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看?”
“嗯,立刻、馬上!”
“老二,”呂良低聲說:“那咱們先說好了,看完一定要平靜,不能有任何的...任何的起伏。”
“你是做賊心虛還是真的退步了?”陳衛東的眼睛冒着冷光,“不好好學習,學一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嗎?”
不能再逗了,呂良臉上嚴肅起來,“陳衛東,我的成績還不錯,你不要冤枉我,行嗎?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陳衛東’,直呼其名了,陳衛東意識到剛纔的話可能傷到他了,趕快調整態度,“四哥,我不是不相信你,是...是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
這藉口太牽強。
“你拐着彎兒罵我是吧?”呂良嘴角上揚,小丫頭,還不服軟?
陳衛東真抽自己兩巴掌,怎麼就不會像姐姐一樣說話呢,楚楚動人的樣子咋就學不來呢?
呂良啞然失笑,“老二,我的成績好得很,你要對我有信心。”
一直對大學抱着憧憬,陳衛東工作以後時時關注着高考的一些消息,一九八二年北京的高考錄取分數線在四百分左右,如果是青北一類的名校,要高一些,具體高多少記不清了,她多希望呂良能上青北啊!那是她心目中的聖殿。
“四哥,你爲什麼一直不給我看呢?是成績不穩定嗎?”
經不住陳衛東一再地追問,也爲了讓小丫頭放心,呂良從書包的最底層抽出了成績冊,揚了揚,“老二,不許大驚小怪!”
“德性,”陳衛東瞪眼,“心虛了吧!”
“我是怕嚇到你!”
陳衛東展開成績冊,一頁一頁地看着,越看臉越紅,手心裡也沁出了汗水,長長的睫毛忽閃着,不敢擡頭了。
呂良一聲呼哨,“還沒看完?”
“四...哥,你太優秀了,我...望塵莫及了。”陳衛東閉着眼睛把成績冊遞過來,一臉的愧色。
小丫頭,果然受到的打擊不小,看來得幫着她重建信心...市級三好生的事就不要提了,提了,恐怕這一個暑假都不會搭理我了。
“男生和女生的腦子不同,男生理科好很正常,我寫作還不如你呢!”
陳衛東嘆氣道:“四哥,你不用安慰我!優秀就是優秀,你的語文成績也很好啊!是...我想錯了,對不起!”
呂良心裡樂開花了,終於...服軟了。
還是要給小丫頭吃個定心丸,呂良小聲說:“漫漫,我媽總說,心在哪兒,哪兒就是家。我也是,人在哪兒,心在哪兒,心在哪兒,人在哪兒!聽懂了嗎?”
wWW▲ttκan▲¢O 陳衛東眼眶泛紅,白老師和呂叔叔應該就是小說裡寫的那種琴瑟和鳴、舉案齊眉的恩愛夫妻吧......
“老二,”呂良晃着陳衛東的肩膀,“怎麼啦?眼睛又紅了...”
“我在想白阿姨和呂叔...他們感情特別好吧?”
“嗯,我覺得他們是幸福的,從沒見他們吵架、拌嘴,偶爾...偶爾爸爸還會給媽媽送個小禮物,說一些好聽的話。”
陳衛東把菜洗好,神情有些落寞,怎麼好孩子都是別人家的、豔羨的感情也是發生在別人身上?
陳衛東的陰晴影響着呂良的冷暖,他莫名其妙地跟在陳衛東身邊,一直琢磨不透她在想什麼,臉上這麼嚴肅,沒了青春少女的樣子,好像...好像苦大仇深似的。
“漫漫,我學了一首鄧麗君的歌唱給你聽聽?”
陳衛東漫不經心地說:“不喜歡,我喜歡劉德華。”
“劉德華是誰?唱過什麼?”
呸呸呸,這個時候哪裡有劉德華啊!
陳衛東改口說道:“我記錯了,鄧麗君是女聲,你唱女人的歌?”
“城裡到處都在放,走過路過聽幾遍就會了。”
陳衛東還是提不起精神,應付着:“好!”
張淑敏和白秀霞是閨蜜,怎會不知他們夫妻之間的和睦,再想想那個人,唉,這個媽也是真愚!
三個月後就會見分曉吧...有些事情是否要提前準備呢,她的思緒又飛遠了,遠得控制不住。
“四哥,喝汽水,我請客!”
陳玉鬆也已經是小夥子了,手裡託着四瓶汽水,眼睛看看自家姐姐,歡喜的臉色變了,“你欺負我姐啦?走的時候她還挺高興呢,怎麼一會兒工夫就蔫啦?”
張淑敏也蹙緊了眉頭,是啊,老二的臉色好像不太對!這...白秀霞跟在身後,也不好直接問啊!
平白無故捱了訓,‘欺負’這鍋呂良可不被,他後退兩步,“我還納悶兒呢,老二這翻臉比翻書還快,你們快問問吧!”
白秀霞撿起掉在地上的幾根茴香,溫柔地說:“老二,又神遊去啦?”
陳衛東眨眨眼,“白阿姨,您來啦!”
這心事重重的樣子真是讓人憐愛,白秀霞擰了擰陳衛東的臉蛋,“弦繃得太緊容易斷!放鬆放鬆啊!”
“姐,你是今年中考的第一名,真牛!”
陳衛東緩過神來,“第一,不可能啊!”
白秀霞更正道:“是咱們學校第一,你拿成績的時候沒人告訴你嗎?你呂叔滿面春風地回來了,他比你可高興多了。”
呂良也是很驚喜:“老二,還沒反應過來?我爸的學生只排過學校的前五,你可給他長臉了,得讓他獎勵你!”
張淑敏看了半天自己的女兒,這孩子今天怎麼怪怪的,別是又要出什麼幺蛾子吧,我可對付不了,“老二,你真沒事兒?”
“媽,我...就是剛剛走神了,放心!”不能再讓這個腦子不夠使的母親爲自己分心,況且,自己本來也沒什麼事。能夠重生已經是老天厚待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第一,”哈哈...清氣上升濁氣下降,渾身舒坦了,天...也更藍了。
四個人看着喜笑無常的陳衛東,小院靜寂下來。
奶奶拄着柺棍站在門口,“都傻站着幹嘛?進屋!”
一聲令下,五個人魚貫而入,八仙桌上擺着兩碟點心和一壺飄香的茉莉花茶。
“三兒,去把西瓜切了!”陳衛東恢復如常,支使弟弟幹活。
“這纔是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