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亮說:“我猜測她們也是在騙我,可是,寧寧已經長大了,在街上就是跟我面對面站着我也不認識,她們不說,我到哪兒去找她?”
三立說:“順着馮美榮這條線追。”
何天亮說:“我要是知道她在哪兒,我能不去找嗎?”
道士說:“這件事先放一放,寧寧不管是跟着她媽還是跟着她姥姥都吃不了虧,眼下先要處理的是那個姓白的事,這件事不處理清楚了,他老是折騰你,你啥事也別想幹成。這件事處理清楚了,豁出去一個月啥也不幹就在寧寧她姥姥家外面守着,我就不相信寧寧能不到她姥姥家去。”
何天亮說:“我想最主要的還是先找着白國光,找着他了,別的事都能有個結果。”
“你知不知道姓白的現在人在哪兒?幹什麼?”三立急着要會會白國光。
“我哪知道,要不是那天晚上碰見他,我連他在城裡都不知道。”
三立說:“也是,我以前聽說他出事後書記當不下去了,到外地跑買賣去了,這小子啥時候回來的?”
道士忽然說:“天亮,你把那個肉槓的長相舉動詳細說說。”
何天亮已經跟那個肉槓會過兩次了,他的長相深深印在何天亮的腦子裡,當下就把他的長相和行爲舉止描述了一遍。道士蹙眉琢磨了一陣,說出了兩個字:“噩夢。”
何天亮沒有聽明白,問道:“什麼噩夢?”
道士說:“你說的那個人名字叫黃粱,他的外號叫噩夢,不是有個成語叫黃粱美夢嗎?這小子乾的事太損,誰碰上了誰就像做了一場噩夢,別人就給他起了個外號叫黃粱噩夢,簡稱噩夢。”
“你認識他?”三立問道。
道士說:“嗯,他現在在大都會娛樂城當保安,按說他不應該再幹那個老本行了,怎麼又在何哥面前耍了一把。”
三立說:“只要知道他落腳的地方就好辦,把他揪出來問問就行了。”
道士說:“聽說大都會娛樂城的背景挺複雜,有省上哪個頭頭的老婆在背後撐着,根子硬着呢。”
三立說:“不管他根子硬不硬,他不過就是一個保安,能怎麼着?今天就去找他,別的事先不去說,就從他那裡找白國光的下落。”邊說邊起身拎了柺杖:“這就走,先會會他再說。”
道士說:“彆着急,商量清楚了再去也不遲。我們找他的目的就是要通過他『摸』清那個姓白的情況,問題是我們怎麼去找他,找到他又有什麼措施保證讓他把情況如實地說出來,萬一他跟我們玩邪的我們又有什麼辦法拿住他,掌握了那個姓白的情況後我們緊跟着又該幹什麼……”
“行了,行了,”道士的話還沒有說完,小草已經聽不下去了,打斷了他急惱惱地說,“啥事還沒幹呢你就先說了那麼一大套,等你把前前後後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了再動手,黃花菜都涼了。再說,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哪能都讓你事先想明白。情況是在不斷變化的,任何人做事情還不都是隨機應變嘛。我看,咱們啥都不商量,大夥都跟着走,找着那個肉槓就按住他,何哥想知道什麼就讓他說什麼,也讓他知道何哥不是沒有分量的人,讓他今後不敢再跟着那個姓白的對何哥玩歪的邪的。”
三立說:“我看就按小草說的辦,有啥可商量的,車到山前必有路,先揪住這小子『逼』『逼』他的口供再說。”
道士見他們幾個人急着行動,自己再猶豫就難免有膽小怕事之嫌,只好說:“既然你們要立刻動手,老道我水裡火裡陪你們就是了。”
於是幾個人略略收拾一下就出了門。出了門道士問三立:“你知道何天亮如今幹什麼營生呢?”不等三立回答,接着往下說:“人家現在走街串巷擦皮鞋呢。”
三立說:“天亮你也是,乾點啥不好,非得幹那個,能掙幾個錢。”
何天亮說:“掙多掙少起碼得每天把飯錢掙回來吧,坐吃山空就憑我的底子撐不了幾天,你們以爲我犯賤沒事找事啊。”
小草在一旁冷不丁地說:“我看你何哥真就是犯賤。”
別人聽她這麼說,都是一愣。小草說:“我倒不是看不起擦皮鞋,過去我還以爲你真的山窮水盡,只好出來幹這種掙一天吃一天的事兒,誰知道你捧着金飯碗出來討飯吃,這不是犯賤是幹什麼?”
道士心思靈動,聽出來她話裡有話,趕緊替何天亮問:“小草大姐姐,有好主意端出來,真行我請你再涮一回。”
小草說:“何哥有這麼一院房子,稍微整整,開個飯館,附帶個小商店,怎麼着也比擦皮鞋掙得多。我剛纔注意了一下,他們那一片還真就沒有一個飯館,他們那一片居民想下飯館就得出了巷子口,要是在那兒開張,只要飯菜別太差,生意肯定錯不了。”
三立一拍柺杖:“對了,這才叫看出了商機,我原來也想動這方面的腦筋,可是一直沒好意思跟天亮提。”
何天亮讓小草說得心裡豁然開朗,忙不迭地請教:“小草,你說說,要是真的開個飯館再附設個小商店,大概得多少錢?”
小草略一思索,說:“咱們不圖豪華高級,也沒那個條件。咱們就講個實用乾淨,家常便飯,根據這個定位,稍稍改造裝修一下就行,估計花上五六千塊也就夠了。另外你還要進貨、僱人,也就是說要有一筆流動資金,這一筆錢我估計至少得一萬,兩萬就比較寬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