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亂地掃了眼四周,然後將自己用力拋進軟乎乎涼絲絲的牀上,是的,涼絲絲,這火熱的盛夏之夜,這個房間裡的一切卻是涼絲絲的。我的頭枕在靠墊上,回味着今天發生的一切,上午,中午,下午,現在……也就幾個時辰,竟然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以至於我的心念是一轉再轉!
剛纔何自遠在我身上抖動的那種觸感仍在,我雖然只有過一次體驗,但多少明白他剛纔在做什麼,他是用一種近乎古怪的方式釋放出了自己,到底是出於對我的疼惜還是他本身的特殊嗜好?他甚至都沒有親吻我的脣就獨自一人完成了過程,是怕自己陷入太深有意剋制還是由於別的什麼原因?我想不清楚。
我擡起手腕看,那些淤青仍在,可見他真的用足了力氣,我想到自己曾經偷偷讀過的一些奇怪的小說,天!他不會就是那種人吧?
我被自己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給嚇着了,開始胡思亂想:他明明條件這麼好,爲什麼身邊會一直沒有女人?說什麼我是他唯一能夠忍受的女人,聽着是那麼的不靠譜,宛如男女的囈語,說什麼沒有經驗,那更是……近乎荒謬!他要我的目的何在?難道是因爲我出身不好,結局好收場?
這些念頭一出現我自己就又當場將它們推翻了:不不不,他不會是那樣的人,這世間和我相似出身的大有人在,怎麼不見他去找別人呢?一定是我自己心理太陰暗了,我怎麼能僅僅因爲一個動作就將他想成那樣?太過分了。
不管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反正已經是個一無所有的人了,怕什麼?
這麼自我安慰着,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起身準備洗澡。
打開衣櫥,我從裡面挑出一件乳白色的真絲長睡袍出來,正拿着它在身上比劃着,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不染,是我。”
是何自遠的聲音。
我趕緊將睡袍扔到牀上,定定神將門打開一小半,露出半張臉警惕地望着他,“有什麼事?”
何自遠已經換上了一件白色的袍子,渾身清爽,顯然剛洗了澡,他有些好笑似的望着我,“你這是幹什麼?我有那麼可怕嗎?”
我不自在地一笑,自己也覺得有些矯情,於是不好意思地將門打開,“我正準備洗澡的。”
他走進門,坐到牀上朝那條睡袍掃了一眼,笑道:“沒想到咱們心有靈犀呢,我選的也是白色。”
我遠遠地站着一側望着他,“你有事嗎?”
“哦,剛纔忘記告訴你一件事兒了,”他指指衣櫥最下面的櫃子,“下面是還有你需要的,內、衣,不知道你喜歡哪種款式,我就各種都選了一些,你挑自己喜歡的。”
我輕輕哦了一聲,頓時臉上熱辣辣的,他竟爲我考慮得這麼周到,而我剛纔卻將他想象成了一個大惡魔。
“怎麼這麼乖巧?一點都不像平日的你了,”他探身伸手將我拉坐到他身邊,然後捧起我的手腕仔細地瞧,“都怪我,還疼不疼?”
我搖頭。
他起起頭來專注地盯着我,“你好像有些怕我?是我剛纔嚇着你了吧?剛纔我太激動了,忘記了你還是一個不懂這個的女孩子。”
不懂這個?什麼意思?我愣愣地望着他。
“看你這傻樣,”他伸手在我鼻尖上輕輕一點,滿意地笑道:“前些天俞曉芙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俞曉芙?我的腦中電光石火,陡然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前些天,俞曉芙還不知道我在南山的經歷,她以爲——所以——
怪不得何自遠會喜歡上我,這是他喜歡我的原因吧?他一定以爲我如俞曉芙所說的那樣冰清玉潔,這一點對他這個有嚴重潔癖的人來說,肯定是相當重要的。
我不禁漲紅了臉,“她怎麼可以胡說八道!我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我知道我知道,”何自遠一把攬住我,聲音裡帶着寵溺的笑意,“我的不染是什麼都懂的,因爲她是個寫小說的,有着無窮的想象力。”
他是徹底誤會了,我真的有些懼怕起來,伸手想推開他,“不是這樣的,不是……”
“那到底是哪樣的?你現在自己親口告訴我,好不好?”何自遠用力按住我的手臂,望着我的眼裡猶如火焰,我在他黝黑的瞳孔裡看到了深切的慾望,我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情了,身子不禁開始發抖,語無倫次道:“別這樣……你趕緊出去……我還沒洗澡……”
我企圖勾起他的潔癖來,但是顯然沒用。
他剛纔說他是能剋制的人,但男人所謂的剋制,那是見鬼的謊言,他們只聽從荷爾蒙的召喚。
“你知道自己現在這樣很可愛嗎?”他喃喃,低下頭想吻我,我用力別過臉去,他又將我的臉拉回來,“看着我。”
不知是因爲羞愧還是懼怕,我兩眼緊閉堅決不肯看他,雙手則揮舞着搖頭胡亂道:“你出去!出去!”
他用力抓住我亂舞的手腕,然後一下子提起我的腰帶,不顧我的反抗將我的兩隻手腕一圈一圈地勒住,很認真很細緻地打了一個結,然後在我臉上輕輕一吻,笑道:“別害怕,這樣你就不會亂動傷害到自己了。”
我的手腕被勒得緊緊的死死的,我恐懼地望着他的那張笑臉,他……果真不正常!
“我知道你不是壞人,”我凝望着他的眼睛,眼淚流了出來,“求求你別這樣對我。”
我以爲他會可憐我,後來我才知道這句話對男人而言根本就是催化劑。
“我當然不是壞人,放鬆,放鬆,”他不住地親吻着我的淚水,“這種事情,一開始……你不能亂動,不過以後你會喜歡……你會……離不開我的。”
“我纔不——”
我恐懼極了,不住地用力蹬着雙腿想掙脫,我不是他要的那個人!我不是!我不能!但我怎麼也說不出口!我無法說出來!
而且我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已經晚了,我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痛苦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看來今夜我是註定要被羞辱的一個,我真的徹底的完蛋了。
接下來的幾分鐘,我渾身都是僵直着的,如死魚一般挺在牀上,直到他悶哼一聲將整個過程結束。
完事之後他緊緊地抱住我,然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小心地將我手腕上的帶子解開,雙手在我手腕上不住按摩,然後用力抱着我,“別怕,現在好了,已經好了。”
我死人一般,始終閉着眼睛不言不語,等待即將到來的那個殘酷的真相。
我靜靜地等待着命運的凌遲,我甚至準備好了,他要是膽敢吼出一句來,我就立即跑出門去離開這裡,反正我也不是他的誰。
何自遠突然翻身下牀,然後一把將我橫抱起身,帶着一種饜足的狂喜猛地吻了我一口,“瞧瞧,這牀今夜肯定是沒法睡了,我們一起到隔壁那個房間去吧。”
哦?我心中一頓,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粉色的牀單上是刺目的星星點點。
老天!這是什麼狀況?
我的腦袋頓時混沌了,南山,難道只是一個夢?但我隨即便聯想到了一件事,距離上次有一個月左右,這一次,真的是湊巧了。
這是老天開的玩笑還是對我的憐憫?我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我的神情看在何自遠眼中大概是很好玩的,他以爲我今天是徹底被嚇傻了,抱住我一直不撒手,邊向隔壁房間走去,邊貼着我的臉附耳低語道:“別擔心,你好好休息,我不會再……”
進了隔壁房間,在他放下我的時候我的雙腿下意識歪了一下,擡腿都覺得吃力,上一次在南山,我並沒有感覺有多痛,是因爲那個人是醫生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