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次的嘗試終於成功,令狐玉兒差點沒高興地跳起來。韓侖低着身子靠近令狐玉兒那絲帶,用手拉了拉,絲帶晃了晃,也不知結不結實,他皺了皺眉頭,看着下面冰刀倒立,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但是轉念一想,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就是落下去摔死了,有一半也算是死在自己妻子手上,那也不算冤。
韓侖嚥了口口水,猛一拍冰面,自我安慰道:“怕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麼死,韓侖,你可是武夷山蘇青劍派的弟子,即便學的不是劍法,可別丟了師父的臉!”他閉上眼,只聽得耳邊的風聲蕭蕭作響,越是說不害怕,心裡越是惶恐的緊。
在這個時候,韓侖絲毫已經難以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儘管他一直在做準備要從這裡爬過去,但是卻一直不敢邁出這第一步。見他久久都無動靜,令狐玉兒在那頭催道:“相公別怕,快些過來,這裡冷得緊。”
韓侖忽然想到令狐玉兒也抓着絲帶的一端趴在懸崖那一邊,此時就是完完全全躺在冰面之上,怎麼可能不冷,在這裡呆的久了怕是要凍出病來。想到這一節,韓侖一直都缺的那一股動力頓時充盈全身。他一咬牙,抓着令狐玉兒的絲帶開始向對岸爬過去。韓侖閉着雙眼,雙手緊緊攥着絲帶,雙腿也緊緊夾住。雖說他已經用盡全力在向對岸移動,但是在狂風之中他連呼吸都不能,整個人根本不是自然地下墜,整條絲帶都被狂風吹成一個弓形,韓侖便在那絲帶之上左搖右擺。
僅僅片刻之間,韓侖便已經頭昏眼花。手腳也在冷風中凍得發麻,他生怕自己不小心鬆開了手,於是每爬一步便用牙齒將絲帶咬住。就這樣一點一點向對岸爬去。這山谷不過兩丈多寬的距離,但是對於韓侖來說卻如同天淵,現在與其說是在趕路,不如說是玩命,只要稍稍有點鬆懈,立即便會被這狂風吹走,落進冰刀雪劍之中。
爬到一半的時候,韓侖的手便已經有些麻木了,但是在狂風之中有說不出話來,只有硬着頭皮用兩肘肘彎掛着絲帶慢慢爬去。
令狐玉兒趴在冰面上,雙手死死攥着手中的絲帶,目不轉睛的盯着冰谷上懸空的韓侖,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冉傾珞面帶愁容地道:“雲揚,韓公子他怕是已經凍僵了。怎麼辦?”
史雲揚搖搖頭道:“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玉兒這麼可憐,他不會忍心丟下她的。”史雲揚緊緊抱了她,眼中已經露出了悲慼之色。
看着韓侖每移近了一點點,令狐玉兒便欣喜一陣。好長一段時間過去,韓侖終於爬了一半以上的距離,令狐玉兒心中又急又喜,不知是要笑還是要哭。她只得一直大聲喊着,“快到了,快些快些,小侖子最厲害了。”,“相公小心,手、手抓住,彆着急。”,“相公我冷了,快些啊。”“你別急...”
她一直不住口的喊着,到了後來幾乎都成了哭腔。韓侖聽了,更加用力地向對面衝去,可是這一用力,釘在對岸的點絳筆頓時承受不住,本來深深釘入冰壁之中的筆頭頓時將冰面劃破,韓侖失了支撐,身形忽然間便往深谷中斜墜而下。令狐玉兒一聲驚呼,韓侖更是嚇得魂飛天外,他的身形隨狂風在空中亂旋,他一聲大呼。忽然間看見令狐玉兒的絲帶還夾在自己手腕上,只不過一直在向尾端滑去,他手腳已經僵硬,頓時張口將那絲帶死死咬住。
風雪狂暴吹拂,一陣陣巨大的力道便全部灌注在他的牙齒上。齒縫之間頓時涌出鮮血,但是韓侖無論如何都不鬆口。令狐玉兒見韓侖咬住了絲帶,本也是一驚,然而片刻之後便飛快的將絲帶往回拉。
此時的韓侖便如同狂風中的風箏,身形飛在空中,但是不住的搖晃。衆人見了這陣勢,不禁駭然,一起前來幫忙。韓侖終於被拉了過來。當他被救上來的時候,衆人都長長鬆了一口氣。
此時的韓侖身上滿是冰雪,一身雪白,他笑了笑,露出一口鮮紅,與身上的白色顯得格格不入,甚是刺眼。令狐玉兒抱住如同雪人的韓侖,不住的替他拭去口中的鮮血,撣去他身上的冰雪,嗚嗚的哭道:“相公,我好怕你剛纔就飛走了,你嚇死我了。”
“怎麼會,我捨不得呢。”他此時不能動,便蜷縮着手被她抱着,她的體香和熱量不斷傳入他的鼻中,身中。一陣暖意襲遍全身。他道:“你快多穿一件衣,剛纔就在喊冷,別凍出病來,這雪山裡我可不好揹你。”
令狐玉兒點頭,道:“我穿,我穿就是。”她特意從魂蘊中取出一件長一些的兜帽披風,將他緊緊裹在其中,韓侖一陣發抖,卻是笑道:“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令狐玉兒鼻子一酸,眼淚又簌簌的落,道:“你嚇到我了,我什麼都聽你的,只要你不離開我就行。”
韓侖愣了愣,心中一陣感動。他微笑:“別哭了,大家都看着你呢,哭起來樣子好醜的。”令狐玉兒聞言果然不哭了,她擦了擦眼淚,鼓起腮幫子嗔道:“哪有你這樣的相公,我是擔心你嘛。”
一陣子過後,韓侖身上也算解了凍,終於能夠自由活動。羅嘯成探路已經回來,他道:“前面有個洞,不過裡面卻是奇怪,好像有股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