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打斷了他的話:“你別忘乎所以胡說八道了,誰跟你結婚了?想的倒美,買房子、生孩子,你乾脆定個五年計劃,就怕計劃沒有變化大,你的計劃成了空話。”
小草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笑吟吟地,何天亮知道她沒有不高興,就涎皮涎臉的說:“計劃是得定一個,得跟你一起定。”
小草說:“你定你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何天亮說:“關係大着呢,生孩子的事情我一個人總辦不了吧。”
司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小草又羞又惱,撲過來揮拳便打,何天亮裝模作樣地躲閃着,愁準機會抓住她的拳頭,把她朝懷裡拉,小草掙脫開來,朝前面的司機努努嘴,何天亮只好作罷。
回到工人新村,一進衚衕口就見廚師老王站在門前東張西望,看到何天亮兩人,急忙竄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來了好幾個警察在屋裡等你呢。”
何天亮跟小草互相看看,幾乎同時說出了口:“白國光的事兒。”
小草拽住廚師老王悄聲問:“他們來了幾個人?說什麼了沒有?”
老王說:“來了三個人,進門就找何老闆,我們說何老闆出去了,他們就在屋裡等着。”
小草又問:“他們來了有多長時間了?”
老王說:“你們剛走不大功夫就來了,來了就沒走,給外面打了幾個電話,好象告訴對方說你們不在,對方讓他們等着,他們就一直等着你。”
何天亮看看小草說:“別問了,人家肯定要來找我們,這是遲早的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過這事是檢察院管的,怎麼又扯上公安局了?”
小草說:“經濟犯罪歸檢察院,白國光死了是人命案,當然歸公安局。”
何天亮說:“不論歸誰管,還是你那句話,沒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
小草說:“還說呢,這大白天的鬼都上門了。”
何天亮說:“沒做虧心事,白天黑夜都不怕鬼叫門,這麼說就全面了。”
兩個人說說叨叨地就進了門,屋裡的警察聽到門外的聲音馬上迎了出來,何天亮注意看了一下,這幾個警察都空着手,顯然不是來抓自己的,心裡鬆了一鬆。
“你就是何天亮嗎?”爲首的警察四十來歲,看樣子是個官,朝何天亮問。另外兩個警察不動聲色地就轉到了何天亮側後面,何天亮衝那兩個警察說:“你們別擔心,我不會跑,我要是跑剛纔就不會回來。”
這時候從門外又進來兩個警察,接過話來說:“剛纔你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他不就是等在外面給你報信嗎?我們盯着呢。”
何天亮暗叫僥倖,如果剛纔他真的想逃跑,這會兒肯定已經被抓起來了。剛纔他還特別注意了一下,四周沒有發現可疑的人,不知道這兩個警察躲到什麼旮旯犄角里面了。
他對那個警察官兒說:“我就是何天亮,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兒?”
警察官兒說:“請你跟我們走一趟,我們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調查。”
何天亮蹲了八年多監獄,最怕跟警察打交道,真不願意跟他們走,就說:“你們不就是問白國光的事兒嗎?我知道啥就說啥,就在這兒說行不?你們方便我也方便。”
警察官兒說:“我們這是對你進行傳喚,希望你配合我們,走吧。”
何天亮知道不跟他們去是不行的了,只好伸出手去。警官問:“幹嗎?”
何天亮說:“拷銬子呀。”
警官說:“這是傳喚,不是逮捕或者拘留,不用戴手銬,事情問清楚了你就回來。”
何天亮說:“哦,那更好了,走吧。”
小草一下子攔到了前面:“等等,吃完飯了再去,我們還沒吃飯呢。”
警官說:“我們都沒吃飯,就你們的肚子金貴。”
何天亮知道這些人惹不得,連忙從中和泥:“行,一頓飯不吃也沒啥。再不然你們乾脆都在我這兒吃算了,反正我開着飯館,方便,咱們邊吃邊聊。”
警官說:“以後有機會再來照顧你的買賣,咱們還是走吧。真要餓了到局裡解決。”
小草又插到他們中間:“我也去。”
警官說:“你是誰?你幹什麼去?”
小草說:“我是她的未婚妻,我可以證明他不在現場。”
警官說:“你要是能證明一些情況去一趟也好,可是得說清楚,是你主動要配合我們調查的,到時候別說是我們讓你去的。”
何天亮趕緊制止小草:“你去幹啥?我在不在現場用不着你證明,都走了寧寧回來誰管?”
小草一聽這話,又猶豫了,何天亮說:“死了人是大事,調查起來不是一下子就能完事的,咱們都走了家裡不留個人萬一有個啥事沒人當家也不行,你就在家吧。”
小草看看他,何天亮擠了擠眼睛,小草變了主意,對警官說:“那我就不去了,一會孩子放學了家裡沒人不行。”
警官說:“隨你便,咱們走吧。”說着領頭朝外面走,其他幾個警察自然而然就把何天亮夾在了中間,一夥人一起朝外面走。出了門,外面警車已經停到了門口,何天亮怎麼想也沒想明白剛纔他們把警車藏到了什麼地方。
上了車,警車就鳴起了警笛一路狂奔起來,路上的車輛行人紛紛避讓,何天亮心想,當警察到底派頭,傳喚個調查人也這麼瘋張倒勢地威風。警車很快開到了市公安局,幾個警察把他領到了三樓盡頭的一間辦公室裡面,讓他在一個木板凳上坐下,四十來歲的警官跟一個年輕的警察坐到了他對面的桌子後面,其他警察都散去了。
年輕警察拿出一沓紙鋪在桌子上,又拿出筆來做好記錄的準備,警官就開始問話:“姓名……年齡……籍貫……民族……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