,才抹了晚霜,拉上窗簾,關燈上牀。

“關燈幹什麼?外面又沒人偷看。”

賀祺深說着掀開被角,等人剛坐到牀邊的時候,就一把將媳婦抱起摁倒,黑夜裡準確找到柔軟雙脣,憋了一晚上的闇火一觸即燃。

烈火燎原,將人融化成如水般惹人憐,不停發出媚而不知的聲音,聽得他心臟好像含了一團怎麼都澆不滅的火,渾身越來越熾熱,鼻尖不住冒汗。

“帶套。”

聽到媳婦軟綿綿的聲音,賀祺深用了極大意志力起身,伸手從櫃子上抓了一隻過來,憑着感覺急不可耐撕開。

“啊!”

白露珠被男人的叫聲驚得微微清醒,下一秒感覺有點不對勁,急問:“你往我身上撒什麼了?”

過了好一會,等不及準備起身開燈時,黑夜裡才傳來委屈挫敗又欲哭無淚的聲音:

“...方便麪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