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憧憬

時光原本沒什麼胃口,但沒想到的是,俞亮給他做的這碗麪確實足夠美味,以至於勾起了時光肚子裡的饞蟲。

見時光吃的這麼香,俞亮有些自喜,畢竟這還是俞亮第一次給別人煮麪呢,於是俞亮對時光說道:“小時候,每次我生病的時候,媽媽都會給我煮一碗熱湯麪,面裡會放很多胡椒麪,吃上一碗,然後出一身汗,就會好很多。”說道吃的話題,時光就更加有的說了,畢竟時光也是個資深的吃貨了:“有機會你也嚐嚐我媽的手藝,我跟你說,那味道,絕對不輸酒店的大廚。”

雖然俞亮是面帶笑容的,但時光就是覺得俞亮的笑很不自然,這種不自然倒也不是假笑,雖然說不上來到底哪裡奇怪,但時光就是感覺不太自然。時光心想:“難道俞亮已經知道俞老師住院的消息了?不可能啊,知道俞老師住院消息的一共就那麼幾個人,洪河、自己、俞老師、阿姨、緒哥;俞老師自己不可能告訴俞亮,同理阿姨也不可能,洪河跟自己當然不可能,根據洪河所說,俞老師特意叮囑過方緒,所以方緒也不可能。或者俞亮根本就不知道俞老師住院的事情,這一切都是自己太敏感,想多了?”

時光看了看錶,然後故作不經意的對俞亮問道:“哎?俞老師跟阿姨怎麼還沒回來啊?”說完話,時光就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開始聚精會神的看電視,然後一直用餘光盯着俞亮,俞亮聽到時光的話,俞亮的眼神只是稍稍向下的看一眼地板,然後便擡起頭,用很輕鬆的語氣回答道:“我爸爸去上海蔘加一個圍棋的論壇,我媽正好也要回趟孃家,就陪着爸爸一起去上海了。”

緣來如此,聽到俞亮的回答,時光便安心了,看來俞亮還不知道俞老師住院的消息。可安心了沒多會兒,就又開始糾結了,到底要不要告訴俞亮呢,俞老師不希望讓俞亮知道自己住院的消息,但是生病的人,畢竟是俞亮的爸爸,換位思考一下,如果這件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呢?自己又作何感想呢?這一切都太複雜了,複雜到時光無法做出判斷,因爲無論是否告訴俞亮,總會違背另一個人的意願。

俞亮說完話之後,發現時光反而愣神了,俞亮不解的問道:“哎?你愣什麼神呢?”時光回過神來,故作鎮定的回答道:“啊?沒......沒什麼,我都出來一天了,也該回去了。”俞亮起身回道:“那我送你吧。”時光立刻回絕到:“不......不用了,真不用,我已經沒事了,自己回去就行了。”俞亮有些擔心,畢竟才退燒,萬一路上出什麼事可怎麼辦啊?

“我還是送你回去吧,反正我也閒來無事,就當是散步了。”

“那......好吧。”

俞亮穿好了外套,又確認了一下時光穿沒穿好外套,然後兩個人就出門了,從俞亮家坐公交車到時光家,也就三四站地左右的路程,原本俞亮怕時光着涼,想打車,但時光還是堅持坐公交車,俞亮拗不過時光,也就答應了。等了沒多長時間,公交車便來了,上車以後,時光挑選了後面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後習慣性的打開窗吹風,而俞亮也沒說什麼,坐在了時光的旁邊,還沒等公交車發動,便搶先一步關上了窗戶。

俞亮知道時光肯定會找他理論,說一堆自己已經沒事了,可以吹風了之類的話,於是就拿出了時光送給他的MP4,自己戴上了右耳,將左耳遞給了時光,時光戴上了左耳,然後俞亮便摁下了播放鍵。

“繞着山路走得累了,去留片刻要如何取捨......”

這是時光第一次聽這首歌,美妙的旋律環繞在耳邊,好似有很多話想說,又不知從何說起,俞亮的目光從音樂開始的那一刻,就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時光忍不住轉過頭看了一眼俞亮。

“你......你看我幹嘛?”俞亮笑道:“啊?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你......這首歌好不好聽啊?”時光愣了一下,然後回答道:“挺......挺好聽的。這首歌叫什麼名字啊?”俞亮拿起MP4,摁了一下屏顯,然後指着屏幕說道:“孫燕姿的歌,我的愛。”時光重複了一下歌名:“我的愛......我的愛......”

“我的愛明明還在,轉身了才明白,該把幸福找回來,而不是各自緬懷......”

兩個大男人,聽這種歌曲,怎麼說呢,就挺巧的,也挺尷尬的。爲了趕快度過這種尷尬的氣氛,時光只好硬找話題。

“哎,俞亮,你覺得咱們能入選嗎?”俞亮調侃道:“你不是一直都挺有信心的嗎?這是怎麼了?突然又沒信心了?你就別胡思亂想了,只要你正常發揮,肯定沒問題的。”

時光透過公交車的車窗,看着他們常去的那家棋社,過了這麼多年,這家棋社還是一點都沒變。時光感慨的說道:“俞亮,你看,一點都沒變,還是小時候的樣子。”俞亮轉頭看了過去,也感慨道:“是啊,還是老樣子。不過我聽說這條街過段時間可能就要拆遷了。”時光驚訝的說道:“拆遷?”俞亮點頭說道:“是啊,說是要建一個大型的商場,就是有電影院的那種。”

“俞亮,你說咱們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呢?”俞亮沒有回答時光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那你呢?你想成爲怎樣的人?”時光看着窗外,很是坦誠的說道:“其實我是一個很懶惰的人,懶惰到根本沒什麼夢想,也不怕你笑話,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得過且過。從小到大,我堅持做的最長事情,大概就是下圍棋了。如果不是遇見了褚嬴,如果不是遇見你,我可能跟圍棋沒什麼緣分吧。”

“不用這麼悲觀吧。”

“這可不是悲觀,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其實我跟你的情況也差不多。”時光一臉不相信的說道:“你跟我一樣?怎麼可能?”俞亮繼續說道:“你想想,我爸可是俞曉暘,我是俞曉暘的兒子,天生就是要子承父業的,從我有記憶開始,我的世界裡就只有圍棋,我爸教我最多的道理,就是輸贏。”時光恍然大悟道:“哦,所以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總是一臉嚴肅的,跟小老頭一樣。”俞亮笑道:“那個時候我可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裡。”時光也笑道:“是啊,那個時候您連正眼都沒看我一眼。”

“管他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呢,反正我這輩子都離不開圍棋了。”時光伸出左手對俞亮說道:“我也一樣,這輩子都離不開圍棋了,只要你還下棋,我就陪你。”俞亮伸出右手,握緊了時光的左手。

“這可是你說的,別食言。”

“放心!我時光從來都是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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