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程冷冽的望向大祭司,讓這大祭司斷了示意讓美人上前侍奉雲程的心,心中卻是暗罵這皇帝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自己奪了桃斯的位置的時候來,如今南疆所有的事情自己還不是完全的掌握,如果這皇帝問個什麼事,說不定會露餡,不然這紈絝子弟的模樣,他還真不願意去裝。
“哎呀呀,這美人還真多啊!”這個聲音是牧沅赤,她靠在行宮的門邊,語言輕浮,慢慢的走到那羣歌姬身邊,挑起一名女子的下巴,風情萬種。“這小模樣,還真是漂亮的很啊!”
雲程見着,眉心一跳,這又是鬧什麼幺蛾子,昨日不知爲何偏要留在客棧,今天又是怎麼了,陰陽怪氣的過來,有些反常。
果然如雲程所料,剛纔還笑意連連的牧沅赤,竟然擡手一巴掌打了這舞姬,那力道還真是重,漂亮舞姬的臉上都是鮮紅欲滴的巴掌印,這舉動讓歌舞驟停,所有姑娘都急忙跪下。
雲程有些訝異,紅衣雖然飛揚跋扈,可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打人,難不成在客棧碰上了什麼?昨日一定要留在客棧,雖是不對勁,信件只是剛被影衛送去,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大祭司就派人來了,解釋起來說是接到他的信件,激動不已,爲表臣子衷心,特意趕來,這是合情合理的,看着大祭司紈絝模樣也是正常的。
可往深點想也有可能這大祭司爲了不讓他們見什麼人,這才匆匆忙忙的趕過來。
這麼說起來,紅衣應該是在客棧碰見了誰,這般肯定是有緣故的。
“紅衣!你做什麼!”雲程面上一冷,站了起來,這般冷冽,自然叫臣子舞姬奏樂全部跪下。
君王一怒,伏屍百萬,這大祭司自然不敢多言,立馬是跪下,高呼,“陛下息怒!”
顯然所有人不包括牧沅赤,她竟然衝到雲禮賢身邊,搶過那把后土長劍,抽出,直奔大祭司,長劍架到他脖子上,面色瘋狂而又冷冽,“說,是不是你將這些女子帶到這裡來的!”
這語氣,這行爲,明顯的妒忌吃醋模樣,活生生一個丈夫出軌了的潑婦,被牧沅赤演繹的淋漓盡致,這話一出,到是讓神樂給嚇蒙了,一直聽聞妒忌讓人瘋狂,今日竟然見着了牧沅赤撒潑,明明那麼一個驕傲明媚,飛揚跋扈的人,如今突然的轉變,真是讓他有點接受無能。
神樂望了望四周,無論是雲程還是牧沅清,還是朽木即便嘴上說讓牧沅赤不要衝動,可沒有一個上前制止她,而且還親眼看到牧沅清將準備去攔下牧沅赤的雲禮賢拉住。
“大祭司,我妹妹腦子受不得刺激,你可別亂動!”牧沅清見着大祭司準備出其不意的打開牧沅赤,連忙開口打斷了他的動作。
連着雲程神色都冷冽起來,周身不沾血腥就有的肅殺之氣壓得大祭司不敢動彈,任由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將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還不能反抗,幸好這姑娘傻傻的分不清用刀背架着,不然就算是昭衡帝的命令,自己也不會冷靜下來,任由這個潑婦抓着,也只好陪着演這場戲了,還好,順勢躲過了這皇帝詢問南疆的事,也避開了這皇帝爲何來南疆的問題。
這場鬧劇來的恰當時機,所以這大祭司也裝出驚嚇的樣子,配合牧沅赤劍的動作開始躲避,自己只要不被這刀劍傷及就可以了,這潑婦想玩多久就多久。
“紅衣,你把后土放下,他是朝廷命官。”雲程猶豫了幾分,小心翼翼的勸阻着,像是試探的開了一個口。
牧沅赤眼中閃過一道亮光,有極快的掩飾住了,面上露出不滿,“我不要,之前在大街上他還調戲我!有這樣的命官嗎?”
這話一說,雲程臉色愈發冷冽了,寒意凜人的目光直視大祭司,“大祭司!可有此事!”
雲程的氣勢很強,不威自怒,連着大祭司都不敢隨意動彈,勉強扯出笑容,連忙是大呼冤枉,“臣沒有,臣一直在這行宮,根本就沒有出去!”
如今生死關頭,自然是要保命爲先,心裡多番考慮,是誰讓這女人認錯了,難道是——
大祭司臉色一變,眉目緊蹙,想着該如何出去叫人查看那人的消息,可劍在脖子上,昭衡帝又下令不許忤逆,根本沒辦法脫身,看來也只能先穩住這發瘋的女人了。
可這幾分思量卻是落入了牧沅赤眼中,自然更加確定那桃斯說的話了,劍更加向前推進,神色冷冽,“胡說!我分明見到你了!”
“陛下!臣冤枉!那人定是臣弟桃華,他終日*不羈,流年花樓,舉止輕浮,定然是他,輕浮了牧姑娘!”這喊的還真是出自肺腑,其衷心之日月可鑑,天地可聞。
牧沅赤低着眉目不知道在想什麼,半天沒有動靜,這大祭司更是試探的想要用手移開這刀劍,小心翼翼,生怕牧沅赤反應過來。
顯然,就算是小心翼翼,牧沅赤也並非真的是陷入了自己的心思,自然是感覺得到大祭司的動作,額鬢碎髮的遮掩下,勾起的脣角沒有被察覺。
在大祭司即將成功躲開的時候,牧沅赤猛地擡頭,狠狠的瞪着蠢蠢欲動的大祭司,刀劍重新架上了他的脖子,這一變故把他嚇得夠嗆,真是沒想到這瘋子一樣的女人竟然這麼快就察覺到了,分明自己下了迷魂散。
怎麼會沒有效果呢!
“你做什麼!”牧沅清上前扣住了大祭司的手腕,稍稍用勁,竟然將那手反過來了,只見圓潤的指甲細縫中有少許白色的粉末,嚴聲呵斥,“你好大的膽子,在陛下面前用這迷魂散!”
大祭司一怔,他一時想要逃脫這個瘋女人,下迷魂散的量也是很少的,可完全沒有想到會被察覺出來,這個牧沅清到底是什麼人物,這迷魂散雖然說不上神秘藥,可也是珍貴的,這人竟然看出來了!
“臣一時情急,這纔出此下策!望陛下恕罪!”大祭司也是一個識時務的人,立馬下跪,連着脖子上的劍都忽略了,好一個日月可鑑的忠心臣子。
雲程冷眼瞧着大祭司,他可以容忍所有的陰謀詭計,陽謀權術,可唯一的底線就是不能夠設計牧沅赤,這是他此生的弱點。“大祭司真是好手段!朕似乎有說過,莫要傷到她!你可是陰奉陽違了!”
這下就是有理說不清了,即便大祭司這樣是爲了自保,而並非故意爲之,可這世上,皇帝有前言不許傷人,可陰奉陽違的罪過可不是那麼好擔當的。
大祭司跪在地上,手指緊握成全,被寬袖遮掩的小臂上是青筋突現,硬生生的忍住了自己的脾氣,如今還不到與啓黎皇帝撕破臉皮的時候,更加不能讓桃斯與昭衡帝碰上,若是啓黎皇帝要管這閒事,怕是自己所做的一切功虧一簣。
“臣,知錯。”不卑不吭,到是沒有了之前那麼諂媚,不像那麼一個紈絝子弟。
如今強忍怒火,覺得小不忍則亂大謀,可偏偏忘記將自己僞裝成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了。
這麼一點就足以讓人確定了之前所作所爲是故意爲之,弄出一個遊戲人間的姿態,而讓雲程放下防備,大有失望之後,不在詢問政治事務,一個國家的皇帝,不會介意一個自治區的祭司是個愚昧好色諂媚的人,這樣的大祭司只會對啓黎通知南疆有好處。
顯然,對於中途奪位而上的大祭司來說,南疆有很多的事他不知道,所以走錯了一步棋,他對啓黎皇帝沒有那麼瞭解,自然不知道在雲程面前撒謊做戲是最不可取的。
最大的愚昧就是在不瞭解人的情況下,貿然出手,這樣只是在暴露自己,而並非打壓別人。
“啊——”突兀起來的尖叫聲打斷了雲程的話,之前牧沅清過來的確是將牧沅赤推到一旁,可現在她竟然像是瘋了一般,拿着劍對那些舞姬奏琴的人揮着,這些舞姬雖然並非手無縛雞之力,可也不敢回手,畢竟這裡站着的人是九五之尊,又怎麼敢反抗,只敢大聲尖叫,胡亂跑着,希望躲過。
朽木也不是個愚昧的,立馬指示這些無辜的舞姬出去,瞟見牧沅赤的眨眼,立馬將大殿的門關上,這才讓牧沅赤放鬆下來,虛脫一樣做倒在地,撇着嘴柔肩,其實撒潑也是一個技術活。
大祭司詫異的看着牧沅赤,不可置信的想要站起來,自己似乎好像中計了,察覺到的時候,卻被雲禮賢定住了穴道,沒有辦法動彈。
“桃華,這樣叫你應該不錯吧!”牧沅赤很自然的笑出聲來,絲毫沒有之前撒潑的粗魯,飛揚跋扈,不可一世,但,耀眼的很。
大祭司顯示一怔,又是瞭然於心,是他疏忽了,在這女人說起與他相似之人就該懷疑了,竟然一時之間沒有察覺,反而跟着這場鬧劇走了,他冷笑一聲,“看來你碰見了桃斯那個愚蠢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