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媽的女兒招弟,雖然趕不山嵐心心靈手巧,但學起剪紙很快,招弟肌膚黝黑,比劉媽媽顯得靦腆,不太愛說話,在家裡時劉媽媽顯然教過招弟,可在丁柔面前,招弟垂頭抻着石榴紅褶子一角,任憑劉媽媽怎麼示意,就是不肯擡頭,丁柔笑着讓嵐心教導招弟剪紙。
劉媽媽暗惱孫女上不得檯面,劉媽媽也是疼孫女的,向丁柔道:”麻煩六小姐了。”
丁柔笑盈盈的搖頭:“不礙事,我看招弟挺好的。”剪紙交嵐心和招弟搞定,柳氏也可以幫幫忙,但賣剪紙,以她們的口才看樣子不成,丁柔倒是不介意去賣剪紙,可柳氏一定不答應,商人在大秦朝同樣地位不高,丁柔再落魄也是丁府上六小姐,柳氏也不用多說話,淚盈盈的看着丁柔,丁柔就一定會妥協,丁柔確定女人的眼淚是有有力的武器,不僅對男人有用,對女人同樣具有殺傷力,在不觸犯丁柔原則下,丁柔願意遷就柳氏。
“劉媽媽你過來,我有話同你說。”丁柔決定對劉媽媽進行簡單的培訓,酒香也怕巷子深,簡單的營銷手段劉媽媽足以理解得了,劉媽媽認真聽着丁柔的教導,將丁柔的話記在心上,最後嘆道:“六小姐,我服了。”
要不說人家怎麼大家小姐?見多識廣,就連做買賣也是賺錢的,薄利多銷,買幾增幾,打着促銷的等等,劉媽媽就算心裡明白是有這麼回事,可也說不出丁柔的那麼淺顯易懂。
丁柔看也沒什麼可安排的了,讓劉媽媽自己領會,歪在一旁看書去了,丁柔現在迫切的想要知道大秦開國皇帝皇后,也就是那對穿越夫婦到底改變了多少?什麼東西丁柔可用,什麼東西丁柔是不能用,不能說的,不知狀況鬧出大笑話丁柔丟不起人,丁柔翻着書頁,重陽節書局是營業的吧,掂量些散碎銀子,買兩本書回來,柳氏應該不會心疼。
瞭解情況才能賺更多的銀子,丁柔也不讓柳氏繡活荷包走精品路線了,從劉媽媽口中探得繡品荷包買家,丁柔爲柳氏重新定位,精緻的荷包是好,但一是柳氏傷身熬心血,二是平民百姓用不上,太精細了他們也不懂,還會嫌棄貴,丁柔結合了原本的記憶,又正巧趕上重陽節,丁柔話了幾個圖樣,讓柳氏按此繡。
柳氏對丁柔是言聽計從,女兒說什麼都好,柳氏省力了,荷包成品所耗費的時辰心血也少,柳氏有些擔心能不能賣出去,偷工減料柳氏很愧疚。
丁柔卻毫無此自覺,多少銀子買多好的東西,價格不就是衡量物品好壞的標準?商人逐利,丁柔又沒做過分看坑害買家的事兒,丁柔對柳氏說,就按我說得繡。
柳氏即便心裡不認同,也按照丁柔說得做,所用布料差些,所費功夫少些,可配色鮮亮,圖樣簡單明快,用布角拼出來的荷包繡品完全看不出接縫,柳氏不覺擡眼看了看歪在牀榻上看書的女兒,越發慶幸鬼差是好人,不僅讓丁柔還陽,還教了丁柔許多,柳氏堅定每年過節都要給鬼差稍紙錢,送供果。
柳氏不記得父母是誰,每逢年節就是想燒冥紙盡孝道,柳氏都不敢,也許自己的父母活得好好的,只是因爲家境貧苦纔將她賣了,柳氏三歲以前的記憶很模糊,只記得大火,一場大火。
九九重陽節前夕,劉媽媽帶着剪紙信心滿滿的去了京城,臨行前丁柔囑咐了劉媽媽幾句,剪紙是稀奇物,寧撒點銅錢也別得罪小人,輕易別同人相爭,她們是求財,不是同人制氣,保護費什麼的有人收就交吧,大秦朝是太平盛世,天子腳下應有所忌憚,收了保護費,生意也安穩,少賺些圖個穩當。
劉媽媽是精明的人,丁柔一點她就明白,連聲答應下來,在市井中廝混的劉媽媽比丁柔更清楚行情,劉媽媽坐着驢車去京城順帶將招弟留下幫丁柔的忙,劉媽媽打得好算盤,同六小姐多接觸些,孫女會有所長進,劉媽媽琢磨着是不是讓招弟就伺候丁柔?
劉媽媽總有種感覺,六小姐非比尋常,就像是話本說書人講過的落了難,總有一飛沖天時,趁此機會靠向六小姐,真若等到六小姐尊貴了,再想靠近就難了,劉媽媽家是不富裕,但世代良民,也沒誰當過僕人,讓孫女伺候六小姐,劉媽媽有些拿不定主意,賣身爲奴遠比不上在家自在,劉媽媽重視孫子,可也不會隨便就讓孫女去伺候人,劉媽媽想着等賣完剪紙再看看。
丁柔送走劉媽媽,柳氏嵐心很緊張,時不時晃神問起劉媽媽會不會賣出剪紙,丁柔安慰她們兩人,該做的都做了,想得太多也不管用,盡力而爲便好。
“下了功夫,自然結果不壞,其實最怕的就聽天由命。”丁柔趁機提醒柳氏和嵐心,丁柔最厭煩就是聽天由命,將所有的不幸都歸結於老天薄待,命運的捉弄,他們怎麼就不想想,不經過努力老天憑什麼厚待於她?
丁柔想起了丁敏,有個優秀出色的姐姐,丁敏總是自怨自憐,好像所有人只看到丁柔看不見丁敏是瞧不起她,丁柔換了個姿勢,她天資是不錯,可沒有後天的努力,光憑着天資,又怎麼能成爲風雲人物?丁敏再嫉妒哀怨時,丁柔從未放鬆前進的步伐,姐妹之間的差距只會越拉越大,惡性循環,丁敏只會越來越自卑。
丁敏看見了丁柔人前風光,得衆人擁戴稱讚,可丁敏不會知道,丁柔付出了多少?光丁柔所寫的筆記摘錄都有好幾箱子,家裡條件不好,買不起書,丁柔都是去書店站着看,忍受着嘲弄,拼命的記在腦子裡,回家後抄寫到紙張上,由於站得時間長,丁柔每次回家腳都是腫的,丁柔揉了揉額頭,她又怎麼又想起這些來了?
“小柔,吃飯了。”柳氏笑着喚道,丁柔放下,嗅了嗅飯香,“娘,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