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姨娘慘烈撞柱自盡,一臉血的倒在地上,丁敏茫然失措,死了?她死了嗎?哭喊道:“娘...娘...”
丁敏撲跪到劉姨娘身邊,“娘,娘。”扶起劉姨娘讓她枕着自己的膝蓋,丁敏手壓住了她額頭上的流血的傷口,眼淚簌簌的滾落,“娘,娘。”
除了喊聲,丁敏不知道該說什麼,嗓子被鉗住了一樣。前生劉姨娘對丁敏只是尋常,很少來找她,見面也是冷冰冰的,丁敏同她的母女之情不過尋常,後來丁敏去陪伴老夫人,是劉姨娘促成的,丁敏的婚事太夫人也問過劉姨娘的意見,劉姨娘很看重丁敏的夫婿,知道生母不會害她,丁敏聽命嫁入梅家,眼看着丁柔富貴尊榮,丁敏心裡沒少埋怨劉姨娘短視,但母女情分仍在。
從她重生那一日起,丁敏一直算計着丁柔,討好大太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丁敏分身乏術,對劉姨娘更爲疏遠,但劉姨娘卻不像前生那般對她冷淡,總是想盡辦法看望丁敏,規勸她,開解她,警告她不能相信大太太。劉姨娘說得這些,對重生的丁敏來說沒有一點用處幫助,丁敏重生了,知道以後會生的大事,她身上總是隱隱透着高高在上的得意,對劉姨娘說的話,從沒記在心上過。
“娘。”丁敏淚眼míméng,手心是紅的,染着生母的血,失去生母的滋味不是她能承受的,丁敏沒丁柔狠心,做到逼死生母...前生她逼死了柳氏,今生丁柔逼死了劉姨娘。
“娘,
你還沒看女兒出嫁呢,娘,你怎麼這般糊塗,糊塗。”
丁敏彷彿杜鵑泣血,聲聲呼喚着劉姨娘,丁柔心裡同樣不好受,劉姨娘的能用一死將一切疑問都在走嗎?柳氏擦拭眼角,她不懂劉姨娘,她只知道曾雅帶着些許天真爛漫的劉姨娘走了。
太夫人眼底劃過可惜哀傷,畢竟是她養大的,劉姨娘用盡最後的力氣,伸手:“表姨母...表姨母...”
太夫人走近劉姨娘,看她額頭的傷口,便知道不是丁柔拽那麼一下子,她早就氣絕身亡,“你有未了的心願?”
“求求您...求求您...”劉姨娘神情恍惚,對丁敏那分不捨,支持着她說出最後的遺願..
太夫人將耳朵靠近劉姨娘,“我聽着。”
“幫幫敏兒,幫幫她...”
太夫人眉頭皺緊,站直了身子,劉姨娘拽住太夫人的裙襬,無力再說話,只能滿眼乞求的看向太夫人,太夫人看了眼幾乎哭暈過去丁敏,對劉姨娘的不捨是真心實意,既然劉姨娘以死斬斷一切,丁敏許是有了教訓,會明白些,太夫人微微點點頭,劉姨娘含笑而亡。
大太太擦拭眼角,命人準備棺槨等物,丁敏神情恍惚受了極大的刺激,大太太讓人扶她去自己屋裡歇息,丁柔看大太太的意圖,是親自照料調教丁敏,脆弱的丁敏會隨着大太太重新塑造,留一手做完全的準備。
”你同柳氏先回去。“
太夫人捻着佛珠,面sè凝重而冷峻,大太太陪站在一旁。丁柔盯着地上尚未清洗乾淨的鮮血,“祖母,孫女有話說。”
“說。”
丁柔硬起心腸,不管是不是同情劉姨娘的愛女之心,敢陷害柳氏,陷害她,她不可輕易放過丁敏,一切的罪惡隨着劉姨娘煙消雲散,看太夫人大太太的意思不打算深究,至於是不是懷疑丁敏,丁柔現在看不出,但這口氣不出,丁敏許是還會再設計,何況太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丁柔實在是膩了。
“我是姨娘生養的,這一點即便記在母親名下,也比不得五姐姐。”
庶出就是庶出,即便多了一層華麗的外衣,也難改庶出身份,庶女記在嫡母名下,不過是好看而已,外面的人哪個不知道?當面不說,背地裡不知道如何笑話濫竽充數。
丁柔當着大太太,太夫人的面表明,她無意冒充嫡女,既然投生在柳氏肚子裡,她甘願做一輩子庶女。丁柔輕聲道:“太祖皇后的鐵令在前,孫女不敢違背讓丁府méng羞。”
太夫人和大太太同時擰了一下眉峰,太夫人道:“你母親名下有丁怡,丁姝,不缺你。”
“是。”
丁柔彎了彎膝蓋,扶着柳氏離去,太夫人一句話,絕了丁敏的念想,她永遠不可能爲充作嫡女。這就是丁柔的報復,劉姨娘即便死了,丁敏也別想達成所願。
太夫人道:“換個地方,咱們說說話。”東次間裡血腥之氣未散,太夫人不想在留在此處,大太太扶着太夫人去了西廂房。
西廂房比東次間小了一些,太夫人坐在炕上,道:“你們都出去。”
“是。”
丫頭媽媽退出去,大太太低眉順木站着,圓桌上鋪着松花sè錦緞,邊緣繡着紋絡,一座小金鐘放在圓桌上,滴滴答答的響着。大太太盯着暖康前面的踏板,劉姨娘今日撞柱而亡,臨死前有說了往事,太夫人不可能不詢問。
“怡兒快生?”
大太太回神,恭謹的回道:“是,還有半個月。”
“她身子如何?”
“tǐng好的。”
“tǐng好的?tǐng好的你能饒過丁敏?劉氏將一切攬過去,你就信了?”太夫人很少在兒媳面前厲聲,眼裡閃過些許的失望。
大太太聊裙襬跪地,眼裡攥着淚花,嗚咽道:“怡兒是我的女兒啊,我怎能不疼她,不爲她着想。”
“關心則1uàn,關心則1uàn,你往日的聰明勁兒哪去了?誰給怡兒出的幺蛾子?”太夫人語氣更多了些許的鋒芒,“怡兒年輕沒經過,你也同她胡鬧?丁敏既然也有那分心思,她總是你女兒,我不便多說,可如今...一旦怡兒有個三長兩短,你放心將怡兒的骨血交給她?今日如果不是她最後爲生母痛哭,還算有點良心,我會把她直接送到靈隱寺去。”
太夫人一是看出丁敏實實在在的哀傷,二是劉姨娘最後的託付,太夫人如何狠不下心,“那般蠢人,到是着了你的眼。”
大太太抽泣,“母親,除了她之外我還能用誰?她雖然蠢笨了些,但好拿捏,我早就安排下了人手。“
”大兒媳fù啊,你總不能將別人都當成傻子,親家母蘭陵侯太夫人是好糊nòng的?你打算架空丁敏,可她會讓你如願?蘭陵侯府是你隨便能伸手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現在看着丁敏蠢笨,將來呢?萬一遇見了誰教導她一番,你那點安排都不夠看。”
“母親,我不能讓怡兒的心願落空。”
大太太何嘗不知,也勸過丁怡,但丁怡態度堅決,大太太疼愛大女兒,丁怡懷相不好,大太太只能順着她的心意準備着,就怕她傷神傷身,這邊準備着,那邊打聽些偏方給丁怡進補,因丁柔意外之言,丁怡狀況好很多,大太太對丁柔,對柳氏更多了些許的感激,纔會給丁柔行方便,丁府的事許是能瞞過太夫人,但如何隱瞞得過當家二十餘年大太太?
太夫人看着掉眼淚的兒媳fù,不當娘不知慈母心,丁怡她也是看着長大的,聰慧,機敏,大方,得體,太夫人很喜歡看重丁怡,伸手扶起大太太,讓她坐在自己身邊,輕聲道:“庶出的妹妹值得託付信任?須知最容易背叛的便是骨ròu,丁敏...我都有些看不透她,怡兒怎能放心?”
大太太可不敢提下yào的事,“母親說得也是,可總是一家姐妹,比外人好些罷。”
“糊塗,這話就糊塗。”太夫人搖了搖頭,“娶填房旁人家的小姐更好,一旦怡兒有個差錯,蘭陵侯府再續絃,家世上總不會越過咱們丁家,娶進mén的填房,敢虧待怡兒留下的骨血一分,她孃家還要不要臉面?家裡的公子小姐還要不要嫁娶?誰敢同德行有虧,傷害原配嫡子的人家聯姻?到時棟兒,蕭哥兒也好出頭,反過來,一旦有是丁家的小姐...一旦出事,你怎麼辦?爲了丁府的名聲好,你也得捏着鼻子忍了,你敢同誰說她虧待了怡兒的骨血?外人一旦有個議論,你還得給她正名,這其中的道理,怡兒想不到,你也跟着她折騰?”
大太太臉煞白,心有餘悸的道:“母親。”因關心丁怡,大太太少了往常的冷靜睿智,沒太夫人看得清楚。
太夫人用帕子擦拭大太太眼角,嘆道:“你是關心則1uàn,讓怡兒帶偏了去。大兒媳fù,至親骨ròu從背後捅的刀子纔是最痕最疼。”
“再有一點,即便丁敏嫁過去了,她能撐得起蘭陵侯府嗎?咱們同侯府做兒女親家,是有個聯姻扶持,可不是結仇的,你安排的人再多,還能代替了蘭陵侯夫人?她得需要主持中饋,聯絡姻親,同勳貴夫人,朝臣夫人應酬,能延續蘭陵侯府的富貴,蘭陵侯府一旦倒了,怡兒的骨血不也遭殃了?奪爵丹書鐵卷被毀的事情,不是沒有,怡兒的骨血姓趙,不姓丁。“
大太太起身,叩拜太夫人,“多謝母親提點,兒媳記住了。”
“我盼着怡兒能平安,咱們都不用愁了。”
ps被衆多人拍磚,夜都不敢說話了。今天說兩句哈,如果夜的文筆有大神水平的話,也不至於再多說,碼字三年多,到現在文筆還沒練出來,哎,不多說了,夜想的有對有錯,只不過換一個方向,喜歡的繼續看下去,不喜歡的,夜也不會強求。大太太不是不精明,她是關心則1uàn,思路一直跟着丁怡走,她趕不上太夫人的經歷多。另外劇透一句吧,丁敏經過此事會成長的,夜本來不想讓劉姨娘死,但她活着更痛苦,希望下輩子不被愛情míhuò了,做個正房太太,封建社會害死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