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很靜、非常靜,喧囂的“賞樂廂”在這一大段時間的空白中如同停滯的河流;驀地,一陣急急喘氣的深吸聲響起,彷彿是有人憋到了極限似地,終於在結束的時候得到了釋放,大口大口的呼吸激活了人的感官;不約而同的,猛烈的掌聲響了起來,定格的客人們終於回過神兒來了,所有人只有一個動作,拍手、拍手、再拍手!
嬌娘嘴巴邊明顯的留下了一條涎水的痕跡,她嘴巴張了又合,合上了復張開,模樣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而媚娘呢,也好不到那裡去,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熾烈的熱度和神采幾乎能燙傷嬌娘的眼珠子。率先開口的居然是客人們,只聽有的說道
“天哪,莫非玉大家是仙女下凡不成?我這一輩子還是頭一次見有人會飛的,你呢,看清楚了沒有,我不是在做夢吧?”
似乎是帶動了所有人的熱情,客人們紛紛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而隨着他們談論的聲音越大,終於有人回想起來了,有的大喊道
“玉大家呢?玉大家那裡去了?對了,問問媚娘,她肯定是知道的!”
架不住人多,眼尖者終於看.見了媚孃的蹤跡,客人們忙蜂擁到了媚孃的跟前,嬌娘晃了晃腦袋,見到身邊已然圍了一圈人的時候,她強打着笑顏張口想招呼,可是突如其來一隻的胳膊把她撥到了一邊,緊接着腳上還被人重重的踩了幾腳,媚娘一怔,耳邊接二連三的聲音響起,只聽客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道
“媚娘、媚娘,玉大家呢,趕緊請出來.咱們見一見,我的天老爺誒,老子縱冠花叢一輩子了,這樣的盛事還是頭一遭見,不得了、可不得了,以後此舞客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呀,媚娘,媚娘,你倒是說句話呀?玉大家人呢,請出來咱們好好的見一見啊!”
嬌娘的腦袋暈乎乎的,就這麼.盞茶的功夫,客人們圍得的是越來越多,這個推一把,那個擠一下,嬌娘驚呼連連、雲鬢雜亂,不多時便香汗淋漓的站在了最外面;再看看中心處,媚娘如同暴風雨中的小船,承受着驚濤駭浪的錘鍊,可是她倒也真的拿出了沸城第一青樓老鴇的豪氣,八面玲瓏的應付着所有人的詢問。媚娘招了招手,她身後的姑娘們迅速的站在了她後面,整整齊齊的排成一行,只聽媚娘揚聲說道
“各位爺不必如此的驚慌,媚娘人好好的站在這裡,.關於大家的疑問媚娘會馬上回答的,不過現下里太亂了,還請各位爺靜一靜,容媚娘說句話行嗎?”
她身後的姑娘們目不暇視的看着正前方,只聽爲.首的媚娘說道
“剛剛媚娘就已經有言在先,這裡是“雲上月鄉”,咱.們“客似雲來”是客,萬沒有店大欺客、奴大欺主這一說,各位爺過來這裡是爲了賞樂子尋高興的,媚娘此番借嬌娘的寶地是爲了一展玉大家的信曲,現在已經表演完了,至於好與不好各位爺心裡自然是有結論的,好了,別的不多說了,以後咱們“客似雲來”有條規矩還要告知各位爺,咳咳咳!”
媚娘滿意的到.客人們欲言又止的樣子,她清了清嗓子接着說道
“客似雲來”的規矩改了,如有不到之處還望各位爺包涵。媚娘要鄭重的敬告各位爺,凡是咱“客似雲來”的姑娘,以後接客不接客全憑自願!好了,媚孃的話已經說完了,今兒個感謝嬌娘大方的讓出了場地,能讓各位爺賞評咱客似雲來玉大家的舞曲,曲終人散,媚娘告辭了!”
客人們傻眼了,吵吵嚷嚷着還想再說點什麼,可是媚娘和姑娘們連句搭話的空兒都不給,眼見着“客似雲來”的人都要出門了,性子急的忍不住嚎道
“裝什麼假正經?你們不就是一羣*子嗎,既然是出來賣的還想從良家不成,爺招你們姑娘是看得起你,得意什麼呀!”
媚娘回頭,隨着她的動作,所有的姑娘跟着回望,媚娘冷哼一聲說道
“剛剛發話的那位,你這樣的以後恕客似雲來不予接待。沒錯,我媚娘和院裡的姑娘是賣皮肉的,可是我們賣給誰總歸是可以選擇的吧?各位爺,以前如何自不必多說了,可是以後,要讓客似雲來的姑娘們接客就要看各位爺的本事了。呵呵,您要是真有本事,別說是媚娘了,凡是到場的這裡所有的姑娘,就連玉大家,那也是任您施爲。當然,前提是,您要手段夠才行,能夠讓咱們的姑娘心甘情願的給大爺鋪牀疊被!”
媚娘說完,所有的姑娘都轉身,擡頭挺胸,眼睛明亮的直視前方,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而身後,所有人都愣了,尤其是剛剛不忿出聲的那位,臉上紅了又青,驀地,一陣鬨堂大笑響起,只聽有人說道
“各位仁兄,還等什麼,走哇,咱們爺們掙錢是把好手,難道連個姑娘都弄不到手嗎?嘿嘿,我眼饞玉大家很久了,走走走,興許老子能夠抱得美人歸呢!”
這人說完就引來了一陣的笑罵,只聽又有人說道
“老子豁出去了,孃的,這客似雲來不愧是青樓之霸,瞅瞅,這姑娘們夠勁兒,老子就喜歡這樣的,帶出去了也有面子,走走走,先摟上一個再說!”
嬌娘面如黃連,她眼看着客人們急急的追了出去,忙上前說道
“各位爺、各位爺,你們這是做什麼,不是說今兒個來見咱們星兒的嗎?”
客人們腳步匆匆,嬌娘腳下踉蹌了一下,待見到時劉財神一行人時,她忙激動的說道
“徐大爺、王老闆、對了,還有孟公子,劉財神,各位爺啊,還是幾位念舊哇,嬌娘萬分感激各位爺對雲上月鄉的照顧,稍等啊,我這就去喊星兒過來陪各位爺喝酒,對了,她還有一曲新編的舞蹈,到時候一併請各位爺賞析!”
“不用了!”
嬌娘一怔,她嘴裡囁嚅着說道
“徐大爺,您...”
“嘿嘿,嬌娘,你不是不知道,我老徐一向是玉大家的支持者,我不跟你廢話了,各位仁兄,咱們一併去看看如何?”
嬌娘目瞪口呆的看着所有離去的客人,尤其這最後的一行人,本來是客似雲來的大客戶的,自己好不容易搶了過來,這一段時日見天的在雲上月鄉貓着,可是現在倒好,全數回了客似雲來不算,嬌娘剛剛仔細看了,中間還夾着自己這方的很多熟客,這、這、怎麼會這樣?嬌娘的心情如同角落裡被遺忘的花朵,淒涼又落寞...
其實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並不是所有人都走了的,最起碼,今晚上引起轟動的主角玉玲瓏還呆在這裡,翻開帷幕,在轉過一角,玉玲瓏神色平靜的站着,她面前,正對着的就是星兒。“啪啪啪”的掌聲響起,星兒繞着玉玲瓏轉了一圈,她嘴裡嘖嘖有聲的說道
“走眼了,看不出來啊,玉玲瓏就是玉玲瓏,這死而復生的本事一點也不讓人驚訝,不過我倒是奇了,以前的時候沒見你有這麼大的天賦啊,嘖嘖嘖,這回可真夠出風頭的,連我都不得不服!”
玉玲瓏任由星兒奚落着,等到星兒停頓的時候她纔開口說道
“星兒,難道我們就不能好好的坐下談談嗎?雲兒和月兒呢,可否讓我見見她們?”
星兒吃吃的笑出聲來,她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只聽她說道
“真是好笑,你要是真的念着她們今天爲什麼要勝過我?玉玲瓏,收起你那假惺惺的面具吧,雲兒和月兒我會好好的招呼的,爲了報答你今天的勝利,怎麼樣,我大方吧?”
“你!”
玉玲瓏氣的說不出話來,一旁的靈漪走上前對着她說道
“走吧,其他人都離開了,媚娘安排的車還在等我們呢,有的人無論你說什麼她都像只瘋狗,沒有理智的,玲瓏,我們走吧!”
星兒的臉抽搐的有些變形,她正對上靈漪平靜的表情,忍不住憤憤的說道
“好、真好,果然是一家人,無論是說話的口氣和神情都是一樣的虛僞,哦,我知道你,你叫靈漪是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今兒個的舞蹈是你編排的是嗎?”
靈漪看也不看她一眼,有的人你只要無視她她就會自動的瘋狂,星兒就是這樣。她見靈漪甩也不甩她,嘴裡叫囂着說道
“玉玲瓏,你回答我,我若是問不出個究竟回去就要找人瀉火,我想,找誰呢,雲兒呢還是月兒?”
玉玲瓏急了,靈漪拉住了她對上星兒回道
“不錯,是我排練的,怎麼樣,雖然時日尚短,但是玲瓏的底子還行,比起你那孔雀舞也不須多讓吧?”
星兒哈哈的大笑起來,她看了看玉玲瓏,復深深的看了眼靈漪,緩緩的說道
“不錯,舞蹈且不說,你們倒是花的心思不少,這開場的確是難得一見,不過,靈漪,我勸你還是少管閒事的爲好,現如今你自身都難保,還想幫別人,勸你還是放聰明些吧!”
靈漪一笑,傾城的嬌媚讓星兒恨得發狂,她平靜的回道
“這就是我的事情了!”
星兒連連的叫了幾個“好”,驀地,她拍了拍手,玉玲瓏不解,她順着星兒的視線向上看去,一看之下她不由得俏臉發白,靈漪也愣了,腳步聲重重的踩在了她的心上,王貴和劉知府兩人慢慢的拾階而下,場面一下子緊張了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