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的進入陶採肉身的桃木真人覺得十分詫異:“你自己也不知道那股古怪道氣是怎麼回事?你可曾有什麼詭異奇特的遭遇麼?”
柳孤雨茫然的搖頭,“沒有,應該沒有。我的經歷,都說給你聽了,就是那些。那妖氣,說實話,是我吞了狼妖和蛇精爺爺的真元,再融合起來,弄成的真元。當時吞噬的時候,確實是非常難受的,人都快要死了一般,但是後來兩相融合之後,就好了。我自己煉氣的時候,有時也能運動那股帶有些妖氛的真元道氣。但是丹田裡另外一股道氣,我可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也完全駕馭不了,相反,都是它在駕馭我。凡是我採集入體內的天地精華,都被其吸去了。只有那股妖氛真元道氣,由於比較頑強,故而還能夠掙扎着從那股無底的道氣之中逃竄出來,偶爾動彈一下。但是一跑出來,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那股丹田中的巨大無匹的道氣所吸納。”
這桃木真人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他很想知道這股修真境裡都罕見的道氣,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但是柳孤雨全然回憶不起有什麼遭遇和這個相關。
柳孤雨自己也根本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時候有了這股巨大的道氣。在他的潛意識裡,甚至覺得,這道氣,似乎是與生俱來的,所以他猶疑的問道:“難道不能是我從孃胎裡出生就帶出來的麼?”
這位桃木真人聽了這話,十分崩潰。
“那個娘肚子,能孕育出具有如此開天闢地氣魄的一股道氣?你以爲你娘是女媧娘娘麼?還是天地的母核?真是不知深淺。算了,看樣子你也定然是不知道這股道氣的來歷因由,那你告訴我,這道氣,可有傷害你的意思?”
柳孤雨想了想,“目前似乎沒有,身體沒有異常,只是我修煉的時候,採的氣,都被這道氣給收去了。十分麻煩,它給我的感覺,就是佔滿了我的丹田。”
這位桃木真人想了想,道:“既然如此,說明你的丹田中聚集的這股道氣,龐大浩然,你丹田之中已經容不下其他的道氣了。你現在雖然由於天數使然,不知爲何叫你身上帶上了如此雄渾龐大,堪於天地媲美的道氣,但是你的道行卻還淺顯的很。我想就是修真境的道祖道宗們,擁有這樣一股道氣,恐怕也難以駕馭。這道氣若是放肆起來,對你的肉身和神魂都很不好。不如我想法子幫你暫時將這股道氣封印住好了。等你日後學有所成,便能自動解開我的封印,放出這強大道氣,但是如若你道法不高,那麼這股道氣對你不但無益,反而有害。那麼及時你打不開我的封印,也不可惜,你看如何?”
柳孤雨聽了這個建議,覺得很好。因爲他修煉中採集的道氣,都被那用不上,駕馭不了的道氣給吸引了去,使得他的修煉,完全白費,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故而他連連點頭,答應了這位桃木真人,要封印那股巨大的道氣,但是柳孤雨又道:“我那股妖氣倒是挺好,我能用的上,能不能不要封印?”
這桃木真人點點頭,“即使將那股妖氣留在你丹田中,也不會老實,萬一被這小傢伙撞破了我的封印,放出那龐然大物,反而不好。不如就放這股妖氣在外頭,一來你可以用得上,二來不會破壞我的封印。”
柳孤雨聽了,十分高興,連連拍手叫好。
這桃木真人並不急於動手,卻又皺起了眉頭,道:“若是將你丹田封印住,阻隔了你丹田內那無邊的道氣和外界的聯絡,尋常情況下,自然不會擾動那股道氣,但是你的妖氣也無處棲身了。尋常不論人妖,道氣都是聚集在丹田之中,你這丹田被佔,可怎麼處置?”
柳孤雨聽不太明白,道:“難道不能讓這股道氣,自然的在四肢百骸,奇經八脈中游走麼?”
桃木真人搖頭道:“不妥,若是真氣漫無目的,毫無規則的放任在體內流動,對身體的傷害,也是很大的。否則爲什麼人的道氣真元,最後都要斂入丹田?只有用時,才能釋放。”
柳孤雨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他對修真一路,所知尚淺,全然想不出什麼辦法,只是盡心在已經閱讀過的典籍之中,尋找答案,但是漫無頭緒,他原本想要將那老道送給他的桃木修輕石拿出來看看,但是他對眼前的這位桃木真人還是有些不放心,不知道究竟其底細如何。故而又不敢拿出那桃木修輕石來。
柳孤雨只得等着這位地底的桃木真人想出辦法,或者有朝一日,他願意送柳孤雨出洞,柳孤雨自己去查看桃木修或者其他修真典籍,尋找合適的辦法。
但是這桃木真人還真有些本事。纔想了不大一會兒,就想出了一個法子。
“看來只能這樣了。”
柳孤雨覺得很奇怪,不知道這老頭子有什麼法子來安置他身上的妖氣。於是撐大眼睛,天真的瞪着這桃木真人尋求答案。
桃木真人看着柳孤雨的樣子,笑道:“你不要用這麼大個眼睛瞪着我,我也是儘量試試,以前沒有試過,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若是不能成功…….”
老頭子有話沒有說完。
柳孤雨急急問道:“沒成功就怎樣?”
桃木真人嘆息道:“若是沒有成功,恐怕你還要吃些苦頭。不過我能保你不傷性命。”
柳孤雨心道:自從進了修真界,到如今我吃的苦頭可不少,只要能助我早日修真有成,回家去見爹孃,吃再大的苦楚,我也不怕。
想到年邁的爹孃,柳孤雨便無所畏懼。他朗聲對桃木真人道:“來吧,我不怕。”
桃木真人不知他從哪裡衝出來一股勇氣,其堅毅眼神,叫老頭子有些驚訝,“你小子還真是個愣頭青,天不怕,地不怕的,那好,我是打算這麼弄,人身有四肢百骸,其中除了丹田之中,廣闊無垠,能容天地之靈氣,化爲道氣之外,也還有許多空穴,能留住些散亂的道氣。除了丹田之外,人的頂門,也有一個較大的空穴,能容較多的道氣,其容量僅次於丹田。
柳孤雨聽了不解,“頂門?不是說人飛昇的時候,三清真氣化作一個小人,這小人從頂門脫出,丟下臭皮囊,飛昇而去麼?”柳孤雨口裡說着這話,心裡便想起當時閉幽*洞的老道飛昇時的情形。柳孤雨忍不住心中發酸,他現在還真有些懷念那和藹可親的老道士。
桃木真人並未察覺柳孤雨的黯然神傷,只顧着回答柳孤雨道:“你所言倒是不錯,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人的頂門之處,確實是得道成仙之人飛昇時的必經之路。頂門打開的那一刻,稱爲開天門。只有初生的嬰兒的天門還未閉合,而成仙即將飛昇的得道者的天門重新開啓,這兩者的天門是開的,其餘人等,天門都是閉合的。”
柳孤雨聽了這話,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頭頂,那天門的頭骨,嚴絲合縫,堅硬無比,半滴水也流不進去。
桃木真人接着道:“飛昇的小人兒在成型之前,就是在天門下的孕氣穴中孕育,成型之後,天門洞開,小人飛昇。所以頂門這個所在,能夠容納不太大的一團道氣精華。你飛昇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達到,也或許一輩子都達不到那個境界,所以先將你的妖氣安排在那裡便是,等日後你自己機緣造化,有本事將道氣凝行成人的時候,這兩股妖氣,自然有法子處置,那是後話了。我可就管不着了,現在,我先替你封印住那道浩然無匹的道氣再說。”
柳孤雨聽了,又是似懂非懂,但是既然桃木真人要給他封住那股巨大的道氣,他便悉聽尊便。原本若不是這老頭子救他,他早就沒命了。不管他是真桃木真人也好,還是假陶採也好你,既然他能救柳孤雨一命,柳孤雨就覺得自己欠人家一命。
柳孤雨想:若他真要害自己的話,只要他不逼迫自己做喪盡天良,違背良心的事情,就都隨它去,哪怕他想要將自己的性命拿回去,那也是應當應分的事情,用不着擔心。
故而柳孤雨便坐在了泥牀前頭,任由桃木真人擺佈。
那桃木真人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即將將手摁到柳孤雨頭頂的時候,突然問了句,“你就這麼呢信任我,不怕我突施冷箭將你害死?”
柳孤雨聽了哈哈笑道:“你害我作甚?你要是要害我,就不用救我了。既然你救我一命,你要拿回去的話,隨時都行,我也用不着擔心,來吧,是要幫我害死要害我,都悉聽尊便,但是機會只給你一次,下次可不成了。”柳孤雨說完,接着大笑。
桃木真人聽着這笑聲,不知怎麼的,心中有股說不出的舒坦。彷彿看見了年輕時的自己,豁達,爽利。但是這小娃娃比年輕時候的自己要強的多,起碼他能看出陶採當初的圖謀不軌之舉,自己當日年紀不小,卻都沒察覺,太輕信人了。
想到這裡,桃木真人突然有些猶疑,“我該不該幫這小鬼,我不是想要試探他麼?還沒想好怎麼試探他,我便似乎有些輕信他了。又是個老毛病。這小鬼可比陶採那廝前途不可預測的多。陶採只是坑害了我一人,這娃娃要是走了邪路,那坑害的,說不定是整個修真界的所有修真者。我該不該去幫他?”
桃木真人十分矛盾的想了又想,但是在這種自相矛盾的忐忑之中,他的手,卻不知不覺的,已經緩緩的摁在了柳孤雨的頭頂之上,一股暖流,順着他的手掌,往柳孤雨的體內傳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