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臂上的毒傷雖然已經解了,但是龍筋生長需要不小的能量消耗,此時強行用功,不僅僅是左臂之上的龍筋,身中連接天地二脈的龍筋怕是也會重新斷裂。司徒月朗既然敢冒這個風險強行動武,便說明他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在這關鍵時刻,衆人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絕好的脫逃機會。現在龍族大部分力量仍然被東龍宮牽制住,司徒月朗沒有後援,憑他一個人是絕難抵擋得住五人合力的,只要將其擺脫,事情就算成功了。
因此五人也管不了什麼道義,一擁而上,兩面琴聲交織,琴姬和冉傾珞一左一右掠陣圍攻,羅嘯成和韓侖交替近戰,玉兒則如同靈蛇一般在司徒月朗身邊飛速旋轉,身子輕盈如蝶,就算在虛空也能憑自轉身,似乎連空氣都能成爲她落腳受力的點。這等身法着實鬼魅,更加之她手中墨筆一支,變化無窮,說不定什麼時候便射出了幾根墨針,令人防不勝防。
五人一同出手,實力不容小覷。外有遠攻,內有近戰,五人的攻勢像是一個巨大的囚籠,不管他如何躲閃,似乎都將他牢牢鎖在了戰圈中心,無法掙脫。纔剛剛交手不到數十招,司徒月朗便已經連連遇險,不過也虧得他身法如電,左右飛梭,竟然也都屢次化險爲夷,他手中那把劍也甚是古怪,軌跡變幻令人難以捉摸,因此衆人也不得不防。
“水龍吟!”司徒月朗冷喝一聲,身形飛旋後退,劍刃化成流水,曲折盤開,如同舞袖飄展。一聲龍吟傳開,那流水之中突然刺出數十道幻劍,驟雨般急速襲來。
衆人自不會放他脫離戰圈,一時間,玉兒手中墨筆大開大合,身形左右急閃,飄忽如電,形美如畫,俄而便有一塊巨大的墨色山石橫亙衆人面前,只聽得叮鐺巨響,幻劍與墨山相撞,墨跡四散飛濺,幻劍也段段崩碎。玉兒未及收勢,耳邊兩道勁風突起,她鬢髮飛揚,羅嘯成和韓侖便同聲大喝,從她身邊一左一右地衝了出去,長斧與唐刀揮舞得密不透風。羅嘯成大斧揮動,雖然好似處處慢了半拍,但是卻又好像招招恰到好處,身形一動便是一陣逼人的勁風。韓侖刀鋒細密,一旦劃過,空中必定留下一道長長的銀線,相比於司徒月朗時隱時現的劍刃,更是顯示出刀劍中從來就有的逼人寒氣。
“媧皇印!”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司徒月朗便覺得自己的戰圈似乎被放大了許多,不過在衆人的夾攻之下,卻也沒有閒暇細思量。不過聽到冉傾珞忽然喊出的這一聲,他卻陡然驚醒,原來冉傾珞一時間停下了攻擊。司徒皇轉眼一看,只見一道藍色的巨大封印飛速旋轉着向自己壓了過來,似乎是將自己鎖定在原地一般,一時間竟然鎖住了自己全部的退路。
這媧皇印是女媧一族的秘術,能夠暫時將實力與自己相當的敵人禁錮,雖然不算是什麼制敵的密寶,但是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能夠將對方的攻勢打亂片刻,有時候也足以將一場戰鬥從被動扳回主動,甚至一擊制敵。
司徒月朗也立即覺得身中的龍息似乎要凝滯,心中一急,躬身後退半步,立時間,強大如潮的龍息便涌出了體外。藉以對抗冉傾珞驟然襲來的這一道禁錮之力。
“司徒公子,你不要...”
司徒月朗也算她的一個病人,他的病情自己最是清楚,見他不要命地催動身中龍息,冉傾珞立即動了惻隱之心,手中的封印頓時停了下來,砰然消散。她知道,若是他在這般強烈的催動龍息,怕是不需半個時辰,他身中還未癒合的龍筋便會重新崩斷,他左臂之上已無龍筋可用,再若損傷,便只有死路一條。
“司徒月朗如何,不需你們操心!”
司徒月朗一聲冷喝,全身上下立即金光迸發,少時間,一條長鬃曲角,身形如蛟的巨龍便出現在衆人面前,身形騰轉,微微一動,地面上的石塊便被拍碎成粉。
本也知道這條巨龍便是司徒月朗,不過他化身爲龍的樣子還是讓人有些心悸。
冉傾珞化去長琴,走到衆人身前,向那巨龍懇切說道:“司徒公子,我們並不想取你性命,可是你不能再打下去了。你快走吧。”
那巨龍吭哧了一口長氣,忽的一聲長吟,晃了晃頭,眼中重新射出一股無畏的戰意。“龍珠在,司徒月朗便在。姑娘好心,願意放過在下一條性命,可是這龍珠還全繫到數萬同族的性命,我怎能讓開!”
“你說什麼?!”冉傾珞訝然,正欲再問,琴姬忽的站到了她身前,道:“有幾股強大的氣息正在向這邊趕來,我們得趕快走。沒時間了。”
冉傾珞欲言又止,只得身形向後退了兩步,與令狐玉兒站在一處,牽起她的手,一道幽藍的光茫傳到了她的手心裡。玉兒一驚,冉傾珞卻先開口,小聲說道:“一會兒帶着龍珠先走,一定要找到黑衣女子,救出雲揚,能躲則躲,不要和龍族硬碰。”
“冉姐姐,你這是?”玉兒有些吃驚。而此時冉傾珞已經和琴姬先後出手,一左一右分攻司徒月朗左右去了。三人對視一眼,互相點頭,隨即也加入了戰圈。此時司徒月朗已經化作龍身,衆人在於他動手,便顯得有些以小搏大了。不過五人的攻勢卻也並未有絲毫放鬆。身形騰挪翻轉。
不過鬥了近百招之後,琴姬忽然一聲大喊:“大家快走!”
話音剛落,她和冉傾珞便已經一路朝着遠處奔去。其餘三人聞聲,便也不戀戰,跟着他們二人急遁而走。司徒月朗一聲冷哼,龍身飛卷,便在身後騰空追來。
如此奔出了約有兩三裡的路程,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數條路合在一起的分岔路口。琴姬道:“大家分散着走。寺裡會和!”衆人也並未多說,五個人的隊伍立即分爲四隊,冉傾珞和琴姬合走一路,其餘三人各自踏上一條路,飛奔而去。
司徒月朗追到此處,見五人竟然分散逃開,一時間愣在了原地,如今龍珠必定在他們某一個人的身上,可是如今兵分四路,這卻要他如何去追。
不過這時候他卻並未慌亂,只是冷靜地看了四條路一眼,心中暗自計算。“從他們方纔展露的實力來看,他們五人之中,韓侖和羅嘯成身法最差,龍珠應該不會在他們身上,如若不然極容易被追上。剩下便是冉傾珞和令狐玉兒兩邊,他們這裡面都有身法奇絕的高手,可是究竟會在哪一條路上呢。”巨龍的眼中出現了強烈的迷惘,看到他們遠去的身形,他卻不敢就此貿然追擊,若是追錯了,一切就都晚了。
“究竟是哪一條呢!!”他心中如同劍刺刀斬,可是卻仍是沒有主意。可就在此時,遠處忽然想起了令狐玉兒的聲音:“大惡龍,龍珠在我這裡,快來追啊!”
司徒月朗聞言,身形一動,便欲向令狐玉兒的方向追去,不過剛動身不到一丈的距離,卻又重新停了下來。默唸道:“又是調虎離山,虛張聲勢!同樣的當我還會上第二次麼。龍珠這麼重要的東西,定然是實力最強的那一隊護送,而這一隊自然就是...”想到此處,便再不猶疑,向冉傾珞的方向飛速追去。
玉兒此舉倒真的是虛張聲勢,上演了一出空城計。也虧得她思維靈巧,急中生智,騙過了司徒月朗。真正的龍珠早就在她魂蘊之中了。
玉兒喚出玄玉青鳥,身子並不飛高,貼地疾飛,只求快些離開這個地方。一路上不斷的催促青鳥加快速度,玄玉青鳥也絲毫不敢違抗,身形疾飛而走。
如此奔出了一百多裡,青天朗日,晴空皓皓,不想卻突然下起雨來。這雨來得甚急,不久便勢若傾盆,玄玉青鳥速度稍稍一快,雨絲打在身上,便如同刀割一般。而且雨水密集如瀑,根本看不清前方三尺之外的路。
無奈之下,玉兒也只得放低速度,這般大雨,玄玉青鳥也無法飛行,玉兒便將其收歸魂蘊之中,自己冒着大雨前奔。再行了好長一段距離,便到了一座高山峽谷之間。
行走了一段時間,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竄出來一隻白狐,在這雨中急急奔逃。玉兒心道:“這隻畜生卻也可憐,在這雨中也無個遮身之處。”於是飛身向前,腳步在積水之上點了兩下,騰挪向前,順勢便將那白狐抱在懷中。
那白狐自是不依,便想掙脫,玉兒趕緊靠到路邊,將其抱到懷裡,一隻手將它緊緊抱住,另一隻手擡起廣袖替它遮雨。不過此時的大雨哪是遮得住的,即便用廣袖稍稍遮掩了一下,這雨還是將那狐狸全身淋得皮毛亂卷。
“小傢伙你別動,停下。”白狐哪裡肯依,忽的在她手背上咬了一口,玉兒吃痛一叫,手立即鬆了。白狐立即從她懷裡跳脫出去,奔向雨中。
可是纔剛剛跑出幾步,雨似乎又大了好多,四周嘩嘩啦啦,如若千軍萬馬。那白狐被雨淋地吱嗷一聲叫喚,隨即趕緊掉頭,一躍又回到了玉兒懷裡,相比之下,想來那裡還要稍微好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