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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好的日子,說什麼罪人不罪人的?!”秦霞的話剛落下,前方就傳來唐夫人輕微的呵斥聲。
如錦擡頭,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然到了一所院落門口。青白石水泥磚鋪的臺階旁,站了好幾個婆子丫鬟,唐夫人面朝自己,頭上的碧翠鑲紅寶石的華勝在陽光下顯得熠熠生輝。
走到唐夫人身前,只聽得對方道:“大媳婦也無需自責,方纔大堂裡的事,二媳婦沒有介意,你又何苦總念在嘴上?若是心覺愧意,往後的日子裡自可表現。”
秦霞的臉色變了變,僵硬着點頭道:“是的,母親。”
唐夫人和煦一笑,轉而瞧着如錦道:“天氣寒,你怎的穿這麼少,婢子們是怎麼伺候的,出門竟然都不曉得取個披風?”說着往如錦身後看了看,見着只跟了白芍白英兩個自薛家帶來的侍女,話也就止在了嘴邊。
站在後方的白芍站出來,弓着身子在如錦身旁說道:“奴婢迴流雨軒給奶奶取個披風。”
如錦側了側頭,想着是不必那般麻煩,開口就對唐夫人回道:“是媳婦自己嫌累贅,就沒有要帶。且今日天氣正好,着實不冷。”
唐夫人聽後面色卻沒有鬆懈,繼續道:“年輕的時候不注重這些,等到了我這把年紀,成日就該喊腰痠背疼了。”
“母親真是說笑,媳婦瞧您身子可健朗着呢。”
唐夫人眉角笑意更甚,對着略有躊躇的白芍擺手道:“得了,也不必回去再取。我屋子裡正好有一件八團喜相逢厚錦鑲銀鼠皮的披風′當初針線房的人送來,我瞧着顏色太豔一直擱着,今兒個就給了二媳婦。”
如錦一副受寵若驚的神色,擡頭開口道:“母親,這怎麼成?”
“不過是件披風,難道還使不得了?別站着了·二媳婦你剛進門,咱們婆媳三去屋子裡說說話。”話落,攏了攏袖子就往院子裡走去。
秦霞同如錦跟上去,適逢一陣風吹來,早前因爲沾了茶水沒有乾透的袖口頓時一陣涼意,秦霞的身子忍不住就顫了顫。想着方纔唐夫人只關懷着如錦是否寒冷,卻沒有看自己一眼,目光驟然下沉。
唐夫人的臥室正朝西面,隔壁除了耳房·還有好幾間屋子。因爲天氣乍寒,唐夫人就在北邊的暖隔裡招待了如錦和秦霞。坐在臨窗的炕上,唐夫人胳膊下墊了個碎花羽紗金邊的迎枕,略有鬆懶地望着如錦道:“二媳婦你剛進門,院子裡可覺得有缺什麼少什麼?”
如錦坐在秦霞座下·輕輕地回道:“謝母親關心,院子裡什麼都有。”
大戶人家的院落,本都是一應俱全,從不曾會出現缺東少西的現象。且如錦不過纔剛進門,便是連流雨軒的人都沒有認全,更別說是對四下環境的熟悉了。唐夫人這是明顯的檯面話,如錦自是給予配合。
她心底隱隱的覺得,唐夫人對自己並沒有往常表現出來的那般喜愛。或許是因爲唐子默的關係·亦或是薛府的關係·她纔對自己這樣和顏悅色?
唐夫人點了頭,想着幽幽道:“你和子默這是御賜的親事′今日本該是要進宮謝恩的。“
如錦驀然擡起頭,自己怎麼忘了這茬?
唐夫人擡眸瞟了眼略有失措的如錦,又接着道:“只不過前陣子皇后娘娘鳳體欠安,太醫說是要靜養,這些日子便是連命婦都沒有接見。而梨妃娘娘身懷龍裔,七八個月的身子越發沉重,想來也是不便。”
喝了口茶,唐夫人笑笑又道:“咱們唐薛二府,是頭一次結爲兒女親家。說到底,還是梨妃娘娘去求了聖上。謝恩一事雖不可免,卻還得宮裡安排安排。”
如錦心知這話中意思是短時間內不必進宮去,雖是覺得於理不合,但眼下也只是點頭。
心中不禁泛起疑惑,皇后姑姑鳳體欠安?早前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是抱恙到了什麼程度,竟是都到連命婦都不接見的地步?
梨妃娘娘是雙身子,如錦自是知道這其中的分量。可這門親事自當初聖旨一下,就有風聲傳出,稱是早前皇后姑姑同梨貴妃先達成了共識才請求的賜婚。
而上一回自唐子默的口中得知,他事前也並不知情。
這深宮的后妃做出達成這種默契,個是親侄女,一個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竟然都沒有透漏一點給當事人?如錦想不明,擡起頭,望着說得輕描淡寫的唐夫人,又琢磨着她心裡知道了多少。
唐夫人見如錦探究地眼眸轉動,反看向一旁沉默許久的秦霞,轉了話題道:“前陣子你二嬸嬸的安榮居里缺了兩個婢子,可有安置人再補上去?”
秦霞站起來,回道:“回母親,兒媳親自挑了兩個伶俐的婢子,讓朱媽媽領着帶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