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傾珞提了裙子跨過門欄,羅嘯成便已經搶至她面前,急切問道:“怎麼樣,她們沒事吧?”
冉傾珞笑笑,道:“大哥是對小妹的醫術不放心呢,還是怕小妹不盡心?”
羅嘯成道:“那倒不會,天底下比你醫術更好的怕是也找不出一兩個了。有你替他們醫治,定然沒有大礙,多心了多心了。”他哈哈一笑,隨即又轉身走回內堂,將身坐下的時候,身形忽然滯了滯,隨即臉上泛出一陣痛意,再緩緩坐下身來,彷彿用了極大地力道。頭上竟然都生出了微微汗意。
冉傾珞道:“兩位姑娘都沒事,大哥不必擔心,她們現在都在休息了,一覺醒來,什麼事就都過去了。”羅嘯成點點頭,冉傾珞道:“倒是你的傷,可要讓我仔細瞧瞧。”說着,輕輕走到他身邊的太師椅坐下。拿過他的手,替他診起脈來。
羅嘯成的脈絡平穩有力,跳動十餘次之後也才微微有些阻滯,把脈許久,方纔探明是心脈之上出現了傷痕,傷重難愈,一直蔓延至全身半數經脈,但是這傷卻並未傷及要害,不影響身中靈力流動,因此羅嘯成雖然身負重傷,卻還能夠行走說話,全無阻礙。
探究清楚病因之後,冉傾珞取出針囊,刺進羅嘯成周身二十七處經脈,手中涌出靈力,欲從他心井穴和風門穴滲入,以女媧血脈之力逐步恢復他體內的傷勢,由內而外,內傷恢復之後,外傷輔以藥物自可痊癒。
可她手中的靈力剛剛透入羅嘯成胸口兩大穴位之中,忽然間,羅嘯成身邊憑空出現了一道防護罩,能量極強,冉傾珞透進他身中的靈力頓時以雙倍的勁道返還回來,她一時不查,此時又靠得太過接近,實在來不及抵擋,便實實被那一道靈力擊中胸口。冉傾珞一陣悶哼,太師椅猛地被掀翻,而她身形也被摔出好遠。
還未及身形落地,史雲揚已經快若閃電將她接住,冉傾珞大喘了幾口氣,胸中積鬱之氣才得已慢慢平緩下來。幸好她向羅嘯成身中輸送的靈力不帶有攻擊性,否則此時怕已是重傷難起。
羅嘯成猛地睜開眼,騰地站起身來,道:“妹子,你還好吧!”
“傾珞,沒事吧?”史雲揚頗爲急切的抱她起身,冉傾珞搖頭道:“無礙,方纔被氣流衝開,氣息阻滯片刻而已。”她見羅嘯成冒冒失失起身,忙道:“你別動,身上還扎着針呢!”
羅嘯成聞言,愣愣地看了一眼身上的銀針,又重新端坐回椅子上。他道:“剛纔...咋了?”
冉傾珞起身理了理裙裾,道:“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幸好我沒有太過用力,要不然現在躺在地下的可就不只是剛纔那兩個姑娘了。”
羅嘯成臉上閃過一抹愧疚,道:“那應該是我身體中的這股鼎力,現在似乎還無法完全操控它。神農神上封印我身中的血脈時,並沒有完全封印,這股力量定然還想重新掙脫,鼎力與其同氣連枝,定然也變得極不穩定。所以現在總是失控。方纔就傷了那兩個姑娘,現在差點又傷了你,這可叫我怎生過意的去。”
冉傾珞道:“既是如此,那也算不得什麼壞事,慢慢地總能控制得住。”她深吸了一口氣,重新走回他身邊,史雲揚關切道:“小心一些。”
羅嘯成擺擺手,道:“還是別治了,下回讓韓少爺送兩顆丹藥給我,慢慢地就能恢復了。犯不着要如此冒險。真要傷了你,我於心何忍。而且你旁邊這傢伙還不得找我拼命,算了算了。”
冉傾珞道:“放心吧,我小心一些就是了。你嘗試着有意識的控制住身體裡那股力量。應該不會有事的。”
冉傾珞手中重新涌出靈力,慢慢地滲入他體內,這一回,或許是因爲有了他的有意識控制,終於沒有再出現什麼差錯。羅嘯成看着冉傾珞冥神認真的樣子,心中一陣感動,眼眶不禁微微溼潤。
冉傾珞眼中雖然並無波瀾,但羅嘯成的神情卻被她捕捉在心,她不解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羅嘯成搖頭嘆氣,道:
“沒什麼,十年了。”他苦笑着搖搖頭,“十年來的每一個日夜都漫長無比,彷彿永遠都沒有盡頭。在走過的路上,我總能想起你們,我們一起走過的路,說過的話。可那十年裡沒有一個人跟我說過話,無論傷得多重,都是一個人死扛着,時間慢慢過去,傷口也就慢慢癒合了。也沒有人像你這般冒着危險給我治傷。此時此刻,恍惚幻夢之中。”
言辭懇切之至,不曾經歷過這非人折磨,斷然不能理解這話中的深意。冉傾珞凝重的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哥哥,你受苦了。你經歷的那些纔是幻夢,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鼎雲界中那十年,你就當是過眼煙雲吧,本來也就只是一場試煉而已,今後大家在一起,你不會孤單的。”
羅嘯成點點頭,道:“妹子,等我們都卸下了肩上這些擔子,大哥一定會爲你尋找治好你眼睛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