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輕哼一聲,冷漠道:“神筆畫魂,陰陽顛叟,聽來還不錯,只是僅憑你們,恐怕還差了許多。”
玉笛青歌輕吟道:“陸雲,你是否想以冷漠來掩飾你心中的惶恐?如果是那樣,遲早要面對,你又何苦。”
陸雲聞之大笑,狂放道:“惶恐?哈哈……你們幾曾何時聽說我陸雲怕過?當初在易園,在千魂嶺,在魔域,在丹華山,在正道聯盟,哪一次不是陷身絕境,可我怕過誰嗎?今天,我既然敢來就不會怕,並且就你們四人,那不過是送死罷了。”
“住口,死到臨頭還敢狂妄,看我們今天如何收拾你。”怒喝聲中,一塵仙姑身影閃動,與玉笛青歌、神筆畫魂、陰陽顛叟各立一方,準本開始出手。
陸雲見之冷漠,沒有絲毫驚惶,冷酷道:“生死之數,陰陽之路。可惜你們卻放棄了最好的位置,將地獄之門交由我來掌握。”說話間周身紅光一閃,體內烈火真元迅速與腳下的陰陽二氣融爲一體,使得他全身烈火燃燒,隱於一團明火之下。
“陸雲,這裡的陰陽二氣固然可以爲你憑添幾分氣勢,可你不要忘了這是坤和殿,代表着大地,蘊涵着地極之氣,它最終必然會將你束縛。”此言出自陰陽顛叟之口,顯然他對陰陽之術甚有研究。
陸雲不爲所動,冷笑道:“腳踏陰陽,手握乾坤,天地浩瀚,我即是神。”面對敵人,陸雲傲氣稟然,任何時候,他都是自信滿懷,給人一種不懼強權,不畏生死的震撼之感。
見他如此,一塵仙姑知道多說也是無用,於是雙手法訣一轉,大殿正中那陰陽八卦在她的控制下,開始逆向轉動,原本涌向陸雲的陰陽二氣,此刻迅速抽離,並連同陸雲身上的烈火真氣也一柄吞噬,就宛如強力漩渦,在吸食着陸雲的生命力。
這情況讓陸雲有些意外,同時也感受到了危險。他試着擺脫那股可怕的吞噬力,然而效果雖有,可並不明顯。陸雲心裡明白,自己此刻被陰陽八卦所束縛,雖然以自己的力量可以與之對抗,並且只要一定的時間就能找出破解之法。可在這之前,自己勢必要受其影響,那樣在面對眼前的四個強敵時,自己就真的是陷入困境了。
留意着陸雲的神情變化,神筆畫魂最先捕捉到他心靈的空隙,連忙玉筆揮動,一邊進攻一邊道:“陸雲心神已亂,是時候發動毀滅之戰了。”
一塵仙姑、玉笛青歌、陰陽顛叟聞言出手,三人各展所長,凌厲的攻勢匯聚一塊,目標直指大殿中央。
面對危險,陸雲臉色一沉,眼中魔芒閃動,詭秘之極,讓人無法防備的精神攻擊,宛如怒海驚濤,在敵人攻勢臨近之前,一舉擊中四人大腦。使得原本天衣無縫的聯合進攻,出現了極大的破綻。
針對這一點,陸雲右手急速揮動,如意心魂劍在他的控制下,發出了佛家最最神秘的“心劍無痕”,三十六道劍芒一閃而逝,化爲了四道微不可見的致命劍氣,分射四方。
陸雲的攻擊無聲無息,令人難以提防。當四人察覺到情況不對時,聯手的一擊已然威力大減,在擊中陸雲身體時,被他的護體光罩輕易彈開。同時,就在四人被精神攻擊,心神失守的剎那,縹緲無蹤、神鬼莫測的那一劍,卻在此刻出現於四人胸前。
面對突如其來的意外,陰陽顛叟怪叫一聲,身體微微一晃,人就移開了三丈,避開了那一劍。神筆畫魂閃避稍慢,雖然避開了心口,可肩上卻出現了一個血洞,臉色有些難看。
一塵仙姑二次面對,結果依然,曾被重創的心臟再次洞穿,使得她秀美的臉上更加蒼白。剩下玉笛青歌運氣稍好,在關鍵一刻橫笛胸前,最終人被震飛,玉笛澤留下了一道劍痕。
如此結果,出人意外。雲之法界的四大高手怎麼也沒有想到,第一次聯手進攻便是落得如此下場,真是令人心寒。交換了一個眼神,四人迅速回到原位,彼此氣脈相通連成一片,眼神凝重的看着中間。
陸雲臉上冷漠依然,並沒有因爲一擊得手而有所改變,反而目視着上方,周身流露出藐視天下的氣焰。
這一刻,坤和殿中一片寂然。雲之法界的四大高手與中間的陸雲誰也不曾開口,那就樣彼此沉默,隱隱的等待。
接下來,生死之戰即將展開,這一次陸雲以一敵四,在身體受限的情況下,等待着他的又會是怎樣的結果呢?
一座小山頭上,一道身影靜立不動,默默的凝望遠處。
當微風吹來,淡淡的塵香拂過衣袖,帶走了一聲輕嘆。“師兄,天下之大,我們該去何處?”
兩丈外,一顆松樹下,一個盤坐的身影淡然道:“隨遇而安,佛本自然。出家之人,不染塵埃。”
回身,那靜立許久的身影看着他,語氣傷感的道:“師兄,菩提禪院已然不在,師父又離我們而去,你真的放得下,一點也不懷念?”
原來他便是菩提禪院的戒禪,松下坐着的是那本一。兩人被法果大師遣走後,輾轉數日來到此處,一時間戒禪心有所觸,便停下不走,一望就是半天。
本一低唸了一聲佛法,語氣微有波動的道:“六院應劫乃是天意,我們即便不願也是枉然。而今師父氣息已散,顯然是已經遇難。剩下你我二人,就將肩負起重振菩提禪院的大任。因此我們必須忘記一切,淡漠仇恨,將身心融入佛法之中,從中找尋真理,選擇適當的地方,從新建立一座佛家寺院。”
戒禪搖頭道:“心若無物,一切泰然。心若有念,塵緣未散。師兄,你佛法精深,足以擔當大任,而我塵緣未了,還有一段宿世之緣。保重,師兄,希望你不會辜負師父的期望,我去了。”轉身離去,戒禪的背影有些蕭瑟,還隱隱帶着幾分愁然。
本一微微一嘆,看着那遠去的身影,低語道:“生死之間,源於一念。師弟,保重啊。”起身,靜立了片刻,隨即朝相反的方向去了。
離開了師兄,戒禪漫無目的的走在荒野上,心中有些黯然。身爲菩提禪院傑出的弟子,曾經他也心情澎湃,想過有一天能普渡世人,成爲一名受人敬仰的高僧,將佛家慈悲心腸發揚光大。可現在,菩提禪院不在,師父不在,六院不在,人間妖魔橫行,昔日的宏願在此刻是那樣的遙不可及,那種深深的失落,填滿了他的心田。
有些沮喪,戒禪輕輕悲嘆,目光遙望着東南方,那裡是他從小長大的家園。而今,那裡已經不在,留給他的只是惋惜與遺憾,還有那濃濃的悲傷與愁然。
許久,戒禪收起失落的心情,看了看四周後,而後飛身半空,穿梭於雲海間。御氣凌空,翱翔九天,其速之快,轉眼已在百里之外。
或許高速的移動會帶給人一種暢快淋漓之感,戒禪原本不好的心情,在飛行了片刻之後,就已經大爲好轉。爲此,戒禪淡然一笑,佛家寂滅之念盤旋於心,昔日的寧靜回到了他的身邊。
飛行中,戒禪忘卻塵事,全心全意的沉浸在博大精深的佛法之中,幾乎達到了六識通靈的境界。這是一種極爲上乘的佛家禪界,與修煉的時間無關,重在一個悟字,一旦進入那種境界,就宛如智珠在握,心念轉動間便能掌握四周的一切。
此刻,戒禪就處於這種境界的邊沿,雖然還差了一點點,可敏銳的靈識對附近的感應卻是提升了數倍,這就使得他在無意中,發現了一縷古怪的氣息。說那氣息古怪,是因爲它時隱時現,一會兒正直祥和,一會兒陰森邪惡,讓人很難分辨。
這氣息從地面傳來,在戒禪認真留意之際卻又突然隱去,這讓戒禪心神一驚,立時從寂滅之中醒來。停身,戒禪看着腳下,那是一片起伏的山丘,那古怪的氣息就從一個山谷傳來。
思索了一下,戒禪自語道:“既然遇上,便是有緣。善緣孽緣,皆不可免。”說完飄然而落,來到了地面。
看了附近幾眼,戒禪目光停留在了一處藤條密佈的山崖邊。那裡,青灰色的石壁上爬滿了藤條,在離地大約三丈處,有一個特別茂密的地方,隱隱傳來幾分古怪。
戒禪看着那兒,心知藤條後是一個洞口,只是洞中會隱藏着什麼?妖魔鬼怪,還是野獸靈異,或者什麼也沒呢?
思索中,一聲古怪的低吟從洞中傳來,戒禪聞之心動,立刻飛身而上,轉眼就來到石壁前。這時,戒禪正欲進入,可突然間一股勁風射出,將毫無防備的他給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