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那惶恐的神情,我突然有些被他感動了,我又不是瓷娃娃布娃娃,更不是什麼高貴出身,哪就那麼矯氣的?我凝望着他那張英俊的臉,突然笑了笑,然後伸出一隻手在他的高鼻樑上開始輕輕畫着輪廓,他俯身望着我,眼裡滿是迷離,呼吸也開始變得沉重,一副受不了的樣子,這一次,我伸展雙臂抱住了他的脖子,頭微微上揚,主動吻住了他的脣。
這個吻像一個世紀一樣漫長,漫長得讓我幾乎有時間在想,這個男人,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我的呢?這份感情的濃烈,我能感覺得到。
後來他鬆開我,很認真地盯着我,似乎是想看清楚我的毛孔,當看清楚後則帶着笑意用高挺的鼻樑在我鼻尖上蹭了蹭,然後低哼一聲,將腦袋埋在我的胸口處,深深喘息。我很想推開他,但終於沒有,我只是把自己的手臂輕輕地擱在了他的腰間。
他在我胸口喃喃低語,“不染,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我的身體忍耐了這麼久,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我這樣激動過,我一度以爲……以爲我不正常……”
不正常?
我的身子忍不住僵了僵,有點被襲中的感覺。
他繼續在我耳邊喃喃,“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明白我是個正常人了,你不會知道,在跟你同坐趙培林車的時候,在你睡着的時候,你的腿離我那麼近,我根本就沒法睡着,我想着你腿上的皮膚,想着以後該怎麼藉機接近你,沒想到後來你倒比我先了一步,當時我真的高興極了,太好了,我想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後來我無數次想象,我可以像現在抱着你,原諒我昨天那樣急,我很怕我晚了一步,你就是別人的了,你一定要原諒我……”
我並不能理解他的情感,但我被感動了,我真的想不到,他竟這樣的愛上了我,就我這樣一個走在大街上都找不出面孔的人,此刻我甚至是有些誠惶誠恐的。
我伸手輕輕覆蓋上他的頭髮,他的頭髮是軟的,滑滑的,觸感很好,像女人的頭髮,“我沒有怪你,我不是說過嗎,其實……我也喜歡你,我……是願意的,”我被他的腦袋壓得呼吸有點困難,忍不住大力咳嗽了一聲,他醒悟過來,從我胸口擡起頭來,我也立即坐直了身子,以緩解剛纔的情緒。
他伸手過來又想抱我,但被我輕輕而堅決地制止住了,“你現在就送我去俞曉芙那兒吧,我想去看看她。”
我必須親自去跟俞曉芙交代幾句,必須將一切可以控制的意外扼殺在萌芽狀態。何自遠越是看重我,我越是覺得這件事的緊迫。
而且,何自遠如今這樣一味的癡纏,分明像是剛嚐到甜味的孩子,我真的怕他又控制不住自己。
我還記得一本書上這樣說過,“在男人最心急難耐的時候放開,這樣他會深刻地記住你。”
我們現在太甜膩了,真的需要適度的分開,這樣,以後的日子纔會長久。
他用期盼地眼神看着我,“那我晚上去接你?”
我堅決搖頭,“不要,我今天準備跟俞曉芙住。”
“不是吧?”他笑起來,“趙培林會恨你的。”
“一兩個晚上又不會死人。”
“還是我去接你吧,最近幾天我保證不會再碰你,”他很認真地看着我,“晚上我帶你出去玩玩,見見我的朋友或者家人,你不是說要了解我的生活圈子嗎?”
家人?我頓時想起羅傑,趕緊搖頭,“不用了,我今天有些累了,至於你的朋友,以後見面機會多的是。”
他無奈地望着我,“你真是殘忍。”
我伸手按住額頭,不再說話。
“說一不二的小怪物,”他伸手在我頭髮上揉了一下,然後將車開動起來,“對了不染,我們現在去給你買手機吧,你那手機真的太舊了。”
“好啊,”我沒有拒絕。
八萬塊的手鐲都戴手上了,還假裝推辭什麼呢?
我選了一部三千多的三星,並不是存心要替他省錢,因爲後來我還主動要求他給我買了一臺蘋果筆記本。
他很愉快地付了帳,那種表情,似乎我買東西越多他越開心似的。
他的爽快讓我感覺頗好。
身爲男人,女人用錢的時候就該有這樣的氣度。
何自遠將我一直送到俞曉芙的店門口。我拎着電腦包和隨身包下了車,突然想起什麼,趕緊拉開包鏈,將他的手機和錢包交給他,他笑着接過了手機,“錢包還放你包裡吧,我不需要。”
我一愣,“萬一你需要呢?”
他望着我笑,“萬一需要就打電話給你。”
我橫他一眼,“打了我也不去。”
“你不去我就來找你,”他大笑,朝我揮揮手,就這樣將車開走了。
我笑笑,這傢伙,纏人的時候真像個孩子。
我走進俞曉芙店裡的時候裡面正忙着,俞曉芙真用蓮花舌開導着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女人,試圖讓她買下一件寶藍的雪紡裙,當她眼神掃到我時,馬上凝神斂容,將任務交給了店員,走上前拉住我的胳膊,上下打量我,聲音是低沉急迫的,“到底怎麼回事?”
“我和何自遠在一起了,”我提起手中的電腦包,笑笑,“這些都是剛買的。”
她有些擔心似的望着我,拉住我的手,“我們上樓說去。”
到了樓上,我將手中的東西放下來,平靜地望着俞曉芙,“事實就是這樣的,我跟何自遠在一起了。”
“我知道,”她皺眉,“但這到底怎麼回事呢?孟西平呢?”
我垂下眼簾,“他走了,去雲南了,我想他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不染,昨夜他一直都在等你,這個男人是愛你的。”
“沒用了,”我輕輕咬脣,“我跟何自遠已經上牀了。”
俞曉芙目瞪口呆地望着我。
“我也不想的,是他強行……”我一把捂住了臉。
“什麼?”俞曉芙馬上注意到我手腕上的淤青,“這是什麼?”
我開始流淚。
“他弄的?這個變態!”
“曉芙!”我突然一把抱住俞曉芙,在她懷裡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不染你別嚇我,你別哭,別哭,我們可以去告他的……”
俞曉芙伸手在我後背上下不住地按摩,我好容易才平息下來,定定神將眼淚擦掉,“我準備接受何自遠了。”
俞曉芙有些擔心地望着我,“可是他……”
我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你有沒有把孟西平和我在南山的事跟誰說過?”
“沒有,”她立即搖頭,“這事我連趙培林都沒提過,上次讓他通過酒店查號碼,我都沒提你的名字,只說是一個朋友要查的。”
“那就好,”我點點頭,將大姨媽的事情告訴了她。
她的臉上露出慶幸的笑容,“太好了,總算老天保佑,”見我盯着她看,她忙收起笑容,內疚地望着我,“不染你罵我吧,我前些日子跟何自遠提過你,都怪我這張臭嘴壞事,如果我不說他就不會對你起歹意了,我沒想到他竟然會是這種人。”
我苦笑搖頭,“不怪你,照他自己說的,他第一天就盯上我了。”
俞曉芙小心地望着我的臉,還是不敢相信,“你真的已經帶他回家看你爸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