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袍之人道:“說句不怕李大俠見笑的話,我們這些人大都出自小門小派,來此也是看有沒有希望能獲得點什麼,以便對自身修爲有所提高。故而在此我想問一下,假如飛龍鼎的事情是假的,那會預示着什麼後果呢?”
李風沉吟了一下,回道:“這個問題不是很好回答,因爲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在裡面。不過就問題本身而言,飛龍鼎之事乃是有人預謀,其目的不外乎想挑起事端。一旦有事端就會有紛爭,有紛爭就會有傷亡,所以此事到了最後,必然是有一部分人將埋骨冰原。當然,修爲的強弱決定了一個人的生存能力,什麼人最危險,想必大家都知道,也無需我多言。”
那道袍之人沉聲道:“照李大俠所言,我們此來等於是捲入了一場是非?”
李風反問道:“這個問題你們之前就心裡有數了,還用得着問嗎?”
那人訕訕一笑,岔開話題道:“人都是很奇怪的,不到最後是不願意承認自己錯的。”
李風冷漠道:“就因爲這樣,纔會有很多本不該死的人,最後都死了。此時回頭,尚且不晚,大家各自斟酌吧。”
說完不再理會衆人,同周杰、莫言一起離開。
目送三人離去,玉扇奪魂高雲冷哼道:“當我們是白癡啊,幾句話將想打發。”
人羣中,雲煙居士接過話道:“據說騰龍谷是冰原三大門派之首,可看那李風的修爲,竟遠不如離恨天宮那位一笑斷魂莫言強悍,不會是浪得虛名吧?再者,李風此來語氣不卑不亢,並沒有敵對之意,他究竟有何企圖呢?”
聞言,衆人思索着他話,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中。
片刻,玉扇奪魂高雲道:“是否浪得虛名現在還不好判斷,不過就李風的來意,我倒是有幾點看法。第一,他這是先禮後兵,希望和平處理。第二,他想觀察一下我們這些人的實力,以便思索對策。第三,他此來也帶着幾分警告之意,暗示我們不可亂來,不然下場會很糟糕。”
黑鷹冷哼道:“小小伎倆,只能嚇走那些鼠輩,真正奪寶之人是不會在乎這些的。”
四周,不少人附和道:“說的對,我們既然來了,不見到飛龍鼎是不會離開的。”
人羣中,有人質問道:“若事情真如李風說的那樣,飛龍鼎只是一個謠言,那時候我們豈不上當了?”
玉扇奪魂高雲冷然道:“人生就是一場賭注,要想名揚天下,就不要怕輸。”
衆人聞言,有一部分人贊同,有一部分人則保持沉默。
隨後,有個別人似乎感覺沒有前途,選擇了悄然而走,其餘大部分人則繼續前行,方向依舊是朝着騰龍谷。
離開了那些人,李風、周杰、莫言在與門下回合後,返回了之前所在的山峰。
路上,李風問道:“就剛纔的情況,你們有什麼看法?”
周杰有些氣憤的道:“看剛纔那些人的模樣,一個個自以爲是,根本不把我們冰原三派放在眼中,他們當自己是誰啊?”
莫言冷冷道:“我留意了一下,六十三人中值得注意的有六個,其中就包括天怒與高雲。”
李鳳道:“這一點我也留意到了,得儘早查清楚他們的來歷才行。眼下,他們對飛龍鼎之事已經有了先入爲主的觀念,認定那玩意存在,並就在我們騰龍谷,此事我們得個應對的辦法。”
周杰道:“這些人看樣子頑固不化,光憑嘴說他們是不會相信的。我看得采用新月的建議殺雞儆猴,讓他們知道冰原不是他們撒野的地方。”
莫言道:“此舉可行,但需要找個適合的對象,適當的時機纔好。”
話落,一行人已經回到了之前的冰山上,卻發現飛俠已經在那裡等候了。
揮手將飛俠招來,李風問道:“有什麼情況嗎?”
飛俠道:“我剛剛查到一個驚人的消息,東南方向那批修真界高手速度驚人,距離騰龍谷已經不足兩百里了。他們原本共有六十七人,可就在一個時辰前突遇暴雪,不少人走散。待暴雪過後,就只剩下四十九人,並發現了十三具屍體,六人消失不見。”
李風臉色一變,與周杰、莫言交換了一個眼色,詢問道:“查出是怎麼回事了嗎?”
飛俠搖頭道:“當時弟子距離他們不遠,可暴雪之際並沒有感應到什麼意外的氣息,搞不懂那十三人是如何死的。”
莫言問道:“他們的屍體有什麼異常?”
飛俠回想了一下,回道:“我遠遠的看了幾眼,不是很清楚。不過聽那些人講,每一具屍體的頸部都有一個血齒印,就彷彿是某種妖獸所傷。”
莫言眉頭微鎖,心裡思索着他的話,會是什麼東西行兇呢?
一旁,周杰岔開話題道:“除此之外,另一批修真界高手怎麼樣了?”
飛俠道:“那一批距離稍遠,應該還在三百里外。他們一共五十五人,似乎對冰原的情況不甚瞭解,應該要明天早上才能到達此地。”
李風道:“行,這事我們知道了。你還是回去繼續觀察,有消息馬上回報。另外……記得小心點。”
飛俠點頭道:“師傅放心,我會注意安全的。新月師妹有消息嗎?”
李風看了一眼周傑,淡然道:“沒有,但應該不會有事的。去吧。”
飛俠哦了一聲,隨即便轉身離開。
待飛俠遠去,李風對隨行十二個弟子吩咐了幾句,然後對莫言道:“我們暫時先回谷休息,待那些人臨近之後,再來也不遲。”
莫言微微點頭,沒有意見,周杰則略顯擔憂的道:“師兄,我們此時回去,你不怕那些人會硬闖騰龍谷?”
李風含笑道:“師弟,你自小在騰龍谷長大,性格比較單純,不知道世上的事情其實很複雜。就以眼下情況的而言,這些人前來奪寶,你就認定他們會不惜一切甚至硬闖。可實際上他們並不傻,都懂得權衡輕重,在不明騰龍谷實力前,他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周杰疑惑道:“那他們會怎麼做呢?”
李風輕笑道:“他們會在騰龍谷附近逗留,先分析情況,試探性的做一些小動作,不會一上來就硬闖的。”
周杰訕訕道:“這樣啊,那是我太多慮了。”
李風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以後經歷的事情多了,你就會明白箇中的巧妙了。走吧。”說完招呼起莫言,一行人朝騰龍谷去了。
清晨的北風夾着雪花,吹拂在冰原上,帶着幾許冰涼,掩蓋了過往的時光。
天女峰上,蝶夢看着那尊神女冰雕,整個人一動不動,眼神中透露出幾分複雜的光芒。
曾經,在她第一次聽到幽夢蘭的傳說時,她還感覺有幾分荒謬。
可如今真實的情況出現在眼前,她不由仔細的回想,那有關神女的一切過往。
據說當年這位神女思念愛人,在此遙望千年,至死都不肯離去,究竟那是怎樣的一段感情,值得她如此執着,卻又爲何不去找尋那心愛之人呢?
關於這一點,蝶夢想不出合理的解釋,但卻多少能體會出那位神女當時的心情。
愛是什麼了?
是望穿秋水,還是寄情天邊?
是至死不渝,還是默默等待?
寒風吹來,蝶夢身體微微一顫,猛然間似乎領悟了什麼,眼中不由露出一縷思念。
遙望天邊,情何以堪,二十年一夢,算不算太短?
或許,曾經的選擇錯了,可即便如此,她也得把它走完。
因爲世上有一種情況,叫做無奈。
幽幽一嘆,蝶夢拋開了思念,淡然道:“既然來了,幹嘛不說話?”
峰頂,青光一閃,天麟出現,他看着那冰雕,臉上掛着幾分淡淡的神采。
“其實我心中有很多話,但我知道你不會解答,所以我不願提及它。”
蝶夢平靜無波,輕聲道:“離開冰原的時候,我會把該告訴你的事情都告訴你,現在時機還未到。”
天麟看着她,問道:“娘,你會隨我一起離開冰原嗎?”
蝶夢搖頭道:“不,你有你的路要走,娘不能永遠把你綁在身旁。”
天麟有些失望,低吟道:“娘,你一個人把秘密深藏二十年,難道不覺得辛苦嗎?”
蝶夢嘴角微揚,隱約的笑了笑,語氣略顯怪異的道:“辛苦?是啊。可我必須那樣。等將來你真正長大了,就會明白娘爲什麼要那樣做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你來是有什麼事情要問吧?”
天麟見目前岔開話題,也不過多糾纏,順應着她的話道:“是的,我是想問一下,娘對幽夢蘭的態度,是打算漠然旁觀,還是出面干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