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緣也命也

沉靜了好一會兒後,玄玉真人看了玉無雙一眼,輕聲道:“玉掌教可看出些什麼來,是不是覺得這東西看上去很熟悉,卻又有種陌生的感覺?”

玉無雙微微點頭,看了衆人一眼,輕聲道:“的確有這種感覺,很奇怪。但我現在也已經猜出這鏡子的來歷了,想來玄玉掌教也一定知道了,還是你告訴他們吧,免得他們等得心急。”說完,將鏡子傳到了靜月大師手中。

玄玉真人目光中帶着幾分古怪的神色,看了衆人一眼道:“此物就是那傳說中的觀天如意鏡,十分神奇,可以看到千里之外的事情。而且據說此鏡除了那功能外,還隱藏着許多不爲人知的秘密,可惜我也只是聽傳聞,所以不知道它還有些什麼功能。這一次你們在太玄後山得到此物,說來也是件十分不好辦的事情。照說物華天寶,各有因緣,既是你們得到的,就應該屬於你們。但這畢竟是在太玄山上得來的,一旦天劍門得知此事,恐怕也會心中不樂。所以,我現在正在考慮如何處理這東西。當時是你們一起聯手製住它的嗎?”目光掃過衆人,想從每人的臉上得到答案。原來,開始陸雲只說是六人同時制住的,並沒有提起是自己制服此物的。

傲雪看了陸雲一眼,開口道:“先是我們六人一起困住那鏡子,可我們想盡辦法,就是拿它沒有辦法,最後還是陸雲以他那把神奇的如意劍,將此鏡制住。”淡淡的看了陸雲一眼,美目中閃過一縷情絲。

玄玉真人聞言,臉色微變,用古怪的神色看着陸雲。一旁,紫陽與靜月也都看着陸雲,兩人各有不同的神色。紫陽真人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而靜月大師眼中則閃過一絲驚訝。對面,玉無雙看了滄月一眼,目光中帶着一絲疑惑,似乎不怎麼相信陸雲能制服此物。

玄玉真人掃了衆人一眼,輕聲道:“陸雲,既然是你制服此鏡的,那你可知道,這鏡子背面那副畫,隱藏着什麼含義嗎?那赤腳老道是什麼人嗎?”此言一出,山洞中的所有人,都看着陸雲,想知道他對那畫有什麼理解。

陸雲心頭一愣,想不到玄玉真人會問這個問題,倒是出乎意料。想了一陣,陸雲輕輕搖頭道:“回師伯,弟子不知道那畫上的含意,還請師伯指教。”

此時,一旁的紫陽真人已經看過那鏡子了,對那副畫也是看不明白。聽到陸雲如此說,紫陽不由開口道:“師兄,這畫我纔看了,你問的這個問題,可是不好回答。這鏡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想來已經是有多年曆史了。那麼這上面所畫的那人,陸雲又怎麼可能知道呢?”其他人一聽,都暗道有理。

玄玉真人不理會師弟,接着問道:“既然你不知道這個,那你覺得要參悟此鏡,應該從何下手。或者你覺得,這鏡子應該有怎麼樣,才能施展出威力來?”

陸雲看着玄玉真人,心裡在飛速轉着念頭。他不明白玄玉真人爲什麼要問這個,是他察覺了什麼,還是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呢?想了一下,陸雲輕聲道:“這鏡子最古怪的地方,就在於那鏡面,完全被那奇怪的花紋佔據了。根據背面那畫的提示,可以猜測出,這鏡子一旦參悟後,在施展時應該可以發出五色光華,十分神奇。那時候,這鏡面上的花紋,會有什麼現象,就是很難猜測的事情了。”

玄玉真人聞言臉色微愣,似乎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事。沉思了一陣後,玄玉真人開口道:“玉掌教,你覺得這鏡子該怎麼處理,才最好呢?”

玉無雙輕聲道:“這事我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是陸雲得到的。如果依我個人之見,我覺得這鏡子之事,最好還是告訴其他四位掌教。將事情說明,我們做的光明正大一些,那樣,我想當着其他三位掌教的面,天劍院恐怕也不好意思提出,要將此物佔爲己有。畢竟,這是他們六人費了很大週摺纔得到的,他天劍院恐怕也沒有那麼臉皮厚,會強說這是他們的。”

玄玉真人嘆道:“你說的這辦法我已經想過了,然而這鏡子可不是一般的東西,比起這一次,六強第一名所得的乾坤袋,恐怕也是絲毫不遜色。到時候,說不定會因爲這觀天如意鏡,而弄得大家極爲不愉快。”

玉無雙微微點頭道:“你說的也對,但如果我們不提這事情,一旦將來天劍院知道了這事,那時候你又如何回答呢?那樣恐怕也不好吧!”洞中,所有人都被這個問題難住了。雖然這寶鏡是在太玄山上發現的,可那也是陸雲六人費盡力氣,好不容易纔得到的。要是白白送人了,陸雲等六人辛苦一陣,什麼好處都沒有,對他們是很不公平。可要是不告訴天劍院,將來人家知道了,那時候恐怕很難交代得清楚。

沉默,再次降臨山洞。陸雲看着大家都不開口,知道他們都在爲這事情爲難。想了一下,陸雲突然眼神一轉,想到了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淡然一笑,陸雲臉上充滿了神采。看着沉默的衆人,陸雲開口道:“其實,這事情雖然難辦,但也不是沒有辦法。現在,我們最在意的就是一件事情,是將這鏡子拱手於人,交給天劍院,還是應該屬於我們自己。其實這也不是件很難的事情。”此言一出,大家都看着陸雲。

林雲楓最是心急,拉着陸雲急聲問道:“真的,你有辦法嗎?快告訴我們大家,免得我們老在這裡費腦筋。”

陸雲見衆人此時都看着自己,不由笑道:“其實也很簡單,現在這鏡子就只有兩個歸屬。第一就是我們所得,應該屬於我們。第二就是此物出自太玄山,應該屬於天劍院。至於其他人,相信還不會那麼厚顏無恥,想要爭奪此物。我們現在只要將此物公諸於衆,當着大家的面,把一切來龍去脈說清楚。那時候,我們與天劍院之間,就各自想辦法,看誰有緣,可以讓此物顯靈。所謂物華天寶,各有因緣。我們兩院就看各自的因緣,誰與這鏡子有緣,誰就是它的擁有者。公平競爭,誰也無話可說,一切皆看天意。大家覺得我這個建議如何?”淡然的微笑,帶着三分神秘,讓人猜不透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雲楓首先鼓掌贊成,其他人想了一下,也都紛紛贊成。玄玉真人輕聲道:“也好,這樣免得將來多生事端,一切皆是天意。你們既然有緣發現它,或許也有緣擁有它。我這就去將這鏡子之事,告訴他們,你們慢慢談吧。”說完起身離去了。

他一走,不久玉無雙也帶着滄月與許潔回去了。山洞中,就只剩下易園的六人了。這時候,陸雲等四位弟子,開始向紫陽真人與靜月大師兩人,問起了關於先前,他們在後山遇上的怪事。仔細聽完四人的描述後,紫陽真人與靜月大師也是臉色大變,顯然他們對這樣的怪事,也是極爲驚訝的。一時間,洞中響起了六人的議論聲,彼此都在猜測着各種各樣的可能。

下午,玄玉真人回來,告訴大家,事情已經說明,就是依照陸雲所說,明天上午在天玄洞舉行此事,六位掌教同時到場,一起見證那最後的有緣人。他一回來,紫陽真人不由也問起了,陸雲他們所遇見的怪事,想看看玄玉真人知道不。先前陸雲在提及那鏡子時,曾經簡單的提了幾句,當時玄玉真人的心思放在那鏡子上,沒有留意。此時再聽大家提起,才留心到這件事情。

然而討論了好一陣,玄玉真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推測那些現象與那鏡子有關,具體的解釋,他也說不清楚。一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當明月升空,月光斜射入洞時,陸雲一個人出了天火洞,靜靜的站在洞口。看着天上的明月,陸雲嘴角上掛着一絲神秘的微笑,似乎想到了什麼得意的事情。很久,陸雲身體一躍,慢慢的在夜空中飄起,無聲無息的向後山而去。

很快,陸雲就來到白天發現那觀天如意鏡的地方。仔細的看着四周,月色下,四周一片迷朦,顯得很清幽。清晰的蟲鳴聲與夜晚的鳥啼聲,不時傳來,形成一曲十分優美的曲子,飄蕩在夜風中。停頓了一下,陸雲身體再次移動,向着後山深處飛去。沒有多久,陸雲來到一處深谷上空,靜靜的停下了身形。

看着下面,陸雲眼中閃爍着神秘之色,自語道:“應該就是這附近,白天就是這裡傳回一道古怪的信息,一定不會錯。還是下去看看,就知道找錯沒有。”說完,身影慢慢的向下落去。

一邊下落,陸雲一邊以意念神波,探索着四周的一切。看着陰森黑暗的山谷,一切都寂靜無聲,顯得格外恐怖。然而陸雲卻對此一點都不在意,修真之人不比常人,對於這些希奇古怪的事情,都是見怪不怪了。陸雲仔細算了一下,從上面向下,目前已經下降了三百丈,而從他意念神波所探索到的結果是,下面都還有兩百丈深。

輕輕落在谷底,四周的情形都清晰的浮現在他的腦海裡,讓他瞬間就理解了這裡的一切。看了一眼漆黑的山澗,陸雲慢慢的向前靠近。同時,陸雲身上光華一閃,一道耀眼的紅色光芒遍佈全身,在將他保護的同時,也照亮了四周陰暗的石壁。

此處地勢低沉,潮溼之氣極重,兩旁的石壁上,不時滴落的水珠,傳出清脆的聲音。山澗並不寬廣,反而顯得有些緊窄,兩旁一些毒物,緩緩的移動,發出一些古怪的聲音,配合四周的一片漆黑,顯得十分陰森。

陸雲仔細的注視着四周,腳下前進得很慢。一路向前直進了百丈,陸雲才停下身。看了一眼四周,上方十丈高的地方,已經是幽黑色的石壁,斜斜的向外延伸,擋住了天上的夜空。眼前,大約十丈寬廣,除了來路就已經沒有去路了,兩旁全是漆黑的石壁,一些石縫裡,除了那些被紅光驚詫的細小微物,發出輕微的聲音外,四周顯得很平靜。

陸雲心裡微微沉思,意念神波在仔細的搜尋着四周,想找到白天那古怪的氣息。然而仔細的搜尋了一遍後,竟然什麼都沒有發現,真是奇怪!陸雲全身紅光大盛,四周被籠罩上了一層耀眼的紅光,一切都毫無掩飾的展現在陸雲眼前。慢慢圍着四周走了一圈,陸雲皺眉道:“怎麼沒有動靜,應該不會錯的,難道那氣息要白天才會出現,不可能吧?”

回身站在中央,陸雲眼神中露出一絲疑惑。只見他右手微微一動,頭頂的如意心魂劍,猛然爆發出耀眼的紅光。紅光急轉,如意劍夾着強盛的力量,瞬間在四周飛旋了一圈。頓時,一連串的爆炸聲傳來,無數的碎石紛紛向四周飛射。

不就,一切平靜後,陸雲再次以意念神波,搜尋着這谷底的一切。很快,陸雲嘴角就浮現出一絲微笑,身體一晃,整個人就出現在一面石壁前。看着眼前的石壁,陸雲開始思索起來。這面石壁上,有一個十分古怪的圖案,有丈大左右。這圖案所繪的,是一隻雙頭怪鳥,怪鳥兩顆鳥頭上,一個長着鹿角,一個長着奇怪的蛇冠,一左一右的注視着天空。而天空上,一隻長了一對翅膀的巨虎,正仰天裂口而嘯,虎目中射出一藍一黃兩種不同的光芒,古怪之極。

陸雲呆呆的看着這面石壁,心裡震驚極了。究竟這副圖案上,所繪的兩隻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怪獸,有什麼含意呢?世間真有這樣的怪物嗎?又或者,這兩隻怪獸代表着什麼,意指何意呢?

意念神波高速運轉,正仔細的分析着這副畫上,是否隱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很快,意念神波就發回了一些信息,從意念神波所探查的信息分析,這一處地方,就正是白天陸雲所察覺的地方。只是這地方十分古怪,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干擾陸雲的意念神波,使他什麼有用的信息也查不到。

看了一眼那古怪的兩隻怪物,陸雲慢慢的伸出了右手。只見陸雲手心,閃爍着一團玄青色的光芒,緩緩的向着那石壁印去。而那玄青色的光芒,正是易園的易天法訣所獨有的特徵。手心一觸石壁,頓時整個山峰都在顫抖,無數的碎石墜落,在夜空中傳出震耳的聲音。陸雲全身一震,雙眼中紅光爆射,右手又加了三層力道。

就在陸雲右手功力增加的同時,那石壁上突然光華一現,一道耀眼的白光夾着強大的威力,瞬間就將陸雲震飛了出去。白光出現後,那圖案上的兩隻怪獸在白光中若隱若現,十分的詭異而神秘。

陸雲身體一晃,臉色瞬間蒼白失色。那白光強大的威力出乎陸雲的意料,一舉就將陸雲震傷,這是極爲駭人之事。遠遠的看着那白光閃爍的石壁與那奇怪的圖案,陸雲施展出“天地無極”第五層境界的“萬元歸一”心法,四周無數隱藏在空氣中的靈氣,開始向陸雲匯聚。

此地玄陰之氣極重,加上又是晚上,所以空氣中所含的靈氣,都帶着三分陰寒之氣。只見陸雲停身半空中,四周泛着藍色、青色與一些微弱綠色光芒的靈氣,就宛如飛蛾撲火般,迅速的向陸雲靠近。陸雲全身經脈大張,正以最快的速度,吸收這些靈氣,以便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恢復原狀。

僅僅一會兒,空氣中那閃爍着各色光芒的靈氣,就被陸雲全部吸收了。頓時,陸雲身上各色光芒閃爍,十分耀眼奪目。只一會兒的時間,就見陸雲全身五色光華流轉,瞬間就消失了。

人影一閃,陸雲再次出現在那石壁面前,小心的提防那白色光芒。意念神波仔細的分析着這白色的光華,發現這白色光華中,竟然隱含着四道不同的法訣氣息,古怪之極,是陸雲修煉以來,第一次遇上。試着慢慢的調整意念神波的頻率,陸雲運起護體真氣,慢慢的將自身真氣波動的頻率,調整到與那白色光芒的頻率一樣。感覺到白色光華強大的排斥力,已經漸漸減弱,陸雲心中一喜,慢慢的向石壁靠近。

光華一閃,陸雲整個人化爲一團五色光芒,射入了那白色的光罩中,消失了人影。就在陸雲消失後一瞬間,那耀眼的白色光芒也消失了,只留石壁上那副古怪的圖案,靜靜的呈現在陰暗的谷底!四周,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彷彿從來不曾發生過什麼事情,不過是地面多了無數的碎石而已。

一處古洞中,光華一閃,憑空出現了陸雲的身影。陸雲身形一轉,大略看了一下這個古洞,發現此洞不大,僅僅五丈方圓,高不過三丈。但有一點,卻是令陸雲感到極爲驚訝的事情。只一瞬間,陸雲的意念神波就探查到,此洞四周,除了他進來的那處外,其餘每個地方,都被一層奇妙之極的禁制所封印。換句話說,這古洞內有一道結界,唯一的出口,也就是那個入口,其餘地方是無法進出的。

仔細的打量着古洞,陸雲發現一處十分神秘的地方。那是一片牆,牆上左邊石壁上繪刻着一副圖,正是外面那怪圖中的那雙頭怪鳥,只是在這裡比外面大,顯得更爲形象。而右邊牆上,繪刻的就是那展翅飛天的老虎,一舉一動都與外面的完全一樣,不過是放大版而已。

然而,這並不讓陸雲震驚的地方,真正讓他震驚的地方,是兩副圖案的中間,那裡有一片直徑三尺的鏡子,鏡面上光華流動,十分的神秘。由於這鏡子處在兩隻怪獸的中間,那樣子看上去,就宛如兩隻怪獸在爭奪這面鏡子一般,十分生動。

陸雲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那古怪的鏡子,意念神波正以不同的頻率,全力探查那鏡子的一切。可是讓陸雲吃驚的是,他的意念神波,不論頻率高低,一靠近那鏡面,就會被御到一旁,什麼也查不到。收回意念神波,陸雲將目光移到了古洞的其他地方,想看一看還有沒有什麼令人驚訝的東西。

這古洞很空曠,四周什麼也沒有,唯一奇異的地方,就是整個古洞內,都微微泛起一層白色光芒。陸雲並沒有馬上出查看那神秘的鏡子,而是在四周走了一圈,停在了那繪刻圖案的石壁前一丈處,目光停留在地上。這一刻,陸雲才發現這地上,竟然刻着一排古緣字體,十分不易察覺。

仔細辨認了一會兒,陸雲終於看明白,地上寫的是什麼了。原來地面上刻着這幾行字:“太玄山上,奇緣洞天,玄天之鏡,一切盡顯。緣也命也,各有機緣,神鏡之中,生死各半!”

陸雲仔細的思考着這一段話,前面的一段還很容易理解,可是後面的,就顯得有些模糊了。神鏡之中,生死各半,這意指什麼,是不是說這玄天寶鏡中,隱藏着什麼機密呢?

看着那光華流轉的寶鏡,鏡面上各種奇異的光芒循環流動,陸雲不由沉思起來。究竟這鏡子裡,隱藏着什麼呢,是兇是吉,是奇緣還是奇禍呢,陸雲不知道。沉思良久,陸雲眼中光華一閃,還是跨出了第一步,慢慢的走向那神秘的寶鏡,想要一試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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