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章

四四章

這麼平凡的她又怎麼敢奢求他的陪伴呢?

祁白嘆了口氣,皺皺眉頭對水衣道:“那你爲什麼要騙他們?可別告訴我你是覺得好玩才這麼做的。”

水衣聳聳肩膀,道:“興許我就是覺得覺得好玩才這麼做的。”

“你……”

“噓……”水衣笑了笑,道,“晚些時候,你就知道了……”

祁白遲疑的點點頭,看着水衣狡邪的笑容,心裡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日頭漸漸下沉,樓外樓又迎來一個有些蒼茫的黃昏。

孑然用手支着腦袋,看着房間裡一個暗暗的角落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他的眉頭淺淺舒展着,眼睛合着,臉上淡淡的沒什麼表情。

“哆哆哆”有人在門外輕輕敲敲門,小聲道:“孑然,我是庚寅。馬車到了,我們該走了。”

孑然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卻沒有搭話。

庚寅又敲敲門,道:“孑然你在麼?”

孑然抿抿脣,不耐煩的站起身來,拿過桌上的斗笠掩住了面容。

庚寅正待推門而入,門卻自己打開了。庚寅一看,才發現開門的人正是孑然本人。他一身青衫,帶着圍着黑紗的斗笠,聲音懶懶的:“我曉得了。走吧。我們離開這裡。”

庚寅瞧了眼他的房間,望見裡頭一片黑暗,甚至沒有一絲光明。庚寅笑着鞠躬,把右手放在心上弓身道:“是,孑然大人。”

孑然輕“嗯”一聲,把包袱往庚寅懷裡一扔,道:“與你保管了。”

庚寅應是。

二人一前一後的下了樓。孑然漫不經心的打量了一下樓外樓下的模樣。這才發現,樓外樓裡除了祁白,祁文還有沈如便只剩下一個老人家了。祁白在掃地,祁武在整理桌子,沈如坐在座位上,看着外頭的風景呆呆的不知在想着什麼。這一切莫名有些荒涼了。那個老人家年上百歲,臉上滿是笑意的坐在那裡。孑然認出他便是那日邪教攻打白玉山時留下的老人,卻見那老人走上來,弓身道:“大長老讓奴才來接少主……”

孑然一聲輕嘆,摸了摸樓外樓不染纖塵的扶手,臉上揚起一絲苦笑道:“我就曉得他們非要時時刻刻派人監視我才甘心……”

站在一旁掃地的祁白聞言一愣,她竟沒猜到原來孑然竟是一直被人監視的那個,霎時間又覺得對他有些同情了。或許他真的只是個過路人罷了,水衣只是太草木皆兵了吧。

一陣微風吹過,孑然臉上的黑紗被風輕輕拂動,祁白看見他的白皙的下巴,總覺得腦海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卻又快的讓她無法捕捉。

若骷抱拳恭敬道:“大人,回宮了。”

孑然也不應允,只是輕笑,手一擡,手指指着一個綠衫女人的背影,道:“帶走她,且留着讓我看看藥效如何……”

若骷應是,揮揮手,兩個高大的手下就走了過去,凶神惡煞的一人一個手臂架住了祁白。

祁白整個人都呆了,也不曉得掙扎,整個人像個小雞仔一樣任由他們拎着:“喂喂,你們好歹告訴我怎麼回事吧?”

祁武一看這架勢,立馬衝了上來,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快把掌櫃的放下!”

奈何對方實在太強大,三下五除二就把先前還張牙舞爪的祁武打倒在地了。

祁武躺在地上,嘴皮子不停一直在念叨着什麼,不過孑然自然是直接忽視了,挑挑嘴角,道:“我們走吧……”說罷,便走了出去。

身後人也都跟了上去。

誰知道,才走了不過幾步,後頭便傳來一聲呼喚,那是一個低沉的嗓音,一聽就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孑然聽見他說:“這麼急着走麼?爲什麼不陪在下喝杯茶水再走呢?莫要辜負了好韶光纔是,正是春色如許呢……”

孑然的腳步一頓,駐足在原地,皺皺眉頭,隨即又揚起一個淡淡的笑意,轉過身去,鎮定自若道:“你們來的可真快……”

祁文淡淡一笑,斂斂袖袍道:“這不是敬仰百歲棲大人已久麼,這才馬不停蹄的趕來啊……”

站祁文身旁的,不正是淺笑着的水衣麼。她說:“民女可以作證呢……大人一聽說那個人人得而誅之的百歲棲在這裡便急急趕了過來,生怕晚了一步,就有人要逃出昇天了……還好,還來得及……”

那個祁文,似乎是樓外樓的人吧。孑然擡眼看了看祁白,卻見她神情複雜的瞧着祁文,表情癡癡的讓他看了越發覺得不爽,看來,那藥也並無什麼明顯的作用。

孑然一甩袖子,憤憤道:“倒也未可知!”說罷,便衝過去,扶住了祁白一用力便把她送上了前方的馬車裡。

祁武從樓外樓裡出來,瞧見了祁文,揚起滿臉的笑容,驚喜道:“祁文,你回來了!”

祁文衝他淡淡一笑。

老人一揮手,道:“掩護少主!”

若骷一行人自發站成了一排,若骷眯着眼睛,拔出劍來,臉上一抹嗜血的笑容。

戰鬥一觸即發。

祁文雙手背在身後,緩緩的擡起右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