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的枝杈被染上了生機勃勃的嫩了說。生意確實挺好,刨除稅收、衛生費、治安管理費、城市建設費、山區建設基金、綠化費、小區管理費還有人員工資等等,每個月還能有三四千塊錢的利潤。
何天亮聽了後非常高興,說:“既然生意挺好,我看從這個月開始除了工資以外,每個人再加上三兩塊錢的獎金,僱的廚師和服務員每個月也增加五十塊錢。”
小草聽了後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何天亮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就說:“有什麼話你就說,跟我怎麼還吞吞吐吐的。”
小草說:“多點獎金倒是應該,這幾個月大家都辛辛苦苦的,飯館和小賣部的生意都挺不錯的。就是三立……”猶豫片刻,才下了決心似的一口氣把事情說了出來。原來三立把進貨的錢全都拿去買了股票,結果股市跌了,錢都套了進去,如今心連進貨的錢都沒有,餐廳也是收一天的錢轉一天,如果哪一天生意不好收不上錢,第二天就得關門。
何天亮聽到這個情況,馬上去找三立。寶丫說三立已經兩天沒有回家了,臨走時說是去借錢,結果一走就沒了影子。何天亮找三立是要跟他說個清楚,這筆錢到底怎麼辦,聽說他已經三天沒有回家,反倒替他着急起來,安慰了寶丫幾句,又急急忙忙去找三立。跑了幾個估計三立會去的地方,證券交易所、批市場、原來他修理自行車的地方,都沒有見着三立,打聽了幾個人,人家也都說沒有見着一個拄拐的瘸子。
根據他對三立的瞭解,他想三立不會因爲這麼幾個錢想不開走極端,但是如果他搞不到錢,他也絕對不會大家面前露面。跑了大半天,一無所獲,他來到市府廣場,希望能這裡碰上他。繞着廣場轉了兩圈,這種撞大運的找法當然不可能找到三立。三立沒有找到,卻廣場看見到處着“華正氣道”學會會長親自作帶功報告的海報。看到海報他想起了道士,便給道士打電話。電話通了以後,他問道士見沒見到三立,道士說你那個瘸子哥們兒挺不待見我的,怎麼會跟我一起?他不整天跟你混呢嗎?怎麼了?何天亮就把三立用店裡的流動資金炒股,結果被套牢,失蹤找不到人的事兒說了。道士說:“沒事,那個夥計禁折騰着呢,肯定是做了鱉事面子上過不去,不知道跑哪避幾天,過了這陣就回來了。”
何天亮雖然知道他這是勸慰之詞,可是聽他這麼一說心裡終究寬鬆了一些,就問他這陣幹什麼,怎麼說話口氣急匆匆的。道士說他馬上要科學宮作帶功報告:“你也來,我作完了咱們去涮火鍋。”
何天亮找不到三立心裡正鬱悶,便答應了道士,來到科學宮等他。到了才知道,要聽道士的帶功報告還得買票,一張票五十塊。正忙忙碌碌維持秩序、收票驗票的人何天亮一看大都是熟面孔,原來他的餐館開業慶典上都見過的,這才明白那天那麼多他不認識的人來賀喜,都是道士的信徒和手下來捧場的,便對道士有了熱乎乎的親近感。那些人也大都認識他,知道他是道士的患難兄弟,就請他進去聽道士的報告。他知道這又是道士裝神弄鬼的騙錢招數,懶得看他騙人,就沒進去,外面等。
等了挺長時間,見聽報告的人絡繹不絕地朝外走,每個人手裡都拿着大包小裹,何天亮好奇地問其一個人拿的是什麼東西,那個人說:“這是大師夾過的帶功枕,可以治療頸椎病的。”
何天亮問:“是白送的還是得花錢買?”
那人瞪了他一眼:“什麼送的買的,這是請的,一個一五十塊。”
何天亮暗暗吃驚,心想道士這小子真敢幹,看樣子勞改隊也沒把他改造好,出來了加變本加厲,騙得大了。
過了一陣道士出來了,身後跟了一幫信徒和手下,他弟弟二禿子也夾雜人羣,道士對他們吩咐道:“你們散了,明天還是這兒,不準遲到。”那些人唯唯諾諾地散去了。道士就招呼了何天亮上了出租直接朝羊清真大酒樓奔去。
羊清真大酒樓依然是賓客盈門。冬季天短,各家酒樓飯店都亮起了輝煌的招牌燈。五顏色的霓虹燈,讓何天亮忽然想起了“燈紅酒綠”這個詞兒。他們一到,立即有服務小姐把他們領到了包廂,看來道士已經是這裡的常客了。道士脫掉皮大氅,服務小姐立即接了過去,替他掛衣架上。道士舒舒服服地坐下,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樣。
“老馬不?”
“馬總,他還不知道您來了,我一會兒就通知他。”
“算了,你就別告訴他了,一告訴他又要來嗦。我們還是老三樣,你都知道,就是量要少一點,看清楚了,我們只有兩個人,量給多了吃不了我就讓你幫着吃。”
服務小姐粲然一笑:“您放心,我們一定按兩個人的量給您安排。”
道士說:“那就行了,你忙你的去。”
服務小姐提醒他:“您還忘了要酒水。”
道士笑了,說:“你這個小姐真嗦,不是我忘了,是你忘了,我不是說過,老三樣嗎?老三樣只是個比方,並不是只要三樣菜,而是說照過去的老樣子來,裡面當然包括酒水了。你說說,我過去都喝什麼?說對了,我給小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