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鬥場法界關閉,陸離緩步走出,全身上下,十餘道血洞,顯得駭人無比,訴說着這一戰的慘烈。
影靈聖尊面露滄桑之色,欲哭無淚。
錢彪是他的得意弟子,如今卻被陸離斬殺,萬劫不復。
收起鬥場內的銅錢,影靈聖尊托起錢彪的屍身,緩緩離開。
一戰結束,好戲看完,諸多觀戰之人,紛紛離開。
倒是那月冰痕,將自己隱藏在一片炫光之中,也不知是喜是憂,也是御風而起,就此離去。
至於嵐楓等人,雖說與錢彪是同一峰弟子,但彼此本就不熟,且入門的多數時間,都在閉門修煉之中,交流更是稀少,自然也不會有過多的悲傷之感,僅僅微微皺眉,便就告辭。
南宮鴻面色陰晴不定,後天便是他與陸離的決戰之日,看完了這一戰,他似乎有些心緒不寧,隨着嵐楓匆匆離開。
陸離緩步慢行,此刻,他也是消耗了極大的真元,可謂是九死一生,全身經脈要穴,均被貫穿,一步一步,向着翠竹派的所在走去。
大師兄洪坤,以及其他師兄師姐們,均都是喜極而泣,陸離太過爭氣,又除去了一位翠竹派的仇敵,見陸離取勝,全都興奮地躍起,就要圍上來。
青木聖尊連忙制止,此時昊天聖靈也來到陸離身邊,連忙遞給他一粒丹藥,示意陸離服下。
陸離現今已是身形飄然,有種搖搖欲墜之感,全憑堅定的意念支撐,看到昊天聖靈這番善舉,陸離勉強伸手接過丹藥,同時擠出一絲感謝的笑意,不曾開口。
面對昊天聖靈贈藥,陸離並非敷衍,而是此時的他,委實太過虛弱。
這丹藥體積大小一般,通體暗褐色,聞起來沒有什麼氣味,明眼人卻是可以看出,此藥外面乃是一層虛殼,由一些藥材凝聚而成,起到促進吸收之用,其內部,纔是真正的靈藥所在。
陸離也不遲疑,擡手將此藥放於口中,立即服下。
見陸離吞下此藥,青木聖尊對於昊天聖靈,也是極爲感激,連忙道:“多謝聖靈賜藥,待陸離痊癒之後,定會前往翠華殿拜謝。”
輕輕揮手,昊天聖靈道:“我觀陸離的體質,似是服用了培元丹,至於我這粒丹藥,乃是固命丸,其價值比起培元丹,自然是遜色不少,但對於療傷而言,還是頗爲有用,可以加速肉身復原,百試百靈。”
隨後,衆人與昊天聖靈告別,翠竹派諸多弟子聯手,佈下一道防禦光界,將陸離護在其中,一行人簇擁之下,將他送回到翠竹小築。
陸離所住的翠竹小築,空間不大,裝飾也是頗爲簡樸,未免過於吵鬧,在所有人停留一陣後,青木聖尊遣走了大部分弟子,只留下他與香雲、葉孤鴻二人,輪流照看陸離。
這一戰,按照青木聖尊以往的經驗,他對於陸離今後的修仙前景,極爲堪憂,作爲陸離的師傅而言,陸離雖然殺死了那錢彪,卻也全身十五處重傷,經脈皆斷,幾乎是一種玉石俱焚的結果。
青木聖尊修煉數百年,雖說修爲不強,但是經驗頗豐,眼下陸離的傷勢,他查探一番,沒有多大收穫,按照判斷,陸離即便肉身痊癒,恢復傷勢,也不能再動用半分真元,要變爲尋常之人,只能在下界世俗中生活。
這番所想,若是換做其他人身上,自然不假,但換做是陸離,卻並不適宜。
正所謂世事難料,天意難測,青木聖尊三人見陸離躺下,閉目休息,也就長舒一口氣,隨後青木聖尊先行離去,要去與兩位長老商議論仙大會一事。
葉孤鴻與香雲留在翠竹小築,又過了一個時辰,香雲將葉孤鴻遣走,後者只得返回修煉,卻也十分關注陸離。
香雲望着陸離睡着的模樣,小嘴一嘟,展現出可愛的一面,自語道:“陸師弟,千難萬難依然走過,即便是爲了蓮花師妹,你也要挺住——”
隨後的幾個時辰,香雲幾乎是不眠不休,因爲陸離在服下那固命丸後,全身升騰起一陣熱氣,連連冒汗,香雲連忙取了一條絲巾,爲他擦拭。
除那汗珠外,還有不少血漬,也被香雲一併擦去。
一番照料,香雲也頗感勞累,對於療傷之法,香雲較爲不足,此刻她僅是起到照顧的作用,靜守一旁。
此時此刻,陸離的體內,卻是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先是經脈,陸離在比試之前,曾服下大量靈藥,包括瓊玉膏、培元丹、琥珀散、生脈散,隨後藥效只是淺表起效,卻被陸離誤認爲成功,隨後又遭遇雷劈一事。
就在比試前,陸離體內的藥效,也只是消化了三成,剩下的藥力,還都留存在他的經脈之中,蘊藏在脈絡穴竅內,尚未吸收。
與錢彪一戰,陸離經過嚴密的分析,兵行險招,在護住心脈的情況下,使得錢彪那靈器銅錢,貫穿自己的經脈而過,將他的周身數道脈絡,全部震斷。
若是其他人如此,則徹底淪爲廢人,基本再無修仙的機會,然而陸離不同,因爲他修煉的乃是逆轉心經!
逆者,逆反而行,經脈皆斷的情況下,可以續脈重生!
墜入下界之前,若是陸離修煉此法,那自然用不到諸如斷續沉香之類的藥材,直接將逆轉心經運轉一個周天,配以修復肉身的藥物,便可痊癒。
如今陸離體內留存着大半的藥性,加上固命丸的催化,在如此重的傷勢下,立時發揮出全部的藥效,全面修復着陸離受損的經脈、筋骨、肌肉。
加之逆轉心經自行運轉,陸離的五行神訣也是大成,乙木靈氣生生不息,葵水靈氣如波如縷,都在加速着他的復原。
陸離自從返回翠竹小築後,不久便睡着,香雲也是一直守候在旁,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時分,一陣鳥鳴,卻是將陸離吵醒。
香雲覺得有些稱奇,這鳥兒不知何時出現,一直於陸離身旁蹦蹦跳跳,顯得頗爲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