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至!東方至!!!”司徒皇瞪着血紅雙眼,一邊揮劍疾刺,口中大吼,好若一頭咆哮的狂獅,已經全然沒有平時的半分冷靜。若是此時有個熟識他的人在此看到這一幕,怕是絕不會信眼前這人會是司徒皇。
每個人都有一塊不能觸碰的逆鱗,那是最後的底線。即便再溫柔,再與世無爭,也絕不會沒有這個底線。它讓善惡都有了一定的界限,也讓一個人的性格有了界限。有些時候,在大喜大悲之後,人很可能會跨過這個界限,那個人便會變成另外的狀態。或者說,便已經成了另外一個人。
司徒皇便是如此。
他自幼便是孤兒,多少年走到如今,本來以爲人言可畏,當是自己最在乎的,可是不久之前,他才意識道自己這種意識是多麼的愚蠢。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麼比司徒婉更能成爲他的底線。心中的怒火便在黑衣人的不遜言辭之下被突然點燃,強烈的憤怒幾乎在瞬間便湮沒了他的理智。
那黑衣人不斷地應付着他的攻勢,不過他的眼神之中,卻透着難得的輕鬆和滿意。彷彿眼前這一幕正是他想要的。
司徒皇的攻勢密集如風,劍招一道接着一道,令人眼花繚亂。那黑衣人雖然實力也不弱,但是卻幾乎一絲搶攻的機會都找不到,時時刻刻都被司徒皇的劍勢壓制,只能揮刀來格,刀劍相撞,聲入雷霆,響徹不絕。只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之下攻防閃避,周邊的水流已經卷起一道道白色的暗流,四下散開。
黑衣人見他的攻勢已經是不要命的打法,不由得暗暗心驚。兩人忽的刀劍互撞,一道強烈的能量彈開,兩人各退出一丈有餘。黑衣人稍稍彎了彎腰,喘了幾口大氣,可還不及歇息,司徒皇竟然又衝了上來。
“還來!”黑衣人一陣發憷,身形驀地閃開。轉身就待要走,司徒皇突然莽聲喝道:“不許走!”說話間,劍鋒挑起數道劍花,周圍的水流隨着他的劍鋒流動,好似隨即有三五條水龍在他身邊旋繞,只見他劍身一抖,周圍的水域中忽的傳來一陣呼嘯聲,數條水龍破襲而來。水龍以水化形,行動之際全無阻滯,速度極快,幾乎瞬間便達,黑衣人反應已經不慢,揮刀成風,將己身籠罩在內。五條水龍竟被他斬去四條,然而仍還有一條從他身邊劃過,立即便將他右臂劃了一道大口子,鮮血直流。
“呃!!嘶...司徒皇,算你狠!”黑衣人說了一句,立即閉上了嘴,好像是無意間說錯了話。身形立即向後彈出,瞬間便在數丈之後了。司徒皇微微愣了一下,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
他方纔聽到的這句話的聲音並非是東方至的,而更像是...不,這不可能!
這一晃之間,黑衣人已經去得遠了,司徒皇只得趕緊收回思緒,飛快追了去。雖然只能遠遠看見黑衣人的背影,但是司徒皇自信,若那人真的是東方至,他一定能夠追得上他。
不過前面那人的身法似乎比東方至要好上太多了,司徒皇已經全速追趕,卻還是隻能與他保持相對的距離,無法追上,相反,不知爲何,他總覺得眼前這人的身法比他還要好上不少。一路追了一炷香的功夫,那人突然跳到一座宮殿附近,從一個轉角處側了身去。司徒皇慢他幾息的功夫,等到了那轉角處,那黑衣人的身形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司徒皇自然不甘心那人就這麼逃了,便繞着這些宮殿四處轉悠,可是足足找了半柱香的時間,卻仍然沒找到半片那黑衣人的影子。
左右找不到人,司徒皇驀地又跳到房頂高處,四下查探。突然間,他只覺得身後一道凌厲的勁風傳來,下意識的回身一劍刺出。噹的一聲,金鐵交鳴,司徒皇驀然跳開,準備劍招,又待再攻,可忽然才反應過來,面前站着的乃是司徒月朗。
“皇師弟,你怎麼在這兒?今天不是該你值守璇璣宮麼?”司徒月朗還劍入鞘,因爲他左手傷了龍筋無法動彈,右手又有毒傷,方纔微微用了些力,致使傷口裂開,送劍入鞘的時候因找不準劍鞘口,竟然還稍稍吃了些力。
可這一切被司徒皇看在眼裡,那就是相當的可疑了。司徒月朗左手受傷,方纔那黑衣人與他對戰的時候,左手也一直都藏在斗篷之下。至始至終未曾用過。他的右肩之上有傷口,而且方纔那黑衣人也正好被自己傷了右肩。更重要的是,方纔在情急之下,那黑衣人曾說了一句“司徒皇,算你狠!”,雖是無意爲之,可他聽得很清楚,這句話的語氣簡直就跟司徒月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