鐮刀縮回陌楠手中,她的身體在原地微微一晃。
樑夕往後退了半步,左臂裡依舊環着文雅的身體。
此刻的文雅縮在樑夕臂彎裡,瑟瑟發抖彷彿無助的小貓。
“剛剛你怎麼不走,反而一個勁兒往我懷裡鑽?”樑夕嘻嘻笑的聲音突然在文雅耳邊響起,把文雅嚇了一跳。
等她發現擁住自己的溫暖竟然是樑夕的胸膛時,她驚叫一聲,樑夕的話更是刺激到了她內心敏感的神經,委屈和憤怒齊齊涌上心頭嗎,怒哼一聲就要掙脫開來。
樑夕卻在她發力之前,一把將她扯到了自己身後,扭過頭臉上依舊是那不變的笑容:“有些事情交給我們男人就好了呀,你就乖乖躲在身後就行了。”
文雅感覺自己的胸膛像是被猛砸了一下,心臟撲通用力一跳,心底似乎傳來了什麼東西瓦解的聲音。
堅冰彷彿從一角開始融化,然後化作一行眼淚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哭什麼哭呀!你是絕對不會爲他剛剛那句話哭的!”文雅一邊抹着不爭氣往下流淌的眼淚,一邊拼命對自己說。
但是微微一轉頭就看到樑夕的背脊,那臂膀給人無比安心的感覺,再想到之前被對方摟住時那溫暖踏實的感覺,文雅就感覺胸口像是被棉花包撞了一下。
“我到底是在亂想些什麼!”文雅心慌意亂,心跳如小鹿亂轉,偷偷擡眼朝樑夕望去,對方的肩膀遮住陽光,肩頭彷彿有金色在跳躍一般,文雅的心絃劇烈震顫。
陌楠眼中的風雪旋轉一下,然後收回鐮刀轉身往外走去。
文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陌楠已經不見了。
四周的空氣裡依舊殘存着之前能量碰撞的餘波,如果不是周圍坍塌的牆壁和凹陷的土地,很難讓人相信剛剛這裡發生的一切。
“好疼好疼。”樑夕心中暗暗叫苦,悄悄看了眼自己的掌心。
不出所料,方纔的劇烈震顫中掌心被擦破了一層皮,雖然這點小傷要不了多久就會自動痊癒,但是這其中火燒火燎的疼痛還是讓樑夕心中格外不爽。
見到文雅躲在自己的咯吱窩下探頭探腦,樑夕沒好氣地彈了下她腦門:“喂!看什麼呢!”
文雅嚇了一跳,差一點跳起來,捂住自己的腦門瞪着樑夕:“你幹什麼!疼死了!”
話還沒說完,樑夕的臉突然俯了下來。
文雅嚇了一跳,以爲樑夕是要做什麼壞事,卻見到樑夕的手指朝自己的脣邊點來。
嘴邊傳來一陣溫暖的感覺,她呆呆看着樑夕爲自己擦去嘴角的血絲。
看着樑夕近在咫尺的臉龐,文雅不知道爲什麼,感覺自己的心肺都好像攪成了一團,心慌意亂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只知道臉頰燙得彷彿火燒一樣。
“去洗把臉吧,難看得像是隻猴子。”樑夕撇撇嘴,臉上滿是不滿。
原本已經等着小丫頭髮怒狠踹自己了,樑夕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向後躲的準備,但是這一次卻是完全出乎了樑大官人的意料,文雅不僅沒有任何反駁,反而是嗯了一聲,乖乖去找水了,行動扭扭捏捏彷彿大家閨秀一般。
看着對方皮裙下邁着小碎步的長腿,樑夕摸着下巴心道:“一定有什麼陰謀!”
洗完臉之後文雅終於恢復了她黑直長髮清秀的臉龐,只是她依舊一直垂着頭,臉上帶着怪怪的紅暈。
“你剛剛受傷了,還是先回去吧。”樑夕好言相勸,“而且回去也安全一點,要是過會兒那個大美女再出現,我就不能保證還能保護你了,我可忙的,要照顧的美麗少女可不止你一個。”
“咦,她不是你的童養媳嗎?”文雅突然擡頭,臉上滿是狡黠的笑容。
樑大官人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心裡頓時操翻了天:“該死!竟然忘掉這件事了!”
“我、我們最近在鬧分居。”樑大官人想出來了一個連自己都不能說服的理由。
文雅嘻嘻笑,樑夕心慌慌。
“不許笑!你快回去!”被對方笑得心裡發毛,樑夕只能使出話題轉移大法。
文雅笑着搖頭:“我感覺還是在你身邊安全一點。”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文雅下意識又往樑夕肩膀上看了一眼,臉頰一下子又紅了。
文雅今天反常的表現讓樑夕越發覺得詭異:“這小妞不是百合嘛,而且一直暗戀那個女人的吧,今天怎麼突然好像轉了性子了,不對不對,俗話說狗改不了那啥,我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伸手拍了拍文雅的肩膀,樑夕嚴肅道:“我以我的節操發誓,我的童養媳是絕對不會再找你的麻煩了。”
文雅還是笑着搖頭,伸出兩根手指頭擺了擺道:“你這句話有兩個毛病喲,第一呢,你有節操嗎?有的話恐怕也早就不知道被丟到哪裡去了呢,不然你爲什麼當初會對我……”
“我對你做了什麼?”樑大官人滿臉的正直純潔,“我做好事從來不留名的!”
見到樑夕的神色,文雅趕緊閉上嘴,知道自己說漏了嘴,趕緊咳嗽一聲掩飾住尷尬,呸了對方一聲繼續道:“第二點嘛,你剛纔也已經暴露了,陌楠根本就不是你的童養媳,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要這麼說,不過我相信你們根本沒有那層關係。鑑於以上兩點,所以陌楠可能還會再對我襲擊,而現在能保護我的就是你,你剛剛也說了,遇到這種事情的話,交給你們男人就行了,我只要躲在你的身後,說過的話不可以耍賴哦。”
文雅的眼神閃亮亮,裡面似乎充滿了期待。
樑夕撇嘴陷入了沉思。
見到對方在思考,文雅發現自己竟然會有些緊張,握緊的小拳頭裡都是汗水。
“好吧,那你就先跟着我走吧,正好今天的事情也比較枯燥,有人陪着不會那麼無聊。”樑夕點點頭道。
文雅頓時雀躍着一下子撲進了樑夕懷裡。
“哎!”樑大官人傻眼了,這小妞平時都恨不得切了自己的肉,怎麼今天這麼熱情,難道是剛剛腦子被打壞了?
想着這個問題,樑夕突然心念一動,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擡頭朝着遠處矗立的高塔上望去。
高塔上一襲白色長裙隨風輕輕飄蕩,陌楠微微一笑:“被看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