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回 登陸弁韓

永嘉五年,三月初一,巳時,晴,樂島羅口港。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修我甲兵,與子偕行...”古樸而激昂的故秦歌謠《泰風.無衣》響徹羅口海灣,一隊隊血旗軍兵一邊應和着軍樂隊往復演奏的這首血旗軍歌,一邊僅僅有條的踏上一艘艘雄偉聳立的艦船。

春風和煦,卻蓋不住大軍肅殺,這一刻,紀某人頂盔摜甲,傲立高臺,側伴威武戰將,俯瞰赳赳精兵,身處大軍出征的壯景,他心中甚是澎湃:“高麗棒子們,拖了這麼多年,哥終於來啦!”

不光是樂島的攻韓中路軍,此刻的澶州那之津港,由孫鵬督帥的攻韓東路軍,同樣在上演着這一幕。休養生息兼厲兵秣馬經年,在永嘉五年的這個晚春,華興府終於兵精糧足,籌備停當,發戰兵十五萬,輔兵十萬,民兵十萬,合兵三十五萬,對擁夷近二百萬的朝鮮半島各國,予以碾壓式的雷霆出手。

不過,師出須得有名,自詡禮儀之邦的華夏漢家尤甚。儘管華興府尋常大媽都基本知曉,華興府遲早要吞併整個朝鮮半島,但血旗軍也不能直接吼着“征服半島”這等不義口號吧?

是以,今日開拔的中路軍與東路軍合計僅有戰兵六萬多,輔兵民兵各兩萬,餘者則或在隱匿待命,或在徵調途中,而這第一批十萬軍兵的目標也非囊括半島的所有五國,而是僅僅擁有充足宣戰籍口的弁韓。當然,第一批軍兵只有十萬,也有隱秘行動便於閃襲的戰術目的。

而今日報紙上對弁韓的宣戰藉口,則是懲罰弁韓數年前在血旗軍攻伐對馬國之際,暗中資助對馬國大量軍械,造成血旗軍的無謂傷亡。至於百濟、誠韓與高句麗,他們若覺脣亡齒寒,主動參戰救援弁韓,華興府卻也省了尋名義對他們下手;即便他們想要明哲保身,不是還有馬韓這個苦主隨時可以作爲安海大將軍督海外諸軍事的開戰理由嘛。

其實,這年頭開戰理由比起後世更加不值錢。就如去冬,趁着李臻被害,遼東邊軍瓦解,平州兵力匱乏,長城之北的鮮卑胡酋素喜連、木丸津率部衆南下平州打草谷,所打的口號竟然是替好友李臻尋龐本報仇。天可憐見,李臻之前統帥遼東邊軍抵抗外胡,作爲其對頭的素喜連和木丸津,一度被李臻壓得擡不起頭,是敵非友,怎就成了肯爲李臻兩肋插刀的好兄弟,又一出英雄惜英雄嗎?

更坑癟的是,後來龐本意欲自立,故技重施,打算繼續殺害朝廷新任東夷校尉封釋,結果被早有提防的封釋設計反殺,遼東太守就此也換人了,可是,鮮卑素喜連、木丸津那兩個賊廝鳥,竟然打着相同口號,第二年還來!當然,這也反而成爲鮮卑慕容浮出水面,乃至血旗軍殺入遼東的一個藉口,此爲後話不提。

《資治通鑑》有載:“遼東太守龐本,素與臻有隙,乘虛襲殺臻,遣人殺成於無慮。誕亡歸慕容廆。詔以勃海封釋代臻爲東夷校尉,龐本復謀殺之;釋子悛勸釋伏兵請本,收斬之,悉誅其家。”

《晉書》又曰:“遼東太守龐本以私憾殺東夷校尉李臻,附塞鮮卑素連、木津等託爲臻報仇,實欲因而爲亂,遂攻陷諸縣,殺掠士庶。太守袁謙頻戰失利,校尉封釋懼而請和...”

蘆川港,是弁韓兩大軍港之一,地處舊屬馬韓的慶全方國與舊屬弁韓的業度方國之交,一度與蘆嶺支脈堡寨防線連爲一體,被弁韓用於防衛馬韓。三年前弁韓瓜分馬韓東部之後,已成內境的堡寨防線基本虛設,但蘆川軍港卻被進一步拓建,所駐水軍也增至三千,甚至配上了購自華興府的萬石武裝商船。而今,這裡已與毗鄰對馬島的釜山軍港一道,同爲弁韓的兩大水軍駐地,其針對目標不言而喻。

三月初二凌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分,蘆川港內靜悄悄。除了兩艘在港外例行巡邏的哨船,所有艦船都在靠岸停泊,而大多水軍則在岸上的營房中酣然入夢。儘管水軍上下皆知自己的對手強大危險,可三年多的和平乃至商貿交往,委實令他們難以終日保持高度警惕,更是不知今日便是大難臨頭。

此時,碼頭岸邊,一名稚氣方脫的弁韓夷兵正斜靠頂欄,在瞭望塔上睡得香甜,突然啪的一聲,他感覺臉上多了一坨黏糊糊的東西,頓從睡夢中驚醒。用手一擦,他發現都是些黃白相間之物,擡頭一看,竟是一隻夜鳥撲騰着翅膀飛遠了。

“臥槽!簡直見鬼!該死的畜牲,哪兒不能拉...”好好的覺被一坨鳥糞給攪了,還這麼噁心的拉在自己臉上,這個夷兵不由一陣怒罵。而望塔上另一被他罵聲吵醒的打盹夷兵,待得聽清他的咒罵內容,立馬幸災樂禍的鬨笑起來。

“夜襲!夜襲!頭兒,有上百艦船殺來啦,快去報告將軍啊!”然而,捱了鳥糞的年輕夷兵剛把臉上清理乾淨,卻顧不得同伴的嘲笑,驀然手指水寨之外,扯開喉嚨,向着下方喊道。

“將軍可不在營裡,昨日下午俺還看見他出營往業度城方向去了,準是又去喝花酒了,你喊也沒用。”下方崗亭內,十人長聲音中帶着慵懶,百無聊賴的回道,

“你小子把眼睛擦乾淨再看,百多艘船?是你被鳥屎矇蔽了雙眼吧,哈哈,就是血旗軍打過來了,也不用這麼多船啊?”

伴着什長的嬉笑,崗亭內又傳出了另外幾聲渾不在意的笑罵。顯然,崗亭內的夷兵們沒將站崗新兵蛋子的一驚一乍放在心裡,畢竟港外還有警戒哨船呢。說也難怪,血旗軍第一批十萬兵馬多爲本就隔離外界的野戰軍兵,其海外調動可非弁韓一方能夠隨時察覺,而弁韓上層毫無風聲傳來,這裡的弁韓軍兵自也沒有那麼高的紀律性與警惕性。

聽到頭兒和老兵們的嘲笑,年輕夷兵還真再次擦了擦眼睛,再度盯視營外海面,卻見晦暗的海天之間,一個個魁偉黑影正在快速靠近,最前的一個已然逼近了水寨柵門,藉着那裡的丁點炬火,可見其桅頂之上,一面血色大旗正迎風獵獵。

“血旗!臥槽,真是血旗軍!”年輕夷兵焦急的喊道,聲音中已經帶上了淒厲,“頭兒,是真的,不信你就上來看,真有好多好多的船,怕不有兩百艘,且都是大船,直娘賊,外面的哨船肯定已被別個摸掉了...”

“鐺鐺鐺...”不過,望塔上的另一夷兵卻是果斷,已然懶得再與下方解釋,乾脆盡職的敲響了警鑼,其間,他還不忘扯一把那名捱了鳥糞的年輕夷兵,不再搭理崗亭內兀自愣神的老兵,先後跳下望塔逃命去也,而這一刻,蘆川軍港也終被喚醒...

“轟...”下一刻,一聲巨響從水寨營門處傳來。卻是擔任血旗軍襲營前導的水軍軍侯眼見對方已然察覺,索性驅使自己的金槍座艦,直接撞上了水寨的木柵營門。堅硬的鐵質撞角帶着艦船的狂猛動能,木屑迸飛間,一舉突破了蘆川軍港這道並不牢靠的防禦!

“嗚嗚嗚...”“嗖嗖嗖...”緊接着,對蘆川軍港地形熟悉程度不亞自家軍港的血旗水軍們,快而有序的驅動艦船魚貫而入,殺氣騰騰的奔向了弁韓水軍所泊的碼頭,早已蓄勢待發的拋石機、牀弩也隨之發言,投出的物事自然裹攜着神火油。

“砰砰砰...”“篤篤篤...”弩石中的,就見岸邊竄起一團團火光,夷兵的營房隨即起火,幾艘夷兵戰船也被擊中,而接二連三的弩槍投石則帶着神火油,隨着艦船抵近向着營房深處繼續延伸,火勢頓時蔓延開來,令蘆川軍港提前進入黎明。

敵襲?叛亂?攻擊者是誰?絕大部分夷兵之前都在睡覺,船上岸上根本沒多少夷兵值夜,懷揣着種種疑問,猝不及防的夷兵們只能躲避着突如其來的弩石大火,驚嚎嘶吼着,無頭蒼蠅一般亂竄。更兼水軍主將在外逍遙,營中連個像樣的組織者都沒,港岸上頓時亂作一團。

“神火!是神火!是血旗軍,血旗軍打過來啦...”很快,越來越多的夷兵從身邊大火那種附着爆燃的特性想到了已被傳開的華興神火油,再配合愈加顯露身形的魁偉戰艦,確定了敵人是誰。這令港內的三千弁韓夷兵更加恐懼,機靈的直接朝着陸地深處逃跑,再怎麼樣也好過繼續留在這裡挨燒,神火油豈是血肉之軀能夠抵擋?,

“殺啊!殺啊...跪地免死!跪地免死...”不待夷兵們從突兀的火力打擊中恢復秩序,已有血旗艦船抵近靠岸,一名名水軍陸戰兵呼吼着奔竄上岸,邊跑動邊組織陣型,氣勢如虹的殺入夷兵營房區域,直令越來越多的夷兵們搞清了一件事——跑吧!

不消說,來的正是紀澤親率的中路軍六萬多人馬,由秦栓領銜的安海第三軍團爲前鋒,登陸弁韓之餘,也利用突襲,一舉摧毀弁韓南部的海上力量,不擔心其戰力,卻也忌憚其海上游擊瞎搗亂不是?

只是,面對血旗軍兵們此刻的勢不可擋,血旗艦隊中部的巨鯨旗艦上,手持千里鏡眺望戰況的紀某人卻不乏糾結,絕非爲了自家又一次不宣而戰而羞愧,而是心疼開銷,終於,他忍不住吩咐道:“提醒秦栓那個敗家小子,差不多的話就省些神火,還有,派人上敵船撲火,那些可都是咱們的繳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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