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濤凝視着元華。
元華的堅決，讓他心裡難過，但他沒有立場自責元華。
是他的錯！
就在這時，朱小小從裡面出來，在媽媽身後，看向爸爸，表情有些怯怯的。
朱志濤看到這樣的女兒，心裡更加愧疚，道:“小小，你現在還難受嗎？”
朱小小搖搖頭，道：“我已經好了。爸爸，你餓不餓？吃飯了嗎？”
“爸爸不餓。”朱志濤哽咽說道，“小小，趕緊去吃飯吧。”
其實朱志濤今天都沒好好吃飯，現在聞到飯香味，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
“進來吃點東西吧。”元華說道，“即使我們離婚了，但我還是小小的爸爸。我們是因爲有感情才結婚的，同時，我也不希望我們以仇人的身份離婚。畢竟孩子小，我們要爲孩子着想。”
朱志濤想離開，但又捨不得，於是硬着頭皮進來了。
朱小小見爸爸來了，趕緊歡快地給爸爸盛飯，只是她個子矮，夠不着。
元華接過朱小小遞過來的碗，給朱志濤盛飯，道：“過來吃點吧。”
元父見到朱志濤過來，悶頭吃飯。
“爸，對不起。”朱志濤輕聲道，給老爺子道歉。
“嗯！”元父沒有擡頭，而是藉着吃飯，並沒有搭理朱志濤。
元華也不說話，反倒是朱小小親自給爸爸夾菜。
到底是父女天性，即使爸爸平時工作忙，不帶她玩，可她還是喜歡爸爸，心疼爸爸。
朱志濤鼻子酸澀，這麼好的女兒，他以前怎麼就任由父母作踐，假裝不知道呢！
不行，這婚不能離。
離了婚，他老婆就成了別人的老婆了，他的女兒就成了別人的女兒了。
現在橫在兩人之間，就是他父母。
如果想挽救他們的婚姻，必須先做好父母那邊的工作。
“天不早了，你回去吧。”元華見已經八點了，不希望朱志濤留在這邊。
不想看女兒和朱志濤的互動，擔心自己再一次心軟。
“嗯，那我先回去了。”朱志濤說道，“元華，我們能談談嗎？”
元華不想在孩子面前和朱志濤有爭執，便點點頭道：“那行，我和你一起下去。”
元華穿上外套，跟着朱志濤下來。
“元華，不管你原不原諒我，這一次我不會姑息我父母了。”朱志濤道，“我之前做錯了，真的錯了，能不能看在小小的面子上，給我一個機會?”
元華搖搖頭，道：“志濤，我是個感情細膩的人，對於感情，我會全身心的投入，但現在我已經對我們的愛情失望了，所以我不會將就”
朱志濤終於忍不住，潸然淚下，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之前曾經和我溝通過，但我並沒有採取有效的方法解決，總是在逃避，總是在自欺欺人。這樣的態度，害了我自己，也毀了我們的感情。”
元華眼神複雜，她就知道朱志濤是明白的，只是不願意改變，最起碼不會爲了她改變。
現在如果她不提出離婚，或許這樣的狀況還會繼續。
人，就是這樣，內心深處都有這樣的僥倖，甚至是理所當然。
“你全部都知道。”元華哽咽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好聚好散吧。雖然你以前並不關心小小，但我知道你是愛小小的，所以不要跟我爭小小的監護權。你知道的，即使是爭，你也爭不過我。我已經做好了萬的準備，可以說我才兩個月之前已經準備了。”
“兩個月之前？”朱志濤喃喃自語，他居然沒有感覺到，這是多麼遲鈍啊！
“是的，兩個月之前。”元華說道，“你知道嗎？那天我看到你侄子來我家，一手一包好吃的，吃不完扔在地上，可我們的小小呢，哭着問你侄子要吃的，饞得只能從地上撿東西吃，可是你父母呢，坐在那邊一動不動，像是沒有看到一樣。小小是我拼了命生下來的孩子，是我的心頭寶，誰都不能作踐我的孩子。”
朱志濤聽到元華激動的話，更是憋得面色通紅，父母真是太過分了，也難怪元華這麼生氣！
估計元華在心裡也是恨他的。
“對不起。”朱志濤難過道，“我錯了。”
“每次看到你和你父母，我都會想到我女兒一邊哭，一邊從地上撿東西吃的場面，我不能原諒我自己，也不能原諒你，更不能原諒你的父母。”元華說道，“帽兒衚衕那邊，我已經停了所有供應。還有，協議書上，我已經把我們夫妻共同財產劃在小小名字。同時，給你留了一個房子，那個房子距離你所在的工作單位很近，家裡還有一些存款，咱們一人一半，孩子的撫養費，我也不問你要，我自己撫養”
元華的話，句句戳在朱志濤的心口上。
雖然語氣平淡，但讓朱志濤心裡難受。
“元華”朱志濤終於忍不住了，蹲下來，捂住臉大哭。
這事情怨他父母，但更怨他，是他讓這麼好的女人受委屈，受傷了，讓自己的女兒被虐待。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爸爸。
朱志濤的哭聲，讓元華眼圈泛紅，但她決定的事情，就絕對不回頭。
父母不能選擇，但妻子，丈夫可以選擇，爲了以後不再經受那樣的折磨，元華毅然決然選擇離開。
好一會兒，朱志濤才站起來，道：“我已經沒有資格擁有你了，是我沒有實現當初的諾言，沒有好好愛護，沒有好好照顧你，讓你和小小受委屈了。回去之後，我就聯繫李律師。”
元華點點頭道：“好！”
朱志濤沒有回頭離開，他怕自己會再一次忍不住哭出來。
到了車上，朱志濤趴在方向盤上，久久不想離開。
元華上了樓，在陽臺上看着下面那輛熟悉的汽車。
這也是她事先想好的說辭，這段婚姻既然維持不下去了，那就體面的結束吧。小小的爺爺奶奶不是個東西，但朱志濤畢竟是小小的爸爸，爲了孩子以後能夠得到正常的關愛，她不會跟朱志濤撕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