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看出丁敏不舒服,儘量拽着丁姝躲遠一些,丁姝笑盈盈的悄聲說:“她可不見得會領情。”
丁敏巴不得永遠踩着她們。丁柔晃動着手腕玉鐲子,同樣俏皮的笑道:“就衝這對鐲子也得給她一份完整的婚禮,出閣成親洞房花燭是女子一輩子記住的。”
“六妹妹同我說說,你同六妹夫的洞房花燭怎麼過的?你回憶什麼?”
“這個呀”吊起丁姝的興趣時,丁柔神秘的一笑:“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好呀,你耍我?”
丁柔自然引着丁姝離開了丁敏身邊,沒有她們料想賓客的目光會集中在丁敏身上。回孃家丁柔自然會去拜見太夫人,被她拉着說了好些個貼己話,太夫人將一疊銀票應是塞丁柔,“你去廣州用得上,等你回來了連本帶利的還我。”
“祖母,我不缺”丁柔聲音有幾許嗚咽,太夫人眷戀般撫摸她的臉頰,“六丫兒,此去廣州一定要當心,不比龍潭虎穴也差不多,你祖父聽說了消息,連着好幾夜都沒睡好,整日在書房祖母沒什麼能幫你的,富庶之地更爲考驗你,你不缺銀子,總好過她們捧着銀票上門。”
“我知曉是個聰明的,銀票放在我這裡就是幾張紙,但在你手上會越來越厚,我看你丈夫不是個古板的,你往日的想法大可同他說說,到時祖母等着你的紅利。”
“多謝祖母。”丁柔收好銀票·拂去眼角的淚珠,故作輕鬆的說:“我不會讓您失望。”
太夫人點點頭,攔着丁柔悄聲說:“陛下派人來將太祖皇后的遺稿都收去了,你祖父愣了好半晌,你當初不肯將遺稿當做陪嫁,是不是就等着今日?”
丁柔靠在太夫人懷裡,同樣輕聲說道:“陛下對太祖皇后極爲的孝順,祖父隱瞞下來手稿雖然是有功之事,但畢竟欺瞞了陛下·前有三姐姐那首詩詞,將來三姐姐在嶽寧侯府弄出點什麼來,被明眼人看穿了,再故作糊塗的隱瞞下去對祖父和丁家不是好事,我這次雖然有私心,但過了手稿過了明路,陛下收回不獎不懲如此最好,一旦陛下無論哪位皇子登基總不會推翻先帝的決定,這事誰都不會再提出異議。”
丁柔出京城沒三年五載回不來,天曉得丁敏會不會再弄出什麼動靜·嶽寧侯夫人同丁家庶女完全是兩個檔次,等着抓丁敏犯錯的人會很多,再加上嶽寧侯府還有極品老劉氏,她對太夫人不是一般仇恨,一旦走漏了風聲,丁老太爺私藏太祖皇后手稿是大罪。丁柔總不能眼看着丁家倒黴,在她離開前將這事捅到文熙帝王面前,文熙帝比將來的皇帝穩妥多了。
她不是重生的,自然不會知道文熙帝什麼時候故去,早一點揭開少了很多的麻煩·當然對丁敏不見得是壞事,雖然手稿大部分她不知道,但文熙帝和皇后娘娘不清楚·沒準還以爲丁敏是太祖皇后的有緣人呢。順便丁柔藉着冊封誥命的事情帶走姨娘,一舉多得。
太夫人唏噓:“料想你祖父也是想明白了,昨夜對我說養了個好孫女。”
丁老太爺不捨得太祖皇后燒燬所有的手稿,偷偷的留下一些,沒想到其中有涉及皇家之事的秘辛,雖然後來給了丁柔,但丁老太爺一直知道這是隱患,如今丁柔幫着他將隱患清楚了·往後誰也不會再提起·除了偶爾有孫女看過之外,也沒外流外泄·憑着老太爺同陛下亦師亦友的關係,這事就算是接過了·丁老太爺纔會更看重她。
“回太夫人,嶽寧侯府的花轎到了,三小姐懇請福祿壽雙全的六小姐送嫁。”
丁柔聽見文麗的稟告怔住了,“有這風俗?”當初她可沒用姐妹陪着的。太夫人說道:“是有此風俗,會找姐妹中嫁得好的陪伴,當初只有怡兒嫁得比你好,但怡兒身體不好犯了忌諱,福祿都在旦壽元上虧欠,所以我就沒給讓她陪着你。”
丁柔理解的點頭,問文麗:“母親如何說?”
“嶽寧侯已經來迎娶三小姐,在賓客面前太太不好說拒絕。”文麗身後的李媽媽滿臉羞愧,解釋說:“嶽寧侯很重視三小姐,陪他迎娶的賓客很多,勳貴侯爺都在,太太說不行面子上實在是過不去,讓老奴來請六姑奶奶,如何將此事圓過去。”
李媽媽祈求的看向丁柔,只要六姑奶奶同意了,太夫人也不好說什麼,這可關係到丁家的臉面,雖然太夫人說不認三小姐,但骨肉親情不是想斷就能斷的,逐出家譜得還有迴歸的呢,何況三小姐將來對丁家不是沒有一點作用。
“祖母,我還是去一趟吧。”
“六丫兒可覺得委屈?”
太夫人心疼丁柔,對丁敏的想法瞭解一些,丁柔出嫁時雖然熱鬧,但少了貴氣,丁家不重視丁敏但從嶽寧侯送來的聘禮和首飾上看,他很重視丁敏,嶽又是個大財主,料想嶽寧侯府會佈置的富貴堂皇,丁敏是想讓丁柔羨慕妒忌,太夫人暗恨丁敏的小家氣。
“彼之蜜糖吾之毒藥。”丁柔向太夫人笑笑,示意她不在意。太夫人嘆息着放她離去,剛走出承鬆園時,身後有熟悉的聲音傳來:“夫人。”
丁柔回頭看是尹承善,笑吟吟的問道:“你怎麼也出來了?”
“夫人送嫁,如何少得了爲夫?”
勸他回去是不行,丁柔笑着說:“做一會伴郎伴娘好了。”人家都是未婚的做伴娘伴郎,他們也不算是丟人。
在閨閣裡的丁敏看出大太太臉色不好看,但她就是想讓丁柔不舒服,想當初她感受到的嫉妒,爲什麼丁柔不能有?所以她提出了要求,反正她說也沒做得太過分,不是丁柔成了四品誥命刺激,丁敏也許會不會腦袋發熱,出了丁家門她就是嶽寧侯夫人了,依靠着孃家的不多,她過得富庶,孃家只會靠她,只要多給大太太點好處,不信她對自己不好,前生丁柔不是把大太太拿捏住了?她成了更爲富庶的嶽寧侯夫人還怕什麼?
大太太面前維持這笑容陪着賓客說:“她心善,一會準到,不是我誇口,最惦記姐妹就數她了。”
“六姑奶奶,六姑爺到了。
尹承善和丁柔走進屋子,衆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他們兩人身上,尹承善看向丁柔的眸子裡有不容錯辨的情意,男子俊逸文雅,女子嫵媚短沉靜,旁人讚了一句:“金童玉女也不外乎如此。”
“三姐姐,我送您出嫁。”丁柔臉上掛着完美的微笑,將喜帕捧給大太太:“母親。”
“好,你果然是個懂事的。”
大太太給丁敏蓋上了蓋頭,在她耳邊低聲說:“丁敏,你是繼室,不知道丁柔會嫉妒你,還是可憐你。”
丁敏攏在袖口的手握緊了拳頭,當然會嫉妒她,到嶽寧侯府會更嫉妒,丁敏忘不了方纔他們夫妻進門時的情景,金童玉女,天生一對並非虛言,嶽寧侯再好,也已經三十多了,常年在外面經商,哪有尹陳善俊秀?年方弱冠就官居四品,又是天下聞名的大學者,身上的氣質遠非經常談生意的嶽寧侯可比,誰不愛翩翩少年郎?丁柔憑什麼幸福?她也是庶女。
丁柔戴上了遮擋住臉頰的帽子,隨着丁敏乘坐的花轎出門,在門口時看到尹承善在馬上同嶽寧侯說着什麼,一身喜服的嶽寧侯還是挺英俊的.
丁敏透過簾子,看見嶽寧侯對尹承善略帶幾許敬重,心裡越發的不少受,嶽寧侯覺得通過丁敏同廣州知府成爲姻親是好事,他走的海上貿易有很多的貨物是需要從廣州上岸,於是他對尹承善越發的客氣親
丁柔輕輕的搖頭,真不知道丁敏到底想什麼,伴娘伴郎搶走風頭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事。花轎沿大街行進,娶親的隊伍很壯觀,沿途的百姓看熱鬧,嶽寧侯爲了這場婚禮下了一番的功夫。
在嶽寧侯府門口,花轎停下,燕喜媽媽攙扶着丁敏下轎,丁柔跟在丁敏身後,步入喜堂準備拜天地時,“等一等,等一等,她是不是應該先給我孃的靈位行妾室禮?”
滿堂的賓客齊齊沉默了,丁柔擡眼看去,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慢慢的走出,從長相看同嶽寧侯極爲的相似,只是他肌膚白淨,上挑的眉頭露出幾許這個年齡少年特有的叛逆不遜,面對尷尬的嶽寧侯,少年叛逆少了一些,低頭說:“我想母親會想看看是誰嫁給父親,母親一直盼着有人能照顧您,我我想母親了。”
丁敏雖然蓋着蓋頭,但身體氣憤的顫抖,前生丁柔怎麼沒遇見這種事?行妾侍禮,她是妾嗎?嶽寧侯對嫡子很寵愛,但今日實在是不給丁家面子,嶽寧侯看向了陪在丁敏身邊的丁柔,“六姨”
丁柔摘掉了帽子,扶住丁敏的手臂,對少年說道:“丁家詩禮傳家,最重視規矩,即便你不說,我三姐姐也會拜祭嫡夫人,三姐姐會代替你母親伺候三姐夫,照料你,也應該請故去的夫人放心。”
丁敏扣緊了丁柔的手腕,“我我”
丁柔壓低聲音說:“三姐姐是繼室,你不能不去。”
這也是丁柔不做後媽的根本原因,後媽可不是那麼容易做的,嶽寧侯的嫡子說大不大,正是叛逆的時候,不容易被丁敏感化收買,反倒旁人挑撥幾句對付丁敏,除非聖母情懷感化他,丁柔自認爲沒有聖母心,別人的兒子永遠是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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