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又要到醫院來啊?”
被一羣白衣天使圍着擺弄的進藤光,鼓着嘴巴,臉上罕見的帶着幾分厭惡不耐。
“只是例行的身體檢查而已,尤萊亞你就忍耐下吧~”
穿着白大褂,一臉嚴肅地翻閱着手上的檢查報告,丹尼爾此時與昨天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做派截然不同,脊背筆挺,全身一絲不苟,天空般湛藍的眸子裡閃爍着嚴謹認真。
進藤光並不爲面前男子的轉變而驚訝。認識丹尼爾時日不短几年來打交道的次數也不少的他,深知眼前男子在一牽涉到本職工作的時候,就會彷彿變了個人般,無一絲平時的輕佻隨意,甚至嚴肅謹慎到近乎嚴苛的態度。
在丹尼爾繃着臉快速地瀏覽着男孩的檢查結果的時候,被護士折騰了一個早上的進藤光終於自由了。他解脫般大鬆了口氣,誇張的神態讓最後離開的護士小姐忍俊不禁。
病房裡只剩下兩人,丹尼爾終於合上了手上的報告,擡頭看到男孩有些忐忑地看着他,不禁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揉了揉他的頭髮,“檢查結果一切正常,我們的小尤萊亞還是一個健康寶寶~”
聞言,進藤光也不由得小小地笑開了,丹尼爾這次意外堅持的身體檢查和過分嚴肅的表現讓他有些嚇到了。
“我纔不是寶寶!我已經不小了!!”放鬆下來,他不忘再次強調自己的年齡。
“是是,已經20歲的成年人~”丹尼爾渾不在意,不顧男孩的掙扎反抗,壓着人往外走,“那麼,我的大男孩,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找到地方填飽你已經‘咕咕’叫的肚子~”
“纔沒有叫!”
……
作爲記錄員的今年新晉棋手,竹下尾緊張地關注着手中的計時器,時不時擡頭看看對局中的兩個棋院舉足輕重的棋手,額頭上甚至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汗水,幾乎讓人以爲正陷入苦戰中的人是他。
這是一場備受關注的對局。不僅僅因爲關係到一個頭銜的爭□□,也因爲對局的兩人,緒方精次棋聖與塔矢亮本因坊。賽前很多人都紛紛猜測,之前缺席多場賽事的塔矢亮是否會出現,事實證明,塔矢本因坊還是給他師兄面子的。
然而,沒想到的是,這會是一場如此峰迴路轉的對局。
在開局之初,雙方尚且硝煙不顯,步步爲營地展開佈局。行至中盤,塔矢亮一記落子,猶如利刃出鞘,寒光湛湛,直插敵營中腹。隨後的十數棋步,更是狠辣絕斷,毫不留情。孤軍深入的黑子,似落入羊羣的兇獸,獠牙盡現,肆意殺戮,饒是旁觀者也不禁出了一後背的冷汗。
然而,緒方精次畢竟不是溫馴的綿羊,恰恰相反,他是老謀深算的狼王。就在大家爲白子前景擔憂之時,緒方前時佈局顯露。一個個看似平常無奇的白子,霎時組成一張綿密柔韌的網,看似漏洞遍地,卻堅不可摧,一點點將塔矢亮的黑子收緊其間。
棋盤之上,頓時硝煙四起,血腥狼藉一片。
到底會是塔矢亮的黑子掙破束縛,破網而出?還是緒方精次的白子技高一籌,將敵困死其間?
終於,在時間用盡之前,結果已出。
黑子負半目。
塔矢亮蒼白着臉,低下頭,“我輸了。”
緒方精次剋制着輕輕鬆出一口氣,掏出手帕,卻發現自己手心一片黏膩。無需感受後背的黏膩感,他就知道,自己西服外套下的襯衫,肯定已經汗溼一片。
這一局,不容易啊。
他看着長大,一點點從握子開始教導的師弟,真正長大,再也不是那個他能用‘你不如我!’壓制的少年。
但是,他到底還是贏了。
仔細擦拭着摘下的眼鏡,緒方在對局開始之後,第一次開口,“很精彩的一局,亮。”
“你成長了很多。”
金棕色的鷹眸與狹長凜冽的綠眸相對,視線交織,火花四濺,無形的氣場壓得旁邊的小棋手和正欲上前採訪的記者噤若寒蟬。
“但是現在,”他戴上眼鏡,掩下眸中湛然的寒光,“贏的人,是我!”
“和谷,我們再等等……”
“我只是問一下!”
……
當一羣人隨着覆盤過後的兩個棋手走出對弈室時,走廊另一端爭吵的聲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一羣人隨之看過去,兩個並不陌生的面孔,和谷義高和伊角慎一郎。他們彷彿在爭執着什麼,和谷義高看上去很焦躁急切,伊角慎一郎臉上同樣帶着憂慮,但手下不斷勸說阻止着和谷的動作。
和谷義高和伊角慎一郎是棋院小有名氣的青年棋手。雖然比不上塔矢亮的備受重視和大衆追捧,但已經分別取得五段和六段的他們,無疑也是棋院值得期待的未來。
他們屬於那種傳統的職業棋手。自幼學棋、師從名師、院生、職業考試、低段棋手……一步步往上爬升。他們有着不俗的天賦、勤奮、毅力……可以想象,他們將會如他們的前輩一般,在未來成爲循環圈的常客,也許會獲得一兩個頭銜。
這是日本大部分棋手的職業生涯。
幸運的是,和谷義高和伊角慎一郎的天賦和實力確實比起一般的小棋手要高,這代表他們不會成爲那些靠熬資歷爬上高段養老的所謂前輩;然而,不幸的是,他們與塔矢亮和進藤光生在了同一時代。
身爲曾經的‘五冠王’幾乎獨立支撐起整個日本棋壇在世界圍棋界顏面的塔矢行洋的獨子,即使塔矢行洋在外界對塔矢亮的關注上向來低調,但也無法掩蓋衆人對其的期待。更何況,塔矢亮的棋力比起同齡棋手,的確是穩壓一頭,可以說日本棋壇這整整一輩的棋手,都是在塔矢亮的陰影下成長起來的。直到如今,也無一人可攖其鋒芒。
在進藤光不在的情況下。
相比起塔矢亮,也許師門不詳橫空出世的進藤光,對這些同輩棋手而言,帶來的震動更爲驚人。他帶着無跡可尋的師承來歷,神秘莫測的棋力,幾乎讓人戰慄的天賦才華,驚豔了他們的一整個燦爛年華。在進藤光開始綻放屬於自身光芒的那段時日,幾乎沒有人能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去關注其他任何包括塔矢亮在內的同輩棋手,哪怕是那些棋手自身。
生在這樣一個日月並存於天空的時代,也許真的是被掩蓋光亮的羣星的悲哀。但對於那些真心熱愛圍棋的人而言,這也許是他們夢寐以求的,日本圍棋重新崛起的希望。
他們原可期待的,熱烈歡呼,璀璨輝煌的未來。
也是被他們所毀掉的未來。
“怎麼回事?在棋院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看到兩人的爭執不休,一個陪同的棋院老師皺眉訓斥道。
見到這個在他們院生時期就一直管理棋院秩序的老師,和谷和伊角都頓時停下動作,站好聽訓。衆人見此,也就不再在意。
“我先行一步。”塔矢亮對緒方精次點點頭,舉步從兩人身邊走過。
就在緒方精次和採訪的記者準備離開去一旁的休息室做詳細訪問的時候,終於被棋院老師放過的和谷義高,不顧伊角慎一郎的阻止,提高了聲音,“緒方先生,你把進藤藏哪了?!”
一鳴驚人!
整個走道霎時落針可聞。所有人都被驚呆了。已經走到電梯口的塔矢亮,更是停下腳步,利箭般的視線掃射了過來。
和谷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竟然會是這樣的話,反應過來後臉也漲紅了。但這也算是他的真實想法,他乾脆破罐子破摔地不管不顧,“我們今天跟進藤約好了一起下棋的,但等了他一早上也沒等到人,電話也打不通,是不是你……唔唔唔!”
終於反應過來的伊角,一把捂住友人無遮無攔的嘴,用前所未有的堅決態度鎮壓下他的掙扎。
“抱歉,緒方先生。”他一臉尷尬地笑着,“我們只是想知道,進藤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對塔矢門下並沒有和谷那麼大的惡意,雖對緒方精次心有芥蒂,但早在他還是院生時期,緒方精次就已經成名日久。
緒方精次臉色有點不渝,他知道這兩人,進藤光的好友。如果不是這重身份,他相信自己現在就會將他們從窗口扔下去。
到底他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大庭廣衆之下嚷出的話可能會給他們的好友帶來怎樣的災難?!
緒方深深呼出一口氣,竭力平復下暴怒的情緒,“請稍等。”他向身邊的人歉意地點頭,得到他們尷尬而慌亂的迴應。
“過來!”經過和谷和伊角身邊的時候,他沉聲低喝。
隨手打開一個空置的房間,緒方盯着兩人低垂着頭跟進來,和谷剛剛那股不顧一切的氣勢早已像泄氣的氣球一般癟了下去。就在走在最後的伊角打算將門關上的時候,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掌突然伸了進來擋住了門框。
“塔矢?!”
收藏掉了好傷心更新不給力求抽打
現在同人文的新要求好像很嚴苛,據說標題不能出現原著名字,不能寫原著劇情,不能嫖原著人物,連寫原著人物都不能……
這還怎麼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