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孤雨一邊和衆人一起小心在意的飛行,一邊看着手上腥臭的血道:“咦,真是奇怪,難不成被那鬼魔打得內傷,還沒痊癒?怎麼還在流血,鼻血麼?只是我的血,何時變得這麼難聞了。”
蝠王聽了這話,忽然在空中停住,“等等,等等等等。別往前走了。”
衆人正飛行着,忽然蝠王自顧自的停住,還叫住衆人。
大夥一時不查,都飛出去老遠,看蝠王叫的急切,這才又飛轉回來,皆問道:“怎麼了?”
蝠王將柳孤雨拉了過來,仔細看了看他的臉,問衆人,“這傢伙的臉上可有出血之處?”
大家跟看猴戲一般看了半天,都說沒有,柳孤雨被看的十分不自在,嚷嚷道:“你們不往前走,都來看我做什麼?”
其餘人都笑道:“我們哪裡知道,是蝠王前輩叫我們看的,我們就仔細看看咯。”
紫靈珠笑罵道:“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大夥看你,是關心你,怕你被鬼魔打成內傷了。”
柳孤雨聽了,也咧嘴一笑,轉頭問蝠王:“我看不是這個意思吧。”
“是,也不是。”蝠王答道。
“啊,這是何意?”柳孤雨不解。
蝠王這才娓娓道來,“適才我看見那大鳥,就在琢磨這是何方神聖,後來聽你說你臉上有血,便想起來是怎麼回事了。但是爲了確定那不是你的血,所以叫大夥細看看是不是你流出的血。”
柳孤雨聽了這話,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這定然不是我的血,我的血,沒這麼難聞。”
紫靈珠笑道:“恐怕也差不太多。”
柳浪雲和楊經天都正經道:“確實不是他身上流出的血。”
草無雙問道:“那是怎麼回事呢?”
蝠王冷笑道:“若是我猜的不錯,這過了冥河之後,冥河內岸的三魔四妖,已經碰見了第二位,也就是第一位妖將,鬼車九頭鳥。此鳥渾身赤色,其形狀似巨鴨,大者飛翼廣有丈許,晝伏夜出,稍遇陰晦之氣,則飛鳴而過,且長愛入人家攝人魂氣。亦有說法稱其九首曾爲二郎神君的嘯天犬啃噬其一,而且斷頭處傷口永久不能癒合,所過之處,時常滴血。血滴掉落之處,則有兇咎。”
柳孤雨聽了,十分鬱悶,“我怎麼這麼倒黴,那九頭鳥脖子上的血,就偏偏落在了我的身上。”
紫靈珠笑道:“八成是你得了那鬼魔的鬼魔之氣,故而此刻陰氣最重,人家的血不落在你這個晦氣包的身上,還落在誰的身上?”
柳孤雨聽了,十分不服,喃喃的道:“胡說八道。”
哪知蝠王卻道:“紫姑娘說的不無道理,柳孤雨身上帶着鬼魔的魔氣,自然陰晦之氣甚重,那九頭鳥感知了,自然找你。不過這血落在你的身上,到不見得你有事情。也許你周邊的人有事。”
柳孤雨聽了這話,呵呵傻笑一聲,道,“那就還是算了吧,我情願事情落在我的身上,也不要你們不好。”
柳孤雨這話,說起來貌似言者無意,但是被人聽入耳中,卻暖人心扉。衆人心中都是一陣感動,特別是楊經天,草無雙和蝠王三人,隨着朝夕相處時日漸長,越加喜歡起柳孤雨這傢伙來。
蝠王笑道:“不要有事,大家都沒事最好。我說的這些,是九頭鳥在凡間的行徑。但是在這妖魔之地中,又自不同。”
草無雙好奇的道:“怎地不同?”
蝠王道:“這冥河內岸的這隻九頭鳥,據說是九頭鳥的祖宗,天下第一隻。道行數千年,能招風引火,招來四方狂風,引入陰火天火。又能化爲九頭人形妖,手中方天畫戟,有萬夫莫敵之勇,當日和妖王爭勝,搶奪妖王之位置,只輸了半籌,被視爲妖中聖鳥。這怪鳥所棲息之處被稱爲鬼鳥林,想來就是前方這片密林了。”
楊經天聽了這話,冷冷的道:“名頭真不小,”柳孤雨接了一句:“名堂也不少啊。”
楊經天聽他如此說,轉頭望着柳孤雨笑道:“這些不關你事,你已經沒了出手的資格,要想出手,等我們都打了一輪再說。”
柳孤雨皺眉道:“不用如此吧?”
楊經天不服道:“誰知道這怪鳥身上有什麼好處,你再出手,好處都讓你一個人得了。”
柳浪雲和紫靈珠忙接嘴道:“就是就是,你給我們老實呆在後頭掠陣便好。”
衆怒難犯,柳孤雨只得收聲,“行了行了,只要你們沒事,我就躲在後頭看熱鬧,省的幸苦疲累,教你們自去撿好處去便是。”
他話音落下,楊經天便急忙道:“還有,你們別爭,這場交給我。”
柳浪雲還想說話,蝠王卻起先開口道:“也好,落實了出手之人,也可全力應付這怪鳥,只是反正我們其餘人等也越不過這鬼鳥林,大傢伙都可以幫忙掠陣,若是有失,也好有個幫襯。”
柳浪雲見蝠王一句話定下這陣由楊經天出手,心中有些不忿,“蝠王,這不公平,憑什麼這次該有楊經天出手,不能是我麼?”
蝠王呵呵一笑,道:“誰都可以,只是楊經天率先開口搶了嘴仗的頭籌,故而該着是他。而且你急切什麼?三魔四妖,一共七個,這纔出來兩個,後頭還有五個,夠你們喝一壺的了。莫急莫急。再不濟,後頭還有妖王魔尊呢。到時候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柳孤雨拍了拍柳浪雲的肩膀道:“蝠王說的不錯,你就讓楊經天先出這一陣好了,下一場給你。”
紫靈珠不服,道:“爲什麼下一場是柳浪雲不是我?”
柳孤雨咧嘴一笑,頂嘴道:“我們老爺們說話,你個女人插什麼嘴?”
紫靈珠聽他敢如此說,擡起一腳,便踹了過去。柳孤雨也不躲閃,反正知道這丫頭腳上舍不得用力,於是甘心受了這一腳,心中甜如灌了蜜糖水。
口中還叫到:“我說小師姐,你這腳力怎麼越來越弱了。”
紫靈珠聽了,伸手一把揪住柳孤雨的耳朵,“我腳力是弱了,腕力卻強了。”她雖然捨不得用力踹柳孤雨,但是揪耳朵卻不省力,因爲就算再用力,哪怕將耳朵揪了下來,對柳孤雨也無甚大礙。
但是畢竟耳朵上更容易吃疼,柳孤雨嚷道:“姐姐,我的好姐姐,放,快放呢。”
他們幾人正在嬉鬧,忽然前方密林之中,發出一聲震人心魄的嘶啞吼聲,這吼聲聽起來如同寒鴉啞鳴,但是卻透出一股子震撼之力。不是獅子吼,勝似獅子吼,不是猛虎嘯,強過猛虎嘯。
這一聲巨吼鳴叫,打斷了衆人的嬉戲的心緒,蝠王冷笑道:“這畜生看你們嬉戲開心,想來不耐煩了,向你們挑釁呢。”
楊經天道:“也好,那我們就去會會它。”
說完,就要往前飛行,衝入前方的密林。
但是蝠王卻叫到:“且慢,莫急。”
楊經天趕緊頓住身形,“蝠王還有什麼要交代的麼?”
蝠王道:“此前的鬼鳥林,並不像尋常林子,聽說裡頭有些古怪。
那怪鳥沒入林中,你就這麼憑空飛過去,敵暗我明,容易遭了暗算。
而且聽說這三魔四妖所鎮守的地方,若不是將其滅盡,就定然過不去。
你這一路飛過去,八成它林中有暗算你的法子。之前在聚魂棺城裡,鬼魔不滅,就過不了棺城,此時也是一樣。”
楊經天聽了這話,有些煩惱的問道:“那該如何?”
蝠王道:“我們不若現在就下到林中,一路走將過去,雖然也是敵暗我明,但是畢竟有林子遮掩,只要提高些警惕,總能多些遮掩,少些暴露。”
草無雙聽了她義父的話,覺得十分有理,勸道:“就照着義父所言吧。”
其餘三人也連連點頭。
楊經天見狀,只得跟着衆人,落下雲頭,一頭扎進他們腳底的老林子裡。
這老林子,雖然道路還算平坦,沒有山嶺峭壁,但是卻巨樹衰草,沒有半點路途,衆人只得取出各自的兵器,一路開荒拓路,往前走去。
這林中巨樹老藤,粗根大葉,十分難行,好在冥河內岸,除了那三魔四妖,也沒了什麼小妖,不怕有妖魔偷襲。一些尋常野獸,也進不的此地,即使進來,也被那些巨妖大魔給生吞活剝了。哪裡還有蹤跡,故而衆人一路只需對付那些樹木花草即可。但是饒是如此,這跋涉之路,也是十分辛苦。
衆人在林中走了一陣,越來越發覺,這林中的情形,變得愈加古怪和詭異起來。
路到是越來越好走了,地上的雜草漸漸稀少。樹木也變少了,但是樹木的粗大程度和形狀卻也變得越來越不同。
起先還是正常樹木,越往前走,地上的草木和灌木越來越少,只有頭頂的巨樹。
而且那些巨樹也越來越粗大,形狀也越來越詭異,更重要的是,葉片也越來越稀,生機越來越少。
對於衆人而言,路到是好走了許多。若是常人,定然寧願走那艱難之路,也不願步入這詭異之所。
但是對於柳孤雨這幫人而言,卻正好相反。不怕環境詭秘,只怕路途難行。
但是饒是如此,他們也覺得這林中的感受,越來越不對。
起先是正常的樹木,而後那些巨樹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再然後是生長繁茂的大樹,漸漸變成生長看起來不良的樹木,樹形也開始變化。
再往後頭,便似乎片片樹葉落盡,只是死樹了。叫柳孤雨等人奇怪的是,這些死樹如何能生長的如此繁茂。
再往後頭,死樹的形狀更加的詭異,越來越似張牙舞爪的人形或鳥型了,但是不論何種形態,都是猙獰可怖,叫人看了就覺得害怕。
更何況在這密林之中,光線幽暗,這種奇形怪狀的恐怖死樹,還爲數不少。
再往後頭,樹木的形狀詭異又在其次了。因爲他們看見前方的一棵怪樹之上,居然倒懸着一個東西,當衆人急切的奔過去查看之時,卻發現那居然是一具人的腐敗屍首,被一根老藤,倒吊在那棵怪樹之上。彷彿一隻九頭鳥,叼着一條蟲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