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玉兒大驚,還沒待她反應,周圍便已經是熊熊的火焰燃燒起來,玄玉青鳥的雙翅頓時便被這火焰點燃,它痛叫一聲,隨即身形飛上高空,幾乎就要貼近洞頂。那裡雖然不會被火燒,但是火焰燃燒的溫度卻是不斷上升,玄玉青鳥由於洞頂的高度限制,它再也飛不高。此時就好像被架在火焰上炙烤。沙沙地鳴叫着,雙翅不斷撲騰,顯得十分痛苦。
令狐玉兒也不知道這片陸地爲什麼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變成了熊熊的火海,他們現在已經被困在火海中,令狐玉兒不斷地把兩人的身形縮在一起。因爲這柱子周圍都是火,只有柱子上方一點點沒有,令狐玉兒沒辦法,她只能把韓侖扶着,讓他站起來,自己則是緊緊抱着他,韓侖腳下沒有力氣,他只有靠令狐玉兒手上的力氣,身體纔不至於滑下去。
他們雖然不會被火燒到,但是深處火海之中,渾身上下都被烤的生疼,令狐玉兒起先還能夠忍受,可是他抱着韓侖的手卻越來越緊,他們兩人身上的汗水也如同泉涌。令狐玉兒實在忍不住這種火烤的鑽心疼痛,她大聲叫了出來,韓侖的手指頓時又動了一動。隨即眼中流出了淚。
“韓侖,好痛,啊!!”
令狐玉兒滿臉都被烈火烤得通紅,她道:“想不到我們會是這種死法,真是...滑稽...”
令狐玉兒一仰頭,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了,靈力護罩根本無法隔絕溫度,時間一長他們真的會被這火焰活活烤熟的。令狐玉兒泣淚道:“韓侖,我不知道...你心裡現在想些什麼,但是...我還是想說最後一次,韓侖,我喜歡你。也許我們...都等不到一年了。玉兒這一生其實是...不幸的,但是能夠和自己心愛的人共赴黃泉,我也很滿足了。若是去了...去了忘川,我一定不會轉世,我會跳進忘川裡,記得你一千年。”
她輕輕放開韓侖,想去看他的臉,卻發現韓侖的眼中已經是滿眼的淚水。令狐玉兒破涕爲笑,埋首他懷裡,道:“我知道了,你不用傷心。我也不傷心了,好不好。”
韓侖手指動了動,令狐玉兒感覺到了他手指的表示,本來說好了不傷心,卻是忍不住緊緊抱着他嗚咽起來。
烈火熊熊燃燒,火焰正在將一切能夠焚燬的東西全部焚燬,不過有一種東西他卻永遠都燒不壞,那便是韓侖和玉兒的愛,它就像一隻在烈火中淬鍊而重生的重明鳥,在烈火中翻騰,熱烈,不斷的升溫昇華。即便他們真的在這烈火中灰飛煙滅,可是這真摯的愛,卻已經在這火焰之中得到永生,並且銘刻進時光的記事長卷,永遠的存在着。
烈焰狂卷燃紅塵,一朝身死共君魂。
風月千載雖未歷,化作飛塵永難分。
而在此時,地宮深處的監牢之中,冉傾珞還在孤獨的等待着。她自己跟自己說着話,彷彿有兩個她自己的影子,一個勸她放棄,一個勸她堅持,冉傾珞此時已經沒有什麼自己的主見,她腦海之中完全是一片空白。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這裡被關了多久。當你焦急的等待着什麼東西的到來時,時間便是過得最慢的。雖然僅僅過了兩日,但冉傾珞似乎已經熬過了兩月,甚至更長的時日。
不退的高燒,再加上飢渴,她的身體已經極度虛弱。人可以七天不吃東西,但是絕對無法連續三天沒有水喝。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冉傾珞的時間也已經不多了。
忽然間,她衝着青銅柵欄外輕輕一笑,他彷彿看到了史雲揚就站在青銅柵欄之前手中握着焚天,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相視無言,令狐玉兒忽然落下淚來,起身,飛跑過去,想要抱住他,說一聲“我錯了。”可是她剛剛碰到青銅柵欄,猛然一陣大力將她彈飛了去,身形重重落地,腿上頓時擦傷一大片。
不過冉傾珞卻好像絲毫沒有感覺到,他急忙起身,只見史雲揚已經不見了,那隻不過是自己的幻想罷了。冉傾珞苦笑一聲,流着淚,又神色萎靡的爬回她原來的那個角落,身子蜷縮着。漸漸的,漸漸的,時間在流逝,她的眼淚乾了,但雙眼中已經沒有了神色,她又呆呆的看着柵欄外,漸漸地感覺手腳無力,眼前所見的也越來越模糊,不久便昏死過去。
情分爲很多種,其實我們並無法完全將其劃分得一清二楚,這個從結繩記事甚至更早就已經產生的奇妙的東西,沒有人能夠將它說得清道的明。一直都沒有,將來也不會有。但是它實實在在地貫穿於每一個人的生命之中,雖然怎麼說都很片面,然而我們也只能用片面的文字去解析那龐大的包容。就像他們一行,五個人,三個地方,每一個人都在經歷着生死之險,他們之中又有哪一個人是爲了自己的生死。這就是朋友,這就是愛情。
“沙...”
玄玉青鳥不斷地嘶鳴着,想來被火烤着的滋味實在不好受,它的翎羽很多都已經被烤的捲了毛,令狐玉兒不忍見其受苦,遂將其收入魂蘊之中。玄玉青鳥不捨的看了一眼令狐玉兒,身形隨即化爲一道青光,消失在火焰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