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擔心那幾人去而又來,到時候覺得麻煩,於是將身一縱,便從四樓飛躍而下,行至門口再轉過身來,對這二樓那紅髮男子欠身一禮,道:“多謝公子慷慨解圍,小女子感激不盡。”
那人緩緩倒酒,舉止爾雅,卻並未看她,道:“以你的身手,本可在出招的第一個瞬間就讓這些人永遠爬不起來。可你卻沒有,這等遊戲之舉,絕然難不倒你,又何來解圍一說。我不過覺得太吵,想清靜會兒。”
令狐玉兒歉然道:“打擾雅興,抱歉得很。小女子這便離開,公子請自便。”
那人又在桌子上重新拿了一個酒杯,慢慢斟了一杯酒,道:“何必急在一時,若是不棄,不妨同飲一杯。”說罷,那人指尖輕輕一點杯沿,屈指一彈,那杯酒立馬飛速向玉兒擲來,玉兒見狀,手中絲帶從腰間飛出,在空中如同旋風似的將那酒杯卷在正中,靈力迴帶,剛好將那杯酒握入掌心。杯中醇香滿滿,一滴都未灑出。
那酒杯上的力道不大不小,但是卻能夠感覺到,這似乎是一道極強的靈力消逝之後的餘波。瞧着他漏了這一手,她便已知此人實力不弱,恐怕還在自己之上。這人來歷不明若是要找自己麻煩,今天可就難過了。
玉兒握着小腳酒杯,搖頭道:“公子慷慨施恩,又設席相邀,小女子本不應拒絕。只是一番打鬥,心中全無飲酒雅興。如今還有要事在身,就不陪公子了。他日再見,定與公子暢飲。這杯酒算是向公子賠罪,以謝攪擾之罪。”說罷,舉酒近脣,便要飲下。
那人忽道:“你不怕我下毒?”
玉兒微微一停,淺笑道:“小女子身上並無什麼值錢物什,不怕惦記。公子高義,小女子信得過。”說罷仰頭便飲下了那杯酒。
那人也緩緩品了一杯,肅聲道:“人世間惡者衆,善者微。你孤身一人行走,切不可大意疏忽。如此陌路之酒,今後不可再飲。”
玉兒只覺奇怪,這人與自己素不相識,竟然關心起自己來了。不過出於禮貌,總不能一口回絕。她道:“多謝公子提醒,今後定當注意。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那人一杯酒正要入口,聞言稍稍停止片刻,道:“人世散客,浪蕩漂泊,相逢便足以,何須相識。如若有緣,你我定會再見。你可以走了。”說完,一杯酒緩緩入喉。
令狐玉兒只覺得這人無比怪異,但是他身上沒有半分殺氣,相反,倒是有一種十足的親切感。或許是因爲他替自己圓場吧,玉兒心想。於是再行一禮,道:“如此,就此別過。”那人不語,自始至終那人都未曾看向自己一眼,風度儼然,渾身充滿了一種高傲和冷峻。
言罷,她再看了那人一眼,終於撥開門口的人羣,消失不見了。
玉兒走了一會兒,那人靜靜端詳着酒杯,嘴角微微露出一絲弧度,自言自語道:“不枉我尋你十九年,終於找到你了,玄玉,你可真是長大了。”淺笑一聲,杯中的酒竟然顫起了微微波紋。
此時從那客棧二層的角落裡出來一個人,疾步走到他身前,躬身道:“楚公子,你吩咐的我們都已經做了,您看我這客棧損失得也不小,可否...”
那楚公子放下酒杯,道:“你做的很好,放心,你的損失我雙倍賠償。”說罷,從袖中取出一張木牌,道:“這是飛鴻櫃坊的憑信,一共八千兩。”那老闆哈着腰接過憑信,又替他斟了一杯,這才喜滋滋的退下。那人站起身來,望着那倩影早已經消失的門口,輕輕一笑,喃喃道:“揚州。”說罷,只見他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而同一瞬間卻已經出現在客棧門口。周圍的人嚇了一大跳,他卻如若未聞,步伐輕盈,慢慢地走入了街上的人羣之中。
當玉兒還在去武夷山的路上時,羅嘯成卻不知被困在什麼地方。話說那一日,他剛剛取得解封之後的貫日斧,然而腳下的大地卻突然發出一陣轟鳴,隨之而來,只覺得大地一陣劇烈的顛簸,恍然間,似乎整個世界都在顫抖。羅嘯成斧身穩住身形,可是少頃之後,只見地面上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縫,大片大片的陸地開始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