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越過謝林俊,樑夕看到的一個皮膚呈古銅色的男人,年齡估計有三十歲了,臉龐棱角分明,嘴脣上留着兩撇精心修剪過的鬍鬚。
鬍鬚使他周身的戾氣減去不少,憑空還多出來一份儒雅的氣質。
樑夕看這人的面容似乎有些眼熟,突然心絃一跳,嘴角微微揚起:“原來是他啊,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嗎?”
似乎感覺到樑夕的視線,那個男人眉眼微微一跳,突然伸手狠狠一巴掌將謝林俊扇倒在地上。
謝林俊滿臉委屈,但是什麼都不敢說,捂着紅腫的腮幫子跟着這個男人朝樑夕走來。
大廳裡這麼多的客人,看上去三三兩兩交談甚歡,其實他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這個留着兩撇小鬍子的男人身上。
現在看到他朝傳送陣那邊的年輕人走去,衆人都幾乎是同時停下正在討論的話題,齊齊望了過來。
女人們都好奇地睜大眼睛,心中暗暗猜測這兩個男人之間的關係。
男人們則希望宴會的主人能把樑夕趕出去。
見到男人朝自己走來,樑夕假裝沒看到,低着頭和朔雙講着少兒不宜的小笑話,逗得朔雙在他腰上狠狠捏了一把。
“樑夕。”男人走到樑夕的面前,客氣地拱了拱手,臉上滿是友好的笑容。
見到這個男人竟然朝那個身穿布衣的年輕人主動示好,客人們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互相打聽那個年輕人是什麼來歷。
他們這些人中的絕大部分,想要和今天宴會的主人說上一句話都要費上很大一番功夫,而現在這個主人竟然會主動朝一個穿着布衣的人主動打招呼,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往往站在一邊屁都不敢放一個的謝林俊,樑夕假裝纔看到他一樣,徑自越過朝自己打招呼的男人,走過去在謝林俊肩上拍了一下,欣喜道:“哎喲小謝,原來你在這裡呀!剛剛你突然跑走了,我還以爲你耍我,把我帶來這裡然後自己就溜了呢!”
男人身後的兩個隨從眼看就要發作,但是被男人用嚴厲的眼神制止了,然後他自己饒有興致地望向樑夕。
“哎呀小謝,你的臉怎麼這麼白呀,是不是剛剛刷了一層石灰?你幹嘛要在臉上刷石灰?”樑夕睜大眼睛滿臉不解地盯着謝林俊。
謝林俊現在全身血液都快凝固了,緊緊盯着那個男人,樑夕這一下實在太狠了,無視了宴會的主人繞過了和自己講話,謝林俊知道自己今天死定了。
朔雙在一邊捂着嘴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看着謝林俊眼中驚恐的神色,樑夕疑惑地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做出一副這纔看到男人的樣子,往後退了一步不滿道:“你站這麼近幹嘛,嚇我一跳!”
被樑夕當面呵斥,男人的臉上也沒有出現不愉快的神色,反而他身後的兩個手下忍不住了,其中一個瞪了樑夕一眼,怒喝道:“你敢這麼對我家主人講話!”
“原來你也知道我是在和你家主人講話呀,看門狗。”樑夕嘴角露出一絲譏誚的笑容,猛地用比這個手下還要大的聲音喝道:“我和你家主人講話有你插嘴的份嘛!”
這一聲中暗含真力,聲波有如實質抵擋而出,這個手下身子微微一顫,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兩步,他和樑夕之間的駝絨地毯發出嗤啦一聲,竟然被聲波硬生生撕扯開來,細碎的駝絨噴上半空,如漫天飛雪一樣落了這個手下一頭一臉。
聽到樑夕的話,男人臉色一變,猛然轉身狠狠一個巴掌抽在手下的臉上,啪的一聲脆響,那個手下的嘴巴立刻高高腫起,印出來一個鮮紅的五指印。
“就知道給我丟人現眼!”男人眼中寒芒暴閃一下。
手下原本還想爭辯什麼,但是想到主人平時的手段,他捂着臉站到了謝林俊一邊。
兩人一個被打了左臉,一個被打了右臉,此刻站在一起頗有難兄難弟的意味。
“讓樑夕你見笑了。”男人朝樑夕擺擺手笑道。
“不不不,我沒有賤笑。”樑夕趕緊搖頭。
“沒有見笑?”男人沒弄懂樑夕說的什麼意思,但是現在也不容他多思考,他朝樑夕再次拱拱手,自我介紹道,“在下鎮東王世子楚戰儀,樑夕你和在下的弟弟交情不淺,不過應該沒有聽他提過我這個哥哥吧。”
說完之後楚戰儀緊緊盯着樑夕,捕捉着他臉上一絲一毫的神色波動。
“沒有沒有!”樑夕立即否認,“你弟弟他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的,說他有個哥哥高大英俊瀟灑威風都快趕上我了,他以前都是把他哥哥當做崇拜的偶像的,今天見到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俗話說虎父無犬子,楚王爺當真是人中龍鳳,剛剛我還沾沾自喜,應該是我讓王爺你賤笑了纔對呀!”
說起裝逼的本事,樑夕自稱第二就絕對沒人敢認第一,此刻一番話說下來完全像是發自肺腑,讓人感覺要是懷疑了他都是一種犯罪。
兩個人都是話裡有話,楚戰儀想從樑夕口風中探出來自己弟弟到底和他交情深到什麼程度,樑夕則是一口一個王爺,讓楚戰儀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是暗爽不已。
楚戰儀盯着樑夕看了五秒鐘,樑夕眼神清澈,身上泛出聖潔的光芒,要是現在他說自己立教的話,完全可以立即建立起一個宗教。
楚戰儀一陣恍惚,點點頭算是相信了他的話,道:“之前是想親自邀請你來參加這個晚宴的,但是你也知道,在這邊有些事情身不由己,所以一時沒脫開身,就讓一個手下去做,沒想到手下竟然把事情辦得一團糟,回去後我一定會狠狠責罰他,給樑夕你一個交代。”
聽到楚戰儀的話,謝林俊全身一個哆嗦,牙齒上下打顫格格直響,但依舊不敢多說一個字。
“這個就沒必要啦,小謝對我很客氣的,要是你責罰他,我會很不好意思的。”
聽到樑夕的話,謝林俊正要感激地望向樑夕,卻又聽樑夕道:“不過我這個人臉皮厚,不好意思也就說說而已,你隨便責罰一下就好了,老虎凳辣椒水竹籤扎手指拔指甲滴蠟皮鞭每一個來一百下就足夠了。”
謝林俊當場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這些東西哪怕是一樣都足夠讓人痛不欲生了,你還來來一百下,還不如殺了來得痛快,不過滴蠟皮鞭那是什麼?怎麼聽上去好像挺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