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回 陽平劉靈

大禮堂拍賣,雖頗有波折,青雲劍仍以五百萬錢的震撼價,爲太平寨的首日運營爆出了開門紅。此後拍賣步入正軌,各家提交的賣品,如古玩珍寶、利兵堅甲、稀罕藥材等等紛紛登場,其中有來路清晰者,也有隱匿來歷者。一總二十八個賣品有近九成成交,總成交金額過兩千萬。

拍賣收場之際,陳曉詩讓人端上晶瑩剔透的冰糖,請場中來客品嚐,並在一片讚歎聲中,宣佈半月後太平寨大集之時,雄鷹商會將會公開拍賣百果釀、冰糖乃至兵器在臨近幾郡的代理權,誠邀有意成爲分銷商的勢力前來競標。相信以百果釀與冰糖的利益誘惑,屆時定有潛在盟友巴巴趕來與血旗營修好結交。

拍賣過後,意猶未盡的來客們又涌向交易廳等售賣場所。得益於青雲劍打出的名氣,雄鷹商會普通兵甲也得以大賣特賣。當晚盤點下來,太平寨首日運營,雄鷹商會便取得了過千萬的銷售額,更是得到了兩千萬的兵甲訂單,結結實實的掙了個開門紅。

當然,經濟利益僅是血旗營此番收穫的一部分。鏢師堂一日內便有十數個鏢師團首批登記,他們已被太平寨僱以大集期間巡護禁武區的長期任務。而趙郡孫家、魏郡武家與漳漁門三家則因首日的超高交易額,已被紀澤邀入太平寨管委會,並許以太平寨商鋪乃至營業分紅等利益。就此,以太平寨爲橋樑,血旗營正在編織一張另類的勢力網。

享受完商貿大餐,接下便是較武納才了。次日上午,百餘通過初步篩選的參賽武者登場亮相,在大校場進行射術與近戰兩項比試。較武日程安排爲兩日,十六日複賽,十七日決賽。有這樣一場較武大賽可看,前來太平寨商貿的人大都沒有離去,將大校場圍了個嚴實,喧囂鼓譟,令較武的氣氛更爲火爆。

大禮堂樓頂平臺,紀澤憑風兀立,言語鏗鏘:“歡迎諸位前來參加較武大會,加入我血旗營,參與到對抗匈奴、保家衛國的豐功偉業!諸位皆我華夏大好男兒,往日或難施展才能,但紀某承諾,我血旗營只認才能,只認軍功!諸位,盡情展示自身武藝吧,我血旗營定有你等的大好前程...”

簡單的幾句豪言壯語,紀澤宣佈大賽開始,之後,他便帶着血旗軍方的一衆人員,在大禮堂樓頂坐定觀戰。昨日剛經歷一場行刺,此番他卻是沒了深入羣衆的念想。

率先舉行的是射箭比賽,七十步的距離,每人十發箭矢站定射擊,以總環數判定優劣。隨着不時有箭矢射中靶心,場外的喝彩也此起彼伏。樓臺之上,孫鵬手指下方一名白衣青年道:“看,那不是魏復,昨日出手阻截刺客那人嘛。嗨,這小子射得還真準,紅心已經九連中了,沒準箭術奪魁呢。”

“好!好!好箭法!”就在孫鵬話音落下之際,魏復的第十支箭穩穩的射入了靶心,成爲第一個十連中的射手,引得現場一片歡呼。更有一個嬌媚婀娜的女孩興奮的竄到他的身邊,與他擊掌慶賀。

“的確不錯,跟某家有的一拼了,卻不知騎射如何。”紀澤沒忘自我吹噓一把,繼而調侃道,“介成,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科其塔的箭術也很好,焉知不會奪魁?你該不會看上魏復那個妹妹吧,賊眼怎的總往那邊瞟?”

“哪有,哪有,人家富家小姐,哪會看上咱們這種泥腿子,呵呵。”孫鵬連忙狡辯,並轉移話題道,“科其塔那廝心還不小嘛,不好好折騰飛奴飛鷹,卻是瞄上軍候之位了呢。”

爲防此番較武選出的優勝者水平太次,血旗營選派了隊率及以下的軍中好手各十名,分別參加射術與近戰兩項的角逐。科其塔也申請報名,因其領銜的馴禽隊伍已經走上正軌,紀澤便準了他的參賽請求。

“人人皆有上進之心,我等自當創造公平機會,儘量避免埋沒人才嘛。”紀澤淡淡一笑,手指下方較武選手們道,“所謂窮文富武,下方這些人才,不是富家子弟,便是勢力從屬,又有幾人是爲了嚮往血旗營,抑或抗匈而來,大多人無非是爲了軍候之位罷了。”

李良卻是提醒道:“若僅爲了功名利祿而來,倒也就罷了,只恐其中有人別有目的,懷有二心啊。”

“水至清則無魚,這等情況在所難免。故而明鏡與暗影務必詳查根底,其中拔尖之人尤甚。”紀澤點頭,沉聲吩咐道,“日後但凡有新人升至屯長以上軍職,直系家人須得遷來山寨。”

錢波插言道:“將軍既知這些人並非誠心投奔,甚或還有其他勢力的暗子,何必還要許之以軍候高位?此事在軍中傳開,似已引起些許不滿了呢。”

掃視身周的錢波、郝勇等人,目光中皆有閃爍之色,紀澤心中暗歎,從張賓一步就任行軍司馬開始,老弟兄們就有意見了,今次又將許出兩個軍候之位,他們打生打死,最高才是這等軍職,難免心有慼慼。錢波的不滿雖顯狹隘,又何嘗不是人之常情,不是大多老弟兄們的心聲呢?

“說到信任倚重,乃至感情傾向,自是同生共死、起於微末的老弟兄們更讓紀某親近。但只有血旗營壯大了,老弟兄們纔有富貴可享啊。而我血旗營想要壯大變強,就須吸納並團結更多人才,讓他們爲我所用。”淡淡一笑,紀澤開解道,“當然,新人統兵權重必須控制,是以,紀某計劃三月底出征之前,將現有三曲提升爲三部,諸位還當努力,爭取校尉等職啊。”

紀澤的這一甜棗立刻撫平了一衆軍官的不滿,見此,紀澤復又嚴肅道:“打鐵還需自身硬,諸位下去之後還當自勉,並督促老弟兄們勤加訓練,認真學習,提高自身素質,莫被新人超過太多,否則紀某也無法太過護短!玄長,軍官文化學習時,你是否經常缺席?介成,你當沒少打盹吧!還有正浩,你問題最嚴重,竟然當堂與先生頂牛!”

頓時,三雙兇狠的目光瞪向李良。李良一個哆嗦,忙叫起了撞天屈:“這可不是俺打的小報告,明鏡可沒那麼閒,當是徐督學...”

言說間,射術比賽已出分曉,魏復與科其塔二人倒皆十中靶心,進入了明日的決賽。接下的近身搏鬥顯然更有看頭,隨着較武選手們分批輪番上場,圍觀場面更爲火爆。便是紀澤等人,也減少了閒聊,將注意更多集中於校場之上。

“咿?那個與王麟對戰的是誰?怎的如此厲害,看來子安難以匹敵啊。”驀的,紀澤手指大校場西北角的一個分賽場,一臉精騎道。

要說這王麟也即王家寨少寨主,的確算個異數。之前王家寨不願併入雄鷹寨,卻捨命陪着血旗營對抗了幽州軍征剿,堪稱仗義報恩,事後血旗營奪下黑風寨交由王家寨人容身,算是投桃報李,雙方關係由是甚近。只不知是因血旗營魅力所在,還是因軍候之位,甚或王家寨內部原因,王麟此番竟與王茂二人前來太平寨報名較武,並請求以個人名義加入血旗營。

爲此紀澤昨晚還專程問過王通,而王通對此也僅是苦笑認同。王麟智勇兼備,能力早在抗擊幽州軍時便有所體現,紀澤本就眼饞,自是毫不客氣的接收,更是提出他可免於較武而獲任軍候,卻被王麟自信的拒絕,也只得順其心意。豈料,王麟這第一場複賽亮相,便遇上了一個強手。

此刻,正與王麟對戰的是名二十出頭的青年壯漢,其身高八尺,獅鼻闊口,怒目劍眉,動如虎豹,刀如霹靂,呼喝酣戰,整一個彪悍霸烈了得。要說王麟作爲王家寨少寨主,武藝如今也已達到了二流武將的水準,怎奈與此人相比,非但力量不足,速度也是欠缺,僅憑招式的精妙勉強周旋,但明顯處於下風,僅十餘招下來,他已是左支右絀,落敗在即。

“咔嚓!”王麟勉強又支撐了十來招,終被那名青年逼入死角,被迫與之硬拼了一記,結果手中那把比賽用的木刀應聲斷折。而那青年則抓住機會,一腳踹中王麟胸膛,將之直接踢飛,凌空送出圈外。

“砰!”坑癟的王麟摔了個灰頭土臉,本想在較武大會上一展身手,會會天下英雄,豈料剛出門便捱了當頭一棍,裝逼不成被雷劈莫過於此。好在此番較武採用雙重淘汰的規則,那青年懾於比賽規定,也不曾下狠手,王麟還能在敗者組尋求繼續晉級的機會。

翻身站起,王麟抱拳一禮,正欲說句場面話退走,不想那青年卻根本沒有看他,而是揮刀長嘯,仰天高呼道:“哈哈,軍候之位,非我莫屬,誰敢與我爭鋒?”

且不說王麟的憤懣,禮堂樓臺上,紀澤原本看得滿心歡喜,這青年妥妥一名一流高手,且其武技正偏向於戰陣廝殺,能收到這樣一名人才,堪稱意外之喜。但聽到青年那聲仰天高呼,再看其散發出的那股桀驁氣勢,紀澤不免眉頭一皺,爲嘛這些有才之人都這般驕傲呢,只怕日後性野難馴啊。

“將軍,此人名爲劉靈,司州陽平人。”這時,李農尋來對戰名單與選手資料,皺眉解說道。顯然,他也不喜這等狂傲之人。

“陽平劉靈!?”紀澤一怔,脫口復問道,乾脆抓過資料自行閱覽。

“正是,陽平劉靈!”李農重複,不無奇怪的看向紀澤,卻見其已經放下資料,一臉怪異的神情。

莫怪紀某人面露異色,實因他霍然記起,這劉靈並非尋常人物。正史中,西晉末年北方最有名的造反頭子,也即所謂的農民起義軍領袖,除了汲桑、石勒與王糜,就當算這個劉靈了。他與石勒、王糜一道,造反失敗後投奔了匈奴劉淵,並在匈奴支持下再度殺回河北之地,堪稱助胡亂華的大漢奸。只不過劉靈命運稍差,折騰五六年之後,終被王浚部將祁弘所滅,倒在西晉傾覆的前夜,是以名氣不及王糜等人。

《資治通鑑》有載:“初,陽平劉靈,少貧賤,力制奔牛,走及奔馬,時人雖異之,莫能舉也。靈撫膺嘆曰:“天乎,何當亂也!”及公師籓起,靈自稱將軍,寇掠趙、魏。會王彌爲苟純所敗,靈亦爲王贊所敗,遂俱遣使降漢。漢拜彌鎮東大將軍、青徐二州牧、都督緣海諸軍事,封東萊公;以靈爲平北將軍。”

看着場中張揚得意的劉靈,紀澤眼中禁不住殺機浮現,心中已在思忖是否斬殺劉靈這個賣族求榮的傢伙,以減少漢家之傷,畢竟劉靈不似張賓那種僅能依附強權的文人,頗難掌控且破壞力很強。

“這廝倒是豪氣,某喜歡,若能真心投效我血旗營,或將爲將軍一大臂助啊。”素來好武的郝勇出聲讚道,卻是喚醒了紀澤的沉思。

紀澤心中一動,幹嘛自己首先想的是消除隱患,而非收爲己用呢,還是不自信嗎?沒人天生喜歡爲異族人賣命,即便在這國家民族觀念弱於同宗同族觀念的晉朝,劉靈之所以造反乃至投效匈奴,無非在大晉得不到與能力相當的功名利祿而已,他紀澤在追殺石勒之後,連絕頂野望都有了,難道還不敢容納一名功利之人嗎?況且,日後能跟着他打天下的大才,又有幾個不是功利之人呢?

“此子雖然桀驁,卻也有其本錢,若是稍加打磨,未免不是一名將才。”心態不同,紀澤的選擇自也不同,他立馬收了殺機,含笑點頭道,“不過,明鏡須得藉助暗影之力,對其跟腳詳細調查,萬莫是他人的暗子。”

“諾!”一邊的李良不由一愣,旋即一凜道,心想這個劉靈必須認真摸底了。須知紀某人雖然大力支持明鏡的工作,但行事向來虛僞的很,主動提及調查某人還是首次。李良卻是不知,紀澤這是擔心劉靈已與司馬穎勢力有所勾連,此番是過來臥底,儘管用名猛將臥底不太可能,但小心無大錯嘛。

其實,司馬穎勢力還則罷了,紀澤更擔心劉靈已與匈奴劉淵有染。畢竟,劉淵那廝在洛陽做了二十多年的質子,私下交好的漢家豪傑不知凡幾,譬如青州王糜早在十數年前便是他的好友。如今劉淵反晉自立,難免利用這些人脈,暗中伸手大晉內部搞風搞雨。而正史中,劉淵本就是如此施爲,支持石勒、王糜、劉靈等人霍亂乃至徹底打殘河北的,焉知劉靈此時是否已與劉淵有所勾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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