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故,我要去救人。”
柳故擡起頭,正對上蘇靈兒投來的極度渴望的眼神。那雙眼睛裡充斥着淚水,晶瑩剔透,像是兩顆滄海明珠。可惜卻似乎是深在海洋,太過渺遠,無論如何都如法觸摸到那道微弱的光芒。
可是他已經愛上了那雙眼睛,即便知道那光芒並不是爲自己綻放。
不過總有一天,那光芒將會射進自己的心裡。他堅信。
柳故道:“東樹大牢守衛森嚴,若要救人,續當從長計議。”
蘇靈兒愣了愣,眼中的淚水竟然都停了片刻,道:“你...不反對?”
柳故面無表情,不過臉上不經意卻滑落一絲絲柔情,“你做的事我再也不會反對。”
蘇靈兒凝眉道:“我還不是城主,你何必?”
柳故道:“我不知道,你若不知道也無須再問。”
蘇靈兒當然不知道,果然也不再過問。她的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滿心的焦急似乎找到了一個能夠排出的孔洞,而能夠疏通這條堵塞口的,竟然是柳故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以前在木靈城看見他的時候,柳故大多數時間都在練劍,劍氣環繞,鳳鳴蒼天。風從劍招之中劃過,聲音由緩轉急,像是奏響的天外瓊音。在木靈城,他是天族長的兒子,他的地位過於尊崇。高高在上本就是他應該有的狀態。不過蘇靈兒覺得,這種尊崇卻是孤獨的。配着柳故的永遠都只有他那把問月劍,至於其他,蘇靈兒甚至覺得,他一無所有。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柳故已經不再那麼高高在上。他似乎從那個高臺之上走下來,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且似乎能夠聽到他的均勻的呼吸。或許是從前對他太不瞭解,蘇靈兒忽然覺得,其實柳故並不像他面上那樣冰冷和儒雅,若是真的能夠看懂他的心,說不定他有着一顆熾熱的心。
因爲在這個世上,面冷心熱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然而事態炎涼,江湖之上不需要太多熾熱,冷麪無情才能走得更遠,不至倒下。迫於生活和命運的壓迫,他們不得不將自己那份熾熱隱藏起來,罩以厚厚的沒有溫度的盔甲。然而若是隻看到這層厚厚的僞裝,你永遠都看不見人真實的一面,在他的心中,那個真實的自己其實有着強烈的熱枕與渴望。
蘇靈兒點了點頭,雖然停止了哭泣,卻更加用力的抱緊了柳故的脖頸。道:“想不到這個時候,我還有你這個朋友。我很高興。”
柳故一愣,鼻息之中微微嘆了一口氣。不過蘇靈兒似乎爲他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他便無甚顧及,環過手抱住了蘇靈兒的腰身。
孰不知柳故那一聲輕輕的嘆息,已經被蘇靈兒聽在耳中,雖然無言,可是她似乎什麼都明白了。
聽見那說話聲,史雲揚倏地一驚,難道是...靈兒!
史雲揚顧不得自己還在傷心之中,猛然間探出頭去。
只見轉角處出現了一抹青衣,極度謹慎的向關押着史雲揚的地方行來。在她行動的時候,身後又有一個人影緊緊的跟上。兩個人的身影很快地掠過臺階,幾步便竄到五人的牢房門前。
“雲揚哥哥,你們果然在這兒,你們等一下,我馬上救你們出來。”蘇靈兒說道。
她伸手去開牢房的門,史雲揚一把將她抓住,道:“你們是怎麼進來的,這裡守衛森嚴,誰都進不來。”
蘇靈兒剛要說話,忽聽得他身後那人說道:“我們進來的時候,所有的千機衛都已經被人迷暈了。我們還擔心是有人早我們一步要來向你們下毒手。”
蘇靈兒點點頭,史雲揚聽得出來那人的聲音,絕對就是柳故。只不過現在柳故蒙着臉,若不是在五方大會之中對他有着足夠的瞭解,根本辨認不出他的身份。
史雲揚道:“你們現在趕快離開,這些千機衛馬上就會甦醒,到時候他們第一時間便會前來搜查這裡。倒時候誰都逃不掉。”
蘇靈兒急切地道:“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要走就一起走。”蘇靈兒取出鑰匙開了牢門。放史雲揚出來,當她轉身要去開身後的牢門時,卻發現裡面是空的。
“冉姐姐呢?”
史雲揚心中一陣悲慼,道:“現在沒時間再說了,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
蘇靈兒點點頭,說話間,柳故已經將羅嘯成和韓侖放了出來。可是當他靠近之時,令狐玉兒忽然一陣發狂,柳故一驚,牢門未開便不自禁的退了回來。
韓侖靠近令狐玉兒的牢門,道:“玉兒,我是韓侖,別怕,我來救你。”
他從柳故手中接過鑰匙,慢慢試着去開門。令狐玉兒又是一聲大吼,聲音十分可怖,可是韓侖卻沒被嚇開,雙手穩穩的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