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老道飛昇

老道笑道:“這石簡本身到沒什麼用途,石簡是用天地間的奇材“輕石”做成,輕盈堅韌,不易破碎,便於攜帶,但是你有了那乾坤袋,這輕石書簡可以放在其中,輕重到是次要的了。主要是這石書簡裡記載的東西,十分寶貴。”

柳孤雨好奇的問道:“裡面記了什麼東西。”

老道道:“裡面記載了我木系道宗的一種極強的修煉功法,你可打開看看。”

柳孤雨輕輕將那串聯輕石書簡的金絲打開,展開輕石書簡,看上面用密密麻麻的小篆刻滿了字。那些字的開頭是三個大些的字體,上書“桃木修”。

又看了幾行字,都是修煉的功法要訣,但是柳孤雨尚未開始煉道,根本看不明白,但是他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老道,這輕石書簡那麼堅硬,這字是怎麼刻在上頭的?”

老道道:“修真境裡,重要的信息,都是用這金絲穿了輕石書簡,而後在上頭刻字,記載事物,輕石雖然材質奇特,十分堅韌,但是常言道,一物降一物。修真境裡,有一種‘腐石草’,其汁液能夠腐蝕輕石。故而若是要在輕石上刻字,就必須取得腐石草的汁液,而後用刻刀粘取腐石草的汁液,在輕石上刻字。但是那腐石草十分難以取得,故而這修真境裡,有專門的刻字洞穴,裡頭的修士,收集腐石草,製成汁液,和人交換法寶。”

柳孤雨聽了,點頭道:“原來這修真境裡,也有店鋪,看來什麼都是寶貝啊。”

老道道:“你現在還沒開始修煉,那‘桃木修’的大*法,你用不上,輕石書簡要好好放在乾坤袋中,不要取出。乾坤袋其貌不揚,知道的也少,你掛在那裡,倒是無妨,只是使用時,一定要避開閒人,省的招人妒忌,須知‘卿本無罪,懷璧其罪’,人家看你有好東西,自然要來搶奪。那輕石書簡,確是個惹人眼球的東西,你要切記不要招搖。”

柳孤雨點頭答允,將輕石書簡放入乾坤袋中。

老道嘆息了一口氣,道:“好了,這裡的事情都交代完了,我可以走了。

說完,閉目,就要飛昇。

柳孤雨突然想起那老道還沒給他指明修道的路途。趕緊大叫:“等等,等等,老道士,你還忘了一件要事。”

老道被柳孤雨一叫,勉強睜開眼睛,就如同嗜睡的人,強行被人拉起一般,“還,還有什麼事情?”

柳孤雨急急的道:“你還沒跟我說,要到哪裡去修行呢。”

老道一聽,倒是精神一振,好了一些,笑道:“是了,是了,我這肉身不頂用了,居然忘記了這事。我木系道法,又根據修道者取材的不同,而修煉各種不同的草木道法,我初修的是桃木道法,故而你也可去先修習這道法。你聽好了,從這洞穴出去,往東三百里,有座桃花山。桃花山上,有個桃木洞,你叫老猿揹你過去。桃木洞中,有個桃木真人,是我師弟,就在那洞中主事,不過想來他也快要昇仙了,你儘快去找他,趁着他還未昇仙,請他收容你,拜他爲師,學習最基礎的法門。”

柳孤雨聽了點頭記住,但是又有些猶豫之色。

老道知道他擔心自己貿然前往,人家不肯收留。於是艱難的將手一招,手裡不知怎地多了一支桃木,老道在那桃木上比比劃劃,刻了些字,而後將那段桃木,交給柳孤雨。

柳孤雨接過來一看,只見上書:“此子天分高絕,可光大桃木一脈,請師弟收容,傳其功法。”

柳孤雨拿着這桃木,見上頭沒有稱呼,也沒有落款,就是這麼幾個字,心裡還是頗不放心。

老道笑道:“我老道什麼時候騙過你,你就拿這桃木去,給那洞中人看,他們都知道是我,定然會收容你。”

柳孤雨聽了,也只得如此,點頭也將那桃木,放入了乾坤袋中。

老道重新又閉上了雙眼,這回那白毛石猿和柳孤雨一道,坐在了那老道的身邊。伴着老道飛昇。

但是過了半刻,老道突然又睜開雙目,慈祥的對柳孤雨問道:“你現在肯拜我爲師了麼?”

柳孤雨被他突然開口嚇了一跳,而後一愣,笑了笑,搖搖頭。

老道看了,心中有些失望,眼神有些迷離。

但是柳孤雨卻突然笑道:“你不早就是我師傅了麼?還拜什麼?”

老道一聽,眼中放出異彩,笑道:“真的?你真這麼想?那極好,極好,不拜也罷,如此我上天也上的得意些。我有個好徒弟!不過你將來拜其他師傅時,切莫說我是你第一任的師傅,以免別人聽了不樂。”

說完,仰天大笑,邊笑,邊大叫道:“我徒弟,將來必成大器,必成大器啊。”

一邊說,一邊笑,笑聲往洞外幽幽的傳去,在洞外羣山之間迴盪飄渺。

那笑聲隨着叫聲,嫋嫋不絕,一直飛出山洞,飛入羣山,飛上九霄。

起初柳孤雨也還望着老道傻笑,他看老道得意忘形,歡快異常,也跟着開心了一會。但是越看,卻越覺得不對,仔細看時,那老道叫完笑完,卻垂下了頭,閉上了眼,再不做聲,全沒了生氣,只剩下一具臭皮囊。

柳孤雨看了一會,走上前去,輕聲叫道:“老道?牛鼻子?師傅?師傅!”

他連喊了幾聲,老道都不答應,柳孤雨有些慌了,伸手去探他鼻息,卻哪裡還有出來的氣息。

眼看着這老道在笑聲之中,已然飛昇了。

柳孤雨現在已經知道這修道之人飛昇,和尋常凡人的死有着天壤之別。有道者飛昇是魂魄化作三清真氣,上天爲仙,而且這三清真氣孩子有仙法之力,可在仙界遨遊嬉戲,不亦樂乎。而凡人之死則是三魂七魄,被牛頭馬面,引入地府,被閻王判官,覈查功過,再懲獎之後,送入輪迴。故而人都想成仙享受天庭之福,而害怕墮入地府,受那嚴懲之苦。所以死是悲傷之事,而得道飛昇,是大喜之事。

昇仙和死亡,都是生靈的精華得到不同的結果。但是於親人友人而言,修道成仙者的那具臭皮囊,卻也了無生氣。從此觀之,昇仙和死去確實有相似之處,所以柳孤雨見那老道丟下的那具臭皮囊不再言語,沒了生氣,一時悲從中來,總覺得失去了一個良師益友,心中苦楚萬分。

而且柳孤雨想起這老道雖然已經被自己視爲師傅,但是卻從來沒有跪拜過一次,並且他從老道處所得太多,而回報卻少之又少,心中有愧。所以柳孤雨一邊垂淚,一邊雙膝跪下,好好磕了三個響頭。但是當柳孤雨磕了第三個響頭之時,卻聽見老道在前面嬉笑的道:“好好,乖徒兒,不錯,有孝心,老道領受了。”

柳孤雨一聽嚇了一跳,慌忙擡起頭來,卻見老道的臭皮囊依舊還是在那裡,死氣沉沉,但是臭皮囊之前,隱約有個模糊不清的清氣人形,站在那裡。那說話聲,就是那模糊的人形所言。

柳孤雨嚇得趕緊往後退着爬了幾步,慌忙問道:“你,你是誰?”

那模糊人形笑道:“你這個小娃娃,這幾日,我白給你講了許多道理,怎麼還是什麼都不懂的?我自然是你師父。”

柳孤雨聽這口氣和說話的內容,果然就是老道,想來是他的三清真氣,沒受柳孤雨一拜,心中不甘,轉回來偷偷讓柳孤雨拜他。被他如此驚嚇了一回,柳孤雨心中憋了一口惡氣,罵道:“你這個老不死的,適才不是在笑聲中昇仙了麼?怎麼昇仙了,還不肯放過我,還要回來嚇我一跳,真是可惡,我祝你上天被玉皇大帝派去看管茅廁纔好。”

那老道的三清真氣化作的人形聽了,並不生氣,反而笑道:“我老道沒受你的磕頭,總是心有不甘,上到南天門,碰見四大金剛,跟他們說起此事,四大金剛都說你正在拜我,我還是該回來受你一拜再去,不然太吃虧了,於是我又轉了回來。”

柳孤雨聽了,又好氣又好笑,合着這個老道,就爲了受他一拜,居然從南天門又趕了回來,也不知是真是假。

柳孤雨忍不住也笑罵道:“那你便宜也佔了,還不趕快滾回南天門去?”

老道笑道:“我這就去,急什麼。”

說完,那股三清真氣的人形,大搖大擺的,走出洞口,柳孤雨跟着送了出去。

而後,老道的真氣,被一股從天上降下的祥雲接住,緩緩往天上飛昇而去,越來越遠,漸漸變成一個光點,而後那光點之前,洞開了一個小門,遙遙的可見那小門處,居然果真有另外四個光點在那裡等候,五個光點會合之後,那遙遠的天門小洞,遍即合攏。光點便也看不見了。

柳孤雨看着那天上的雲朵發呆:“原來這便是飛昇啊。”

而後,他便聽見身旁有“嗚嗚”的聲音,轉頭一看,白毛石猿不知何事已經到了身旁,也遙遙的盯着南天門看,滿目的留戀,似乎也知道那老道已經飛昇離去了。

柳孤雨對那石猴笑道:“老猴子,現在此處,就只剩下你和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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