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山莊平靜的一天,如果沒有瘦皮猴的出現,估計所有人的生活還會跟往常一樣。可是,大早上瘦皮猴的出現卻打破了這場寧靜,或者應該說,是給表面平靜,其實低下是沸騰、翻滾的水面中投下了一塊兒巨石,至於所產生的影響,還等着人不斷的去挖掘!
一切是從護院二子這裡開始的!清早,他伸了伸懶腰,打水洗淨了了臉,等到用完了米粥和包子,這才走到了門崗上。今日裡輪值的是他的老搭檔,一位年長的護院,老夥計也收拾妥當,跟着二子,兩人出了大門,剛剛站定,遠遠的一個人影像是被狗追似的狂奔了過來,離得近些,依稀能看見嘴邊呼出的白氣,二子看了看,卻是來過一次的——上次跑過來給報信兒的瘦皮猴!瘦皮猴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等到了門口,他淒厲的喊道
“死人了!又死人了!”
二子聽完就是一陣不爽,這要是讓裡面的人聽見了,鬼哭狼嚎的以爲是瘋子呢!他上前一步,森然的喝道
“你最好給我個理由,否則今個我會好好的給你鬆鬆骨!”
說完,揮了揮自己的拳頭,瘦皮猴見狀,吞了口唾沫,他腦門子上急出了一頭的冷汗,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累的!他拱了拱手急道
“大哥,我真不是鬧着玩的,大哥、大哥死了!”
見二子臉色變了,瘦皮猴意.識到自己的語病,揚手扇了自己一記,他解釋說道
“大哥,看我這臭嘴,連這話都說不.清楚!不是您,我說的大哥是尤大,對了,還有你們莊裡的丫頭,就是春月!”
二子一聽一驚,這可不是他能.拿得定主意的了!跟年長的對視了一眼就,二子喝道
“你等着,我這就稟與老爺去!”
二子急衝衝的走到了書房門口,卻被告知老爺沒.在,想了想,他轉身走到了正房,跟守在門口的丫頭說了聲,等老爺讓他進去後,二子忙把情況跟老爺說了!慕容或聽完後回頭尋了尋丹桂,見裡面的屏風後有個人影,他悶聲回道
“讓報信那人進來,等等,還讓他在外面裡候着吧!”
二子忙退下了,慕容或慢慢的回頭看了看丹桂的.神色,原來丹桂剛剛躲在屏風後面,等二子走了後她自顧的坐在梳妝檯前理着頭髮,對着她的背影,慕容或有片刻的失神,丹桂扭頭見他神色不對,忙問道
“老爺,怎麼了?莫不是有什麼事情?”
慕容或反問道
“你的丫頭春月呢?”
丹桂一愣,下意識的回道
“在她的房裡吧?一般她都是再晚一個時辰纔來.伺候我的!怎麼了,老爺突然問起她來了?”
慕容或的眉頭.緊鎖,丹桂知道必是碰上了極爲難辦的事情,她起身走到了慕容或的身邊,纖手搭在了慕容或的肩上,手上使力,嘴裡說道
“老爺,莫不是春月那妮子惹了你了,待見到她我一定好好的教訓教訓她!
慕容或心煩的甩開了她的手,急道
“春月死了!又是一條人命!你還有心思說這些,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說完就離開了,丹桂的手橫在了空氣中,等她回過神的時候,手開始發抖,身子也是顫抖着,她癡癡的望着遠去的背影,嘴裡喃喃的說道:是啊,我是怎麼想的?我也很想知道...
靈漪手中的茶盞“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她懷疑的追問了句
“你再說一遍,春月死了?”
柳絮點點頭,靈漪側過臉看了看水一航,兩人都有些震驚!柳絮倒是沒有在意,她自若的續說道
“小姐,不會錯的!我剛剛碰到了二子,他說老爺說如果您問起的話,就實話實說!”
靈漪一把拉住了水一航,柳絮的眼睛盯着倆人合在一處的手,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水一航想了想說道
“看來事情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柳絮,你先照顧好紅袖!唉,走吧,我陪着你過去!”
靈漪點點頭,兩人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到了門口,正好是慕容或帶着幾個護院打算過去,瘦皮猴看到靈漪的時候,他瑟縮了下,待看到沒有人注意自己,躲在一邊偷偷的不停打量着靈漪:我的乖乖,上次看過的,這次見了,他才驚覺眼前美人比上次見的模樣似乎又美了三分!突然,一個警告味很濃的利眼掃了過來,瘦皮猴忙掩飾的低下頭去,水一航他是不陌生的,那次本來想揀點便宜的,那知道碰上了個硬茬兒!水一航教訓過他們一次後,現在瘦皮猴見到他也在,忙收回了心思,不敢再多看一眼。慕容或撿着話跟靈漪說了一遍,看靈漪非要去,無奈之下騰出了匹馬,水一航先扶着靈漪坐了,自己翻身上馬,瘦皮猴這次又遭罪了,一個護衛拎着他讓他趴到了馬背上,一路奔馳可把他顛簸的夠嗆!
走了一段,前方的滾滾黑煙讓水一航的心裡一沉,靈漪忍着不適,擡眼望去,她心一下子揪緊了,擔心的看着遠處,她嘴裡念道
“一航,不會是、不會是...”
水一航沒有說話,甩了下馬鞭,他縱馬向前方疾奔,等到了跟前,“籲”聲中,馬停了下來,水一航抱着靈漪把她放了下去,兩人對着滾滾的濃煙都有些茫然!後面趕來的慕容或一見就火大了,他走到後面一把扯住了瘦皮猴,狠狠的說道
“是不是你放的火?”
瘦皮猴喉嚨裡一陣發堵,蹲下去狠狠的吐了一番,擦擦嘴巴,他傻傻的問道
“放什麼火?哪裡?”
慕容或捂住了鼻子,伸手指了指他的身後,瘦皮猴回過頭就傻眼了,他結結巴巴的伸着手說道
“火、火,着火了!快,着火了!”
靈漪面帶憂色的走了過來,她開口問道
“你剛纔經過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嗎?”
瘦皮猴聽靈漪問起,他吶吶的說道
“真的不是我做的!天可憐見,幾日未見大哥,我從別人那裡知道大哥原來在慕容山莊做了管家。這幾日手頭緊,本想着過來尋他討點錢花,經過這裡的時候,鬼使神差我想起了上次的碰到的死人,想了想這裡畢竟是個廟,拜一拜指不定能讓我發點財呢!結果進了一看我就嚇了一跳,大哥,還有那個丫頭,兩人你掐着我、我掐着你的,臉紫青紫青、舌頭還吐着,我大着膽子摸了一下,我的乖乖,身子都涼了!嚇得我頭也不敢回,一路跑到你們那兒報信去了!”
他前言不搭後語的,但是衆人都聽了個大概。看了看裡面的情形,水一航低聲在靈漪邊上說道
“我聞到這裡有一股味道,跟福伯上次的一樣!”
靈漪一聽眼睛就睜大了,看了看情形,現在根本就不能進去,看來是有心毀屍滅跡了,可是爲什麼一定要瘦皮猴發現後才燒掉這裡呢?靈漪想不通,瘦皮猴就更想不通了:奶奶的,這是誰在耍老子啊?剛剛還好好的,現在可好,老子才離開一會兒,這裡就被人放火了,虧老子還去報信!這萬一要是別人懷疑是老子乾的,老子就是渾身長嘴都說不清了!奶奶的!早知道老子就不蹚這趟渾水了,看了看四周,留心到沒人注意自己,瘦皮猴打定主意,待會兒尋機就溜,反正大哥也成了死鬼,自己在哪兒都一樣!他眼珠子骨溜溜的轉來轉去,水一航稍微一想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看了看破廟,水一航走到他身邊說道
“瘦皮猴,你大哥現在死的不明不白,你就沒想爲他做點什麼嗎?”
瘦皮猴一愣,嘴裡回道
“人都死了還能怎麼辦?最多逢年過節給他多燒點紙錢算了!”
水一航微微一笑,慢條斯理的說道
“這樣吧,待會收屍的時候你去把屍體擡出來!還有,把你見到的情形在詳詳細細的說上一遍,只有這樣,我們才相信你是無辜的!”
瘦皮猴一愣,嘴裡喜道
“你們相信老子、不,是相信不是我做的嗎?”
水一航沒有說話,瘦皮猴吐了口吐沫在手上,捲起袖子摩拳擦掌的說道
“**孃的!老子認了,不就是收個屍體嗎?反正老子是清白的,老子沒做虧心事,不怕!”
慕容或在吩咐人忙活着,靈漪此時心裡卻是一團迷霧籠罩着:到底是誰做的?動機又是什麼?莫非、春月和尤大知道什麼嗎?想了想,靈漪覺得,源頭還是在老闆娘哪裡,只有她肯說實話,這些事情才能真相大白!
這廂,小魚看了看進來的是春雨,這幾日都是春月送的藥,見換了人,小魚就好奇的問道
“春月姐呢?她爲什麼不來?”
往日裡春雨倒是不會有什麼好話,不過死者爲大,她這會兒也黯然的回道
“春月姐沒了!”
小魚沒有聽明白,她復問了一遍,春雨難過的說道
“聽人說被人害了,跟先前那位福伯是死在同一處的!老爺已經先過去了,唉!真是想不到哇!”
“咚”一聲,卻是裡屋什麼重物摔了下來,小魚急急忙忙的走了進去,見金花慘白着臉,跌坐在地上,小魚忙上前想扶起她,金花跟傻了一般,嘴裡喃喃的說道
“死了!又死了一個!”
小魚一下去僵住了,她緊緊的用手抓住了金花,嘴裡急道
“孃親,你怎麼了?是不是你知道什麼?孃親,你真的知道的對不對?”
金花沒有說話,她呵呵的咧嘴一笑,伸手一抓就抓下了一大把的頭髮在手裡,小魚吃驚了,她看着孃親嘴角兩邊長長的涎水流了下來,聞聲跟過來的春雨一下子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