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炸裂似的響聲在化作一片火海的領地上空迸現,令得熱浪都在滾動。
化作一道金色流星的大劍就這麼被炎波給不知道第幾次的轟飛,似被彈開一樣,一邊在半空中旋轉,一邊再次遠離了羅真,直到退出極遠的一段距離以後才停了下來。
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發生的事情了。
每當路西法所化的大劍從天而降,化作一道金色的流星,想將羅真給刺穿時,四周的火焰就會如同猛獸般的撲過來,帶着可怕的高溫,與路西法釋放出來的熱風互相沖突,產生劇烈的爆炸,將其炸飛。
在這般狀況之下,路西法不僅完全無法接近羅真,更是因爲一次又一次的爆炸遭受到損傷,原本璀璨耀眼的身體已經到處都充滿着焦黑的痕跡,還有一些零件在灑落,一些缺口在出現,看起來破破爛爛,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絢麗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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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路西法身上作用的魔力亦是越來越少,吹出的熱風亦是越來越弱,讓金色的大劍都快失去推動力和懸浮力,顯得搖搖欲墜起來。
如此一來,路西法能夠一直堅持到現在,不得不說,真是一個奇蹟。
就算製作得再精密,人偶終究是人偶,在不動明王的真火之下,即使一開始的時候能夠撐得住,那在第二次的碰撞時勢必已經被燒成一堆灰燼了吧?
可路西法卻堅持瞭如此之多次的對碰,真的堪稱不可思議。
不,不能說是不可思議。
因爲,只要是觀察力比較高的人就會發現,每一次金色的大劍與紅蓮的烈焰碰撞時,前者會變弱、受損,後者亦是每一次都會相應的減低威力,保持一個剛好能夠碾壓前者的強度。
這很明顯是經由人爲操縱的結果。
不僅是路西法這邊的對碰而已,連布朗森那邊的抵抗都經過了精心的調整。
“哈...哈...哈...哈...”
只見,在化作一片火海的領地之中,一直維持着〈魔防〉之盾的布朗森同樣變得搖搖欲墜而起,喘息得極爲厲害不說,面色更是極其的蒼白,顯得是那麼虛弱。
仔細一看,從布朗森的身上釋放出來的魔力幾乎變得微不可聞,連其身前的〈魔防〉之盾都如同破碎的玻璃一樣變得千瘡百孔,裂縫遍佈,可卻一直都在抵擋着來襲的火焰。
如此微弱的魔力,如此脆弱的防禦,面對不動明王的真火,根本連一秒鐘的時間都不需要,直接就會被吞噬,燃燒成灰。
但布朗森卻一直支撐了下來。
不是布朗森的毅力有多強,只是因爲來襲的火焰根據他的魔力的降低,威力同樣降低了。
正是因爲這樣,不管是布朗森還是路西法都顯得即破破爛爛,又搖搖欲墜,虛弱得可怕。
這讓布朗森幾乎是快瘋了。
真的快瘋了。
當看到路西法被羅真操縱的火焰給轟飛時,布朗森就知道,自己肯定殺不了羅真,只能等到魔力耗盡以後葬身在這片火海中,徹底失去生存的希望。
布朗森就開始恐懼,開始絕望,並接受了自己的這個結局,等待着自己的魔力耗盡,最終被烈火給燒盡。
然而,就在布朗森爲之絕望時,迎面而來的火焰的威力居然減低了不少,連迎擊路西法的火焰的威力都下降了,從而使布朗森支撐了下來。
這讓布朗森一度爲之狂喜。
“是了,他的魔力肯定也快耗盡了。”
即召喚了那條可怕的龍,又喚出瞭如此恐怖的火焰,羅真的魔力必定已經消耗大半,所以,火焰的威力下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布朗森就是這麼想的。
於是,布朗森又產生了希望。
“只要能夠撐得比他久,那就是我的勝利了。”
布朗森就這麼咬牙堅持,拼命的擠出自身的魔力來。
隨後,對方的火焰的威力變得越來越弱,讓布朗森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看到了更多的希望,從而變得更加拼命。
布朗森就拼命的壓榨自己的身體,擠出每一分的魔力,企圖比羅真堅持得更久。
這是一場持久戰。
而且,自己一定能夠獲勝。
“所謂的魔力就是日積月累的東西,越是修煉就越是龐大,就算他再天才,終究只不過是一個學生,只比魔力量,我不可能會輸。”
布朗森就以這個世界的理論做出這樣的判斷,方纔能夠一直堅持下來。
但是,久而久之,布朗森發現了不對勁。
那就是,羅真一點都沒有表現出虛弱的模樣,身上的魔力也一點都沒有變弱,一邊漠然的看着他,一邊不停的詠唱着不知名的咒文,讓一重重的炎浪不住的從其身周蕩起,加入到火海之中。
明明就是如此不斷的焚燒,照理來說,火焰的威力應該越來越強,而不應該越來越弱,可布朗森卻是發現,每一次攻擊自己的火焰都恰到好處的剛剛足以被抵擋,讓布朗森維持着魔力的最大消耗。
看到這裡,布朗森又哪裡還不清楚呢?
“他是故意的?”
是的。
羅真是故意的。
故意不一下子燒死他。
故意不一口氣解決他。
羅真就是要像這樣,先給他絕望,再給他希望,最後再讓他體會絕望,用不動明王的真火,一點一點的將其逼進絕境。
本人也是這麼說的吧?
“我要折磨你。”
現在,羅真就在實現着這一點。
這讓布朗森的心先是變得冰涼無比,隨即變得憤怒異常。
“居然敢戲弄我...!?”
布朗森心中憤怒,數次操縱路西法,不顧一切的進攻着羅真,可最後還是都被羅真身周波動的烈焰給轟飛,根本接近不了他。
就這樣,羅真一點一點的焚燒着,讓布朗森在死亡的邊緣不停來回,將布朗森都快折磨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布朗森便發出猙獰的怒吼,如同揮霍着壽命一樣,將身體深處的魔力都給擠出來,只爲了掙脫眼前的絕境,擺脫面前的絕望。
可惜,這只是垂死掙扎。
“嘭!”
天空中,傷痕累累的路西法再一次的被炎波給轟飛,終於是再也無法繼續作戰,掉落進火海里,被烈焰所吞沒。
“砰!”
與此同時,布朗森的魔力耗盡,令得其身前的〈魔防〉同樣粉碎而開,消失不見。
滿臉蒼白的布朗森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迎來紅蓮的業火焚燒。
就在布朗森以爲自己這次絕對無法再倖免時,迎面而來的火焰竟是沒有直接撲到他身上,而是先攀上了他的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叫聲在布朗森的身上第二次響起。
只是,這一次不是怒吼,而是慘叫。
布朗森便想擺脫在腳上燃燒的火焰,可卻因爲魔力耗盡的關係,連力氣都用不上,只能倒在地面上痛嚎。
火焰就如同蛇一樣,一點一點的覆蓋到其身上,慢慢的、緩緩的、漸漸的焚燒着布朗森的身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布朗森的慘叫聲響遍整片火海,顯得是那麼的悲涼。
不一會,布朗森的腳被燒沒了。
這時,火焰卻是燒上了他的手。
又不一會,布朗森的手被燒沒了。
這時,火焰才燒上了他的身體。
布朗森就承受着不斷的焚燒,不住的慘叫、悲鳴、痛嚎,連昏迷都不被允許。
等到火焰熄滅時,布朗森已經不成人形,奄奄一息。
“————”
在周圍迴盪的咒文聲這才停下。
瀰漫四周的火焰這才平息。
疑似布朗森的肉塊就在地面上不住的抽搐,竟是還沒死亡。
一雙腳這纔出現在布朗森的面前,進入其渙散、模糊的視野。
“剩下的債,你就到地獄裡去還吧。”
這樣的一句話,成爲了布朗森人生中最後聽到的話語。
旋即...
“嘭!”
在其面前的腳豁然飛起,將其踹進了一旁的火焰中,消失在業火之內。
至此,曾經離魔王最近的人偶使死去。
以最殘酷的方式,償還了自己所有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