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買不起的代價

袁周此時雖然落魄,但一杯雞尾酒還是買的起。但是他還是願意說出他的故事,因爲他覺得這間店很有意思,這個老人家也很有意思。

一個人,不管是否口才了得,但說起自己的故事,必然都會讓人動情,因爲他訴說的是自己的經歷。

而老人家也非常合格的扮演了一個好聽衆的角色,聽的過程中面部表情不時變動,嘴裡也不時發出合適的吐槽或感嘆。袁周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一開始他說自己叫“袁周”的時候,老人家好像做出了奇怪的表情。

終於,故事說完了,袁周笑道:“老人家,我這個故事可還算好聽嗎?”

老人家立刻點點頭:“你這個故事好聽,想喝什麼儘管點!”

袁周還是笑着:“再給我一杯清水就好。講了這麼久有些口乾了。”然後他就看到老人家右手的做了個“OK”的手勢,迅速的從杯架上拿出一個玻璃杯,倒了一杯檸檬水給他。

袁周也不客氣,拿起杯子就喝了一大口。他在喝的時候老人家又忙活了一下,然後他就看見吧檯上出現了一大壺檸檬水。

袁周有些謝意:“老人家這麼客氣?”老人擺了擺手:“你的故事精彩。你也是個大孝子啊!”

袁周卻是一臉感慨的表情:“我若是真的孝順,就應該早早有了掙錢的本事。結果搞得現在,連一個有父母記憶的地方也要保不住了。可是,我也盡力了。現在開始努力掙錢,以後再想辦法把那個地方買下來吧。”

說罷,袁周站起了身:“老人家,謝謝你請我喝酒。我的心情也好多了。我會重新振作!”

但聽他這一番話的老人家卻一手託着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或許他也想到了他的父母。然後道:“你這想法其實挺實際又挺虛幻的。這一點你自己也知道吧?你若是現在沒辦法繼續把那間店租着或買下,那間屋子裡的東西就會有變動,位置也會有變動,甚至,那房東把那鋪位租給其他老闆後。

新的老闆會把房間的位置改的面目全非,而一旦有了這些改變。縱然你真的順利掙到了錢,更順利的把那個店鋪買下,但那都不再是你記憶中的地方了吧?何況,即使你買下來,那間店終日就那樣放着嗎?”

站着的袁周聞言,苦笑一下:“老人家,你這樣說穿又何必呢?好歹不說穿我也是有個念想啊。”沉默了一下,他又道:“我是家裡的獨生子,父母離世,我就再也沒有親人了。”

他的心臟跳的有些快,一股熱血直衝他腦袋,於是他喉嚨卡住,又說不出話了。

停了好一會兒:“總之,我努力過了,但現階段,我沒有力量解決這個煩惱。縱然問心有愧,我也沒辦法了。”說完,袁週轉身,這次他不再想聽到那個老人的回覆。

誰知老人家貌似變了個人一樣,變得咄咄逼人:“呵呵,問心有愧也沒有關係嗎?”

同樣是“呵呵”的笑,這次袁周聽來卻頗爲刺耳。“問心有愧”更是把袁周刺激了起來,他猛地轉身激動地大喊:“我沒辦法啦!我沒辦法啦!我能怎麼樣?我還可以怎麼樣?!啊?還是老闆你急公好義,願意扔錢給我買下那間鋪位?!”袁周的心情激盪,就連稱呼都換了。

老人一直平靜的表情呆了一下,然後又再微笑。正待說點什麼,袁周卻又開口了:“老闆,你這間店很有意思,你應該也是個有趣的人。只是很多時候,外人是沒資格評論當事者的行爲的,因爲你不是我,你不清楚我到底付出多少,處於什麼處境。”

這番話頗有道理,而且看起來應該是袁周冷靜下來說出的話。誰知老人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我清楚的很,只是你不清楚而已。”

袁周聽到老人家這句話頓時暈了,連生氣的勁都沒有,無語的問:“老人家你說什麼呢?你不要說你是我一直都不知道的親爺爺什麼的···”

老人家聞言大笑:“我當然不是你什麼親爺爺,但有些事你確實不知道。”

袁周也不搭話,只是看着老人等他繼續說完。

“你知道,這個都市又一個新的怪談嗎?”老人微笑的問了一個問題。

“怪談,什麼怪談···”袁周下意識回話,但說着“怪談”。他忽然想起來今天才看過的那個怪談,所以他頓住了。

老人家一邊從吧檯旁邊的小門走了出來,一邊搖頭晃腦地說:“有傳言,在這個都市的某個角落,有一間叫做‘奇蹟’的清吧。在那個清吧裡,有一位風度翩翩的老紳士,他就是這間清吧的老闆。傳聞如果你有機會到這個清吧點上一杯酒,說出你的故事,那位風度翩翩的老紳士若是產生了興趣,他就會滿足你一個期盼已久的願望。”

說完,老人家已經走到了袁周的面前,眼帶笑意的望着袁周。

而聽到這番話的袁周則是呆了一下,嘴巴無意識地張開。

過了一會兒,袁周才皺着眉頭:“你這裡就是那間清吧?”老人家點點頭:“不錯。”袁周緊接着又帶着一絲期待問道:“我的故事你覺得精彩,所以,你可以滿足我一個願望?”

老人家“呵呵”的笑了一下:“這個傳言就是放出去的,我記得我後面有交代我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吧?呵呵呵呵···”

袁周張了張嘴,卻沒再說話。他可是把那個怪談完完整整的看下來的,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個老人家說的什麼意思呢?

剛纔老人家說的,正是那篇怪談的開場白,而後面的內容則解釋了,並沒有什麼實現願望,而是交易。與一位不是魔鬼,但也不是神仙的老闆做交易。

老人家不再說話,左手一揮,原本在旁邊的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橫移到了他周圍,老人家自顧自的坐下,然後再次微笑:“小友坐吧。”

這所謂的老人家,自然是王老闆,西服是他買的,調酒是他自學的,臉蛋是跟交易所交易換的,當然不是直接換臉,而是用了交易到的亞洲三大邪術之一——化妝術畫的!

而那所謂怪談傳言自然也是他流傳的,至於交易所再次變化成了一間清吧,一來他喜歡,二來這種環境可以讓客人儘快放鬆戒備說出自己故事而改變的。

袁周覺得自己今天應該是心情變化最多的一天,也是最長見識的一天。但是他不傻,結合眼前這個神秘的老人剛纔的話,再結合眼前的場景,他很快坐下:“原來老先生就是那位老闆。我倒是沒想到老闆的面相會這麼慈眉善目。不過老闆做這種交易,倒是讓我想起‘和魔鬼做交易’啊。”

王老闆笑了笑:“‘魔鬼’是不瞭解的人的說法。我倒覺得我這裡是提供奇蹟的地方,畢竟我可以幫助常人實現迫切的願望。不過奇蹟嘛,總是不容易出現的。當年華國打小本國打贏了是奇蹟,打贏了米國佬也是奇蹟,但表面發光的奇蹟背後,卻是華國多少先烈的鮮血所染成?”

頓了一下,王老闆話鋒一轉:“所以,這份奇蹟也需要代價。只不過付出代價也罷,奇蹟之所以是奇蹟,就是因爲收穫的遠比付出的高更多。奇蹟,是打破了常理的‘不可能’。所以你付出後換回來的,也會讓你感覺‘不可能’。”

這其實也是王老闆真實的想法,所以他每次交易,若是客人表達了自己是在和惡魔做交易的想法,他會立刻反駁這個說法,因爲他不喜歡別人用惡魔稱呼自己。他也覺得他做交易,既是各取所需,又是他們急人所急。誰叫他目前爲止都覺得,賴活不如好死呢?

袁周若有所思,他立刻急問:“那麼這個代價,就是我的靈魂嗎?而且,真的什麼都可以買嗎?!”

王老闆笑了笑,隨即又收起了微笑。他低了下頭,熟練的把右手在空無一物的桌面上滑了一下,桌面上就出現了幾張卡牌。再擡起頭,他對又一次驚訝的袁周說:“代價可以是靈魂,但更是你人生中最寶貴的東西。

至於你問是不是什麼都可以買,那當然沒錯。但很可惜,既然是買賣,那肯定要你的交易金足夠,才能買得起我提供的商品。你,好好想想,要交易什麼?”

袁周沒有多想,立刻就問:“我可以買我的父母復活嗎?!”那聲音中,帶着哀求、迫切、希望。

聽到袁周的願望,王老闆看向了袁周,這一眼,他看穿了袁周所擁有的所有無形之物,更看到了袁周父母的所在。他搖了搖頭:“很抱歉,年輕人,復活你父母的代價,你買不起。”

語落,袁周如在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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