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因此晉王這一行人都是扮作富商出行的。
而商人的地位在大慶雖然不是像“士農工商”那麼低,但也絕對和皇親貴胄這些完全比不上的。
因此,從表面上來看,這一隊人馬雖然看起來比較多,但實際上打扮都比較樸素,老夫人和晉王與燕皎然所在的這兩輛馬車的外觀也是普普通通的。
當然,這也只是外表,裡面可是大有乾坤。
因爲一輛馬車上要休息兩個人,一輛馬車上是一名年老體弱的婦人,所以馬車的空間非常大,而且放置的東西也很多,只是爲了暫時不佔用空間,而利用各處暗匣極盡巧妙地安排,最大可能的利用了車廂內的角落空間,又不讓人覺得擁擠。
而且爲了準備有可能的野外露宿,馬車裡兩邊的座位還可以拉開對合,鋪好被褥就是一張挺好的牀,躺兩個人還很寬裕。
系統精靈當時就表示人類的智慧果然是一開始就存在的——讓燕皎然第一次對系統精靈冷哼了一聲。
早在晉王將燕皎然抱出來的時候,沐雨和凝霜就很有眼力見兒地把車廂內都收拾妥當,而且還很有格調地點了一小盤安神的薰香,正好一盞茶的時間燃完。
晉王輕輕把已經熟睡的燕皎然放下,又吩咐了車伕將車趕慢些,自己拿起毯子搭在燕皎然的腰間,然後坐在她身邊,拿起之前放下的書繼續看着。
孟秋和殷正從那沒有完全蓋嚴實的簾子中不小心瞅見了,都紛紛表示驚呆了——什麼時候見過他們王爺如此溫柔細緻地照顧一個女子啊?
如果不是怕吵到他們王妃的安眠的話,孟秋簡直要哼一首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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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陽光從車窗斜斜照進車廂時,燕皎然動了動身體,翻了個身蜷縮起來,兩隻手揉搓着眼睛:“……唔,什麼時候了?”
“已經晡時了。”一個清冷淡漠的聲音響起。
燕皎然一聽,立即清醒了一半:“王……王爺?”眨了眨眼,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小店裡……還有牀嗎?”
正巧這時沐雨和凝霜端着洗漱用品進來,沐雨聽到笑道:“回王妃,這裡已經不是小店了,是驛站。”
“……驛站?”燕皎然迷迷瞪瞪地任由沐雨給自己擦洗了雙手,看向晉王,“王爺,我們已經到了驛站?我到底睡了多久啊?”
還有,自己是怎麼從小店到馬車然後又從馬車到驛站的房間裡來的啊?
要知道,自己可從頭到尾都沒有醒過!
想到某種極大的可能性,燕皎然覺得耳朵都要燒起來了。
晉王卻覺得沒什麼,至少燕皎然這睡着的一下午不僅沒有像是上午那樣被馬車顛得難受,而且臉色也紅潤了不少。
只是:“待會兒和祖母一起用餐。”
燕皎然聽到這個,也暫時拋卻了那丁點尷尬——反正、反正他和晉王是光明正大的夫妻,有什麼好矯情的!然後她又想起之前的事:“對了王爺,不知道這驛站裡能否做些小點心帶着上路,我擔心如果中途休息的時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祖母吃不好……額,當然王爺您也是。”
不知怎麼的,對上晉王那雙黑黢黢的眼睛,燕皎然就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
然後她敏銳地感覺到對方的眼神要溫和許多:“叫夫君。”
“……哈?”
“出門在外,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你我扮作尋常商人夫婦就可,”說到這裡,晉王將手虛握成拳靠近嘴脣清了清嗓子,“……夫人。”
燕皎然心猛的一跳,然後伸手抓緊了袖袍衣角:“明、明白了,王……啊,夫君。”
“宿主你害羞個什麼勁兒啊,不就是一個稱呼嘛?中規中矩的夫君和夫人有什麼臉紅的。要‘孩兒他娘’、‘孩兒他爹’聽起來才親密嘛。”系統精靈平板地說道。
“……”燕皎然覺得手癢癢,真想捏一把系統精靈那看起來肉肉的臉蛋!
燕皎然在第二天出發的時候,才發現隊伍裡多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人就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孟秋,另外一個是看起來和晉王有點兒相似的沉默寡言的青年。
雖然他們自稱是走到這裡然後和晉王偶遇,又發現是順路,但燕皎然的直覺告訴她事情並不像他們所說的那麼偶然。
不過……
既然晉王都默許了,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就是了。
於是孟秋和殷正就名正言順地出現在了隊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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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行了幾日,本來按常理來說,就算再不適應一樣東西,經過長時間的磨礪也會變得漸漸習慣,就像“久入芝蘭之室而不聞其香,久人鮑·魚之肆而不聞其臭”的原理類似。
可是燕皎然卻不知怎麼回事,越坐越適應不了。
一開始的時候還是勉強自己睡覺來度過這樣的不適,不過這麼一天天的睡下來,卻並沒有多大效果。
因爲不想老夫人擔心,燕皎然最近都用了胭脂掩蓋。
晉王雖然有注意到,但因爲他實在是對這方面沒經驗,也並不是個心細如髮的男人,所以陰差陽錯的也沒發現燕皎然的有意掩蓋,只是以爲燕皎然整天呆在馬車裡也沒什麼其他的事可做——燕皎然倒是想學着晉王看書或者自己做點刺繡的,可是隻要她一旦將注意力集中在某一點久了,整個太陽穴就突突的悶痛——定然是無聊了。
只是他們是在趕路又不是踏青,所以遊玩,只能爲了讓燕皎然坐得再舒服點而再次放慢了行車速度。
這也使得這天他們終於來不及趕到驛站,必須得在野外露宿了。
燕皎然十分的愧疚,如果不是她自己總是適應不好的話,也不會不能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驛站,還要連累這麼多人,尤其是老夫人跟着風餐露宿的。
“抱歉,是我太不爭氣了。”
晉王道:“沒有,本就不是急事,再者,下一個驛站距離這裡有好幾十里路,原本就打算露宿,早一刻晚一刻都無妨。”
燕皎然點點頭,心中卻在悄悄問系統精靈,有沒有可以讓她坐馬車舒服點兒的藥物之類的東西。
系統精靈被燕皎然問着,道:“有倒是有,不過……”
“不過什麼?太貴了嗎?”燕皎然遲疑了一下,“就算太貴了我也買!”這還沒走到一半兒呢自己就整天睡在車上,接下來的日子可怎麼辦?自己明明也不是這麼身嬌體弱的人啊。
“不不不,這種東西並不貴,只是畢竟是藥三分毒,你……”
系統精靈的話還沒有說完,燕皎然就突然被晉王抱到了一邊。與此同時,之前那些在準備狩獵撿柴的護衛們也齊刷刷地放下了手裡的東西,緊緊握住了腰間的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