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有了雷厲風行充滿惡趣味的太祖帝后,他們給大帝國留下了一些鬧洞房和爲難新人的傳統,當然即便有這傳統,也是針對新郎的量力而行,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尹承善能文能武。
丁柔頭上戴着沉重的頭冠,面上擋着喜帕,朦朧間看不清尹承善的樣子,但卻能感受到他的喜悅,垂放着的手被尹承善握住,攥了攥,丁柔微垂下腦袋,能從喜帕的邊緣看見交握的雙手,他古銅色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柔荑
“妹夫,你不會將抱妹妹上轎的活計也攬下來吧。”
丁全調侃聲響起,丁柔縮了縮手,卻被尹承善攥得更緊,只聽他瀟灑的說道:“固所願不敢請耳。”
丁全調侃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只見尹承善俯身抱起丁柔,向周圍的人揚眉笑道:“多謝二舅哥兒成全。”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尹承善他竟然自己將丁柔抱進了喜轎這得多喜歡丁柔纔會做出這等舉動?丁柔攥緊拳頭,心中泛起甜蜜喜悅,亦有一絲兩世爲人從未有過的慌張。
“坐穩了。”
“你”
在喜轎旁邊,丁柔說道:“她們會笑我。”
“你怕嗎?”尹承善俊美的臉上展露耀目的笑容,“怕嗎?”
丁柔輕輕的搖頭,尹承善俯身撫平妻子拖地的裙襬,輕聲說:“放心,一切有我。”
喜轎的簾子放下,丁柔眼前更暗了一些,但她心裡卻是敞亮的,一切有他.¨雖然丁柔不願意做依靠男人的女人,但在她累的時候也想有個人可以依靠,丁柔脣邊勾起,這種感覺不壞呢。
“好·尹探花最風流。”
尹承善此舉倒是贏得了一衆叫好聲,一是經過太祖帝后的影響,大秦帝國的禮教原沒明清時嚴苛,二是探花一般都是最爲特立獨行的,大秦帝國崇尚的秦漢鐵血,魏晉風骨,盛唐華美,兩宋時的富庶這些在如今的大秦都有或多或少的體現。
雖然如今不會有魏晉時的裸奔等等荒唐舉動,但有些名士做出得一些有違傳統的舉動·還是很受人追捧的,小姐們眼裡含着羨慕,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良人也能如同尹探花。虧着放下了簾子,要不讓丁柔能被羨慕嫉妒的目光所淹沒。
丁敏身子晃了晃,不是身邊的教養媽媽攙扶住·她沒準就暈了,她的不忿,不平溢滿了胸口,刺激得她很不舒服。
在喜轎的前面是丁柔滿滿當當三十六臺的嫁妝,擺設傢俱都是上好的木料精工細作出來的·雕刻的花紋很上講究,體現書香門第之家的清貴,又多了一分的富貴,房產地契,珠寶首飾,古董字畫等等一應俱全,可以說是件件精品·有些寶石珠寶即便拿銀子都不一定能買得到。
丁敏腳下是虛懸綿軟的,有幾樣珠寶曾經是她的·是太夫人給她的,她自然清楚其中的價值,可現在這一切都屬於丁柔。丁敏過不了兩日就會出嫁,她的嫁妝也早早的準備下了·看似還不錯,但真正能拿得出手的不多·房產店鋪更是沒有此時丁敏終於明白了前生太夫人所言,她的嫁妝比丁柔的好。
丁敏一時之間眼淚從眼眶裡涌出·不能光看表面的一層,前生丁柔的嫁妝都是虛的,就上面一層光鮮,她的嫁妝卻是實打實的,太夫人給了她五千兩的壓箱銀子,今生丁柔比她得太夫人喜歡,丁敏推測丁柔得的壓箱銀子一定上萬兩,丁柔還比她多得了很多家店鋪,都是處在旺市的店面,還有莊子,陪嫁等等¨.比前生丁柔還要顯得寒酸的嫁妝,丁敏痛苦不堪。
嫁妝代表着出嫁女的身份,在孃家受寵程度,丁敏唯一能自我安慰的是,嶽寧侯府不缺銀子,可讓丁敏拿不準的是嶽寧侯是不是會在意?
嫁妝開路,喜轎緩緩擡出丁府,丁姝同丁怡道:“大姐姐咱們得跟上去。”
“爲什麼?”丁怡忙前忙後一整日,有些累了,不是丁柔的話,她也不會如此盡心,“我想歇一歇。”
丁姝神秘的笑道:“大姐姐不想看熱鬧了?據說六妹夫會給六妹妹驚喜呢。”
丁雲也在旁邊說道:“對啊,沒準真的會有驚喜,咱們也跟過去吧。”
丁怡錘了錘肩頭,笑着點頭:“好,就去看看六妹夫的驚喜。”
三姐妹一起離開,彷彿沒有看見丁敏一般,府裡的下人也都自覺地忽略了三小姐,主子們的態度表現得很清楚,下人總不會做惹主子不快的事情。
丁敏是既想去看,又怕見到了刺傷她心扉的事情,正在猶豫時,教養媽媽攙扶住丁敏,“三小姐,大太太發話了,您可以去看。”
兩位媽媽攙黹丁敏就走,彷彿丁敏不會走路一樣,將她緊緊的禁錮住隨着她們身後,又跟上了六位很有力氣的粗實媽媽,大太太讓丁敏去遠遠看驚喜,但也下了死命令,如果丁敏惹事的話,陪着丁敏的人都得死,有了這句吩咐,跟着丁敏的人自然會用盡全力的。
大太太不信八個人還弄不過一個丁敏,對能打擊丁敏,大太太不予餘力,丁柔出嫁後,大太太心態越發的平和,她力求同丁柔有良好的關係,不在想着壓丁柔一籌了,丁柔的嫁妝,婚禮雖然很熱鬧,但比丁姝,丁怡始終差了一層,太夫人給大太太留足了臉面,大兒媳婦也勸過她,丁蕭,丁全沒準能求到尹承善面前,尤其是丁全入讀燕京學院,哪裡可是留着尹承善諸多的傳說。
隨着喜轎的上下起伏,丁柔心裡並不平靜,手心隱隱有汗冒出,前生的種種,今生的種種交錯,讓丁柔有些迷茫,她前生鬧了一出笑話,今生呢應該不會了,丁柔堅定了一些,尹承善不是他,在有些方面尹承善比自己更強¨.
外面突然熱鬧起來,喜轎停下,丁柔有些意外,問道:“怎麼回事?”
守在喜轎外的嵐心歡快得說,“有人攔路,不放六姑爺娶走六小姐。”
“這”
丁柔怔住了,只有名滿京城的世家貴女纔會有此一說,新郎不拿出本事,京城的才子,公子哥兒不不准許新郎娶走新娘的,經過這麼一鬮,丁柔會在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擡手撩開面前的喜帕,透過轎簾的縫隙向外看去,見到在尹承善的馬前,站着一百多位年輕人,周圍聚集了大部分的百姓,堵住了朱雀大街。
“久聞尹大人才高八斗,我等一直無緣得見,想娶走丁六小姐,也得讓我等心服口服。”
“就是,就是,丁六小姐不是容易娶走的。”
圍觀的百姓適時的起鬨,丁柔笑容更勝,心裡滿滿是喜悅,每個女人都有虛榮心,尤其是在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都希望是獨一無二的。
尹承善沒有請下皇帝賜婚的旨意,但卻用了做了這等安排,丁柔能感到他對自己的珍視,也算是給丁柔一分在尹家後院生活的保障,楊氏總不會撕破臉皮爲難他好不容易娶回來的媳婦。
尹承善用自己的能力保護着他,實現他說過的話,一切有他亻旦這麼多人圍觀,未嘗不是尹承善揚名之時,丁柔不覺得有一箭雙鵰有什麼問題,如果他不借機起勢,丁柔纔會有一些失望。
尹承善翻身下馬,心裡也有點打鼓,他沒讓牛師弟安排這麼多的人,看來背後有人想要給他的警告,擋着道路的人大多都是知名的學着,尹承善摘掉了新郎頭冠,烏黑的髮絲垂下,他多了一分狂放之姿,“比什麼?”
“比作詩,對對子。”
刷拉,在尹承善面前一百多人手拿宣紙,朗聲道:“請。”
世人皆知尹承善才華橫溢,有初見成型的心學,但尹承善最大的軟肋是不夠瀟灑肆意,詩詞上造詣比不上楊和等人。尹承善拿起毛筆,想了想,笑道:“今日尹某不自量力,願意效仿青蓮居士,飲酒對詩詞。”
“拿酒來。”
尹承善飲酒後,扔掉了酒杯,一張一張對着詩詞,對子,酒氣使得他狂放姿態更顯,圍觀的人紛紛鼓掌叫好,京城最熱鬧的一場婚禮,非尹丁兩家聯姻莫屬。
丁敏身體晃了晃,直接暈倒在教養媽媽懷裡,眼淚順着臉頰流淌,她又輸給了丁柔
對到最後一位,尹承善臉頰泛起酒醉的紅暈,寫完後,扔掉了手中的毛筆,一堆人上前爭搶毛筆。
“我可以娶走丁家六小姐了嗎?”
“我等拜服。”
一百多人向尹承善誠心的鞠躬,同周圍百姓高喊:“願你們二人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熱鬧不能白看,大秦百姓是自豪的,是好客的,紛紛從家裡拿出煙火鞭炮燃放起來,因對詩詞耽擱了功夫,時辰已經接近黃昏,天邊的火燒雲給這場婚禮堵上一層淡金色的光芒,充滿了難言的質感。
尹承善早就安排好的牛師弟讓人用筒子將金燦燦,紅彤彤的紙屑彈到空中,紙屑伴隨着鞭炮煙火聲飛揚,灑落在迎親的隊伍身上,伴隨着迎親隊伍向尹府前進,許孌百姓自願的跟隨,送上了最真誠的祝福。
丁怡微笑着說:“驚喜,真真是最美好的驚喜,六妹妹有了個世人難忘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