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114章

自己親手養大的寶貝孫子要娶媳婦了,謝老太太坐在萱暉堂,樂的合不攏嘴。僕婦侍女們也是興奮難言,一回一回喜氣洋洋的報着,“老太太,咱們的人去迎嫁妝了。”“老太太,南寧侯府發妝了”“頭三擡嫁妝都是皇帝陛下賞的,金光閃閃的,可好看了。”“前面的嫁妝進了門,後面的嫁妝還在一里地外。”更有多事者替古人擔憂,“您說,這麼多嫁妝,南園放不放的下呀。”棠年和丫丫的新居,位於謝府東南方,名爲“南園”。

南寧侯府派了八名侍女、八名媳婦過來,還有宮裡派來的兩位嬤嬤,幫着全福太太一起爲新人鋪了牀、佈置了新房。侍女是含山郡主貼身使喚的,知道郡主的稟性習慣,日用諸物都放在順手處,以免不便。

南園是有單獨廚房的。南寧侯府兩名媳婦是郡主用慣的廚子,到廚下看了,利落的動了手,燒起飯菜。她們唯恐鍋碗爐竈不是自己素日使慣的,明日做出的飯菜郡主不喜。是以要提前做幾回,必要熟悉了方好。

丫丫的嫁妝太多,南園真還是放不下。金銀珠寶等物被暫時放到老太太的庫房裡,“棠兒,祖母給你們存着。”老太太笑呵呵偷偷告訴棠年,“跟小七一樣,兩分利。”

棠年本就樂的昏頭脹腦,面上偏要做出一幅雲淡風輕的樣子。聽了老太太的話再也憋不住,白瓷般的面龐上綻開清朗笑容,比秋日碧空更加明淨悅目。

“哥哥,大聲歡笑吧。”流年跑了過來,很嚴肅的鼓勵新郎官,“人生只此一次,放縱些也沒什麼的。”哥哥你如果這時候還壓抑自己,可不是傻了麼。

瑞年和錦年也是頑皮,“六哥哥今年春天大登科,冬天小登科,好不得意!您心裡怎麼想我們猜也猜的到,別繃着了,想樂就樂!”開懷大笑,是好事啊。

棠年很給面子的樂了樂,三位小姑娘都覺不滿意,“不夠不夠,再樂呵點!”流年最乾脆,伸出指頭在嘴裡呵了呵,撲到棠年身上呵癢癢。棠年口中央求着,“小七乖,不呵了,哥哥……”撐不住大笑,笑聲傳出去好玩。

鬆年、鶴年、延年等人聞聲而來。“嘖嘖嘖,六弟這些時日都不動聲色的,原來心裡頭高興成這樣。”站在門口,齊齊搖頭嘆息。

之年和小柏兒則是叉着腰威脅,“六哥哥,給我們大紅包!否則我們便告訴新嫂嫂!”您這樣子多丟人呀,快給封口費吧,要不會傳遍天下的。

老太太笑咪咪哄他們,“你們啊,到後天早上乖乖叫六嫂,有大紅包拿。”這會子哪有,早着呢。等到新人進了門,認親的時候自然會有。

棠年白天在老太太這兒被兄弟姐妹們取笑了一場,晚上到靜馨院,自己爹孃也是滿臉揶揄,“棠兒,明兒個要大喜了。”我們棠兒,要娶媳婦了呢。

棠年淺淺笑着,根本不敢多呆,沒說兩句話便起身告辭,“困了,要早睡。”何離親自送他出來,張了好幾回口,想說什麼,卻終是沒有說出來。

送走棠年,何離滿臉愁容,“玉郎,棠兒他還是童子身。”明晚他若是順順當當的倒好,若是始終不會,那可如何是好。房事麼,總是要看男人的。

謝四爺招招手,命何離坐在自己身邊,“阿離,這是不用學的。”謝四爺慢吞吞說道:“咱們當年也沒學過,不也無師自通。”當然了,是阿離你引誘我的。

何離羞紅了臉。謝四爺玉手輕輕搭在她腰間,柔聲細語在她耳畔說道:“放心,棠兒撫琴別有風致,不弱於我。”會撫琴的男子,你還怕他不會挑動佳人芳心?

棠年的婚前性教育是一本繪製精美、生動的春宮圖。丫丫的婚前性教育開放的多,解語跟丫丫講的很詳細,“女兒,夫婦敦倫是古禮,也是人慾。只有夫婦二人的時候,只要兩人都心甘情願,做什麼都可以。”

“這個,我們自己琢磨吧。”丫丫繞過許多沒聽,嚴肅的站起身,“應該不難,是不是?”這麼多人都成親生子了,肯定不會太難的。

解語忍住笑意,認真的點頭,“不難。”這是人的天性,到了明天晚上夜深無人的時節,你們自己研究吧。兩人一起研究,會得出滿意結論的。

南寧侯府的男人們則是關心其他事情,“明天阿忱背妹妹上轎”“阿池負責警戒”,太子已被縛,綁送回南京,死黨也搜捕過兩遍,誰知道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阿屷負責到謝府做舅爺,飲酒聽戲,外加照看親家小姑娘。”張雱替小兒子設想的很好,張屷卻不領情,“不要。明兒人來人往的,要見她哪天不能見,湊這個熱鬧。”一個不小心被人看見,小七會被人說閒話的,不好。

“小阿屷,你的春天快要到了。”張雱喜笑顏開,“往後丫丫住回來的時候,一準兒把小不點兒也帶來。你們天天能見着!”丫丫多聰明啊,給你拐回小不點兒,容易。

張屷悶悶看了眼興高采烈的老爹,站起身告辭,“困了,睡覺。”人家都二十歲的人了,您還小阿屷小阿屷的叫。說過您多少回了,怎麼着也說不改。

第二天正日子,謝老太爺、謝老太太早早的起來,催着“接新娘子去。”大太太抿嘴笑,“不到吉時呢。”婚禮婚禮,黃昏時分成禮,且早着。老人家年紀大了,有時真是孩子氣。

老太爺、老太太直等到哺時,迎親的隊伍才從謝府出發。天黑之後,新娘子才迎了回來。“古時都是搶婚。”流年自作聰明的跟瑞年耳語,“天黑了纔好搶呀。”白天一個是不方便,另一個也不好意思。光天化日的搶人,便是古人也害羞的。當夜幕降臨,人的本性佔了上風,做事便少了顧忌。

新婚夫婦拜了天地尊長,送入洞房。洞房中卻沒有暄鬧,安靜的很。棠年知道丫丫愛乾淨,愛清淨,不許親友來鬧洞房。當然,他不是直截了當這麼說的,推脫是皇帝的意思。信不信的,誰也不敢去跟皇帝對質,這事就定下來了。

丫丫和棠年都是一身大紅喜服,隆重又熱烈。這大紅色襯的兩人膚色愈發雪白,眼眸越發明亮,容顏更加照人。喜娘和全福太太都含笑看着兩人,可真好看!兩人都是絕色!笑吟吟服侍新人坐了牀,新郎新娘喝了交杯酒,新娘吃了子孫餑餑。禮儀完成,便催着新郎官出去待客,“多少客人等着。”

“哥哥去吧,嫂嫂交給我。”流年笑嘻嘻進來了。南園旁人進不來,她卻是暢通無阻。棠年戀戀不捨看了丫丫一眼,低頭交代“小七,讓你嫂嫂卸了大衣服,莫累到她……”流年眉毛彎彎,“知道知道,我還會陪嫂嫂吃飯,陪嫂嫂聊天。哥哥放心去吧,快去吧,早去早回。”

來客衆多。好在謝家兄弟也衆多,這個替替,那個擋擋,棠年倒也沒喝多少。堪堪在花廳敬了一圈酒,鬆年、鶴年等人便護着棠年出來,“六弟,春宵一刻值千金。”開着玩笑,讓棠年回去陪新娘。

棠年謝過哥哥們,回了南園。上房透着溫暖的燈光,傳出姑娘家清脆悅耳的說話聲。棠年心中滿滿的喜悅像要溢出來,丫丫,我來了!

侍女們紛紛曲膝行禮,“儀賓。”依丫丫的意思,還是稱呼棠年“六少爺”爲好,解語卻說,“暫稱儀賓。”謝晚鴻口口聲聲不會委屈丫丫,問題是,內宅的事他管的了麼?若是鞭長莫及,丫丫這郡主身份能擋不少事。

棠年緩步走向上房,花瓣般的脣畔有一抹醉人笑意。“……丫丫,從前你不是稱呼他損之麼。往後可以改改了。我聽人家都是叫什麼郎,他名字是棠年,乾脆你叫他棠郎好了。”流年興高采烈的聲音。

棠郎?棠年腳步頓了頓,棠郎?棠年快走兩步,丫頭打起簾子,棠年進了屋。“小七,回罷。”棠年衝丫丫溫柔笑笑,伸手捉住流年,扭送出屋,“不許調皮,快回。”

流年大爲不滿,“哥哥你過河拆橋!”你不在的時候,我替你陪丫丫的好不好,還逗她笑了好幾回。結果你一回來,連個謝字都沒有,就要攆我走呀。

棠年哪裡肯理會她,“送七小姐回房。”吩咐侍女。侍女曲膝應“是”,笑咪咪陪着流年往外走。人家是洞房共燭夜,七小姐你不能挑這時候搗亂,快回去吧。

從南園被攆出來,流年滿肚子不服氣,又去了靜馨院。真是不巧,流年進去的時候,謝四爺正在何離耳畔說着甜言蜜語,“阿離,如此良宵,豈可虛渡……”

流年推門而入,“爹爹您也在,不用陪客人麼?”前院還吵的很呢,怎麼謝四爺這做主人的就安歇了。何離溫柔告訴她,“你爹爹是長輩,和他同輩份的客人早已離席。”都四十往上的人了,誰還熬的住夜,又不是小年輕。

流年委屈的靠在何離身上,“哥哥把我扔出來了。”何離一驚,忙問詳情。謝四爺涼涼說道:“這還用問,換了是我,一樣把她扔出來。”

何離也想明白了,抿着嘴笑,“小七,回罷。”你再不走,還會被扔出去一回,被你爹爹扔出去一回。流年伸手支住小臉,“今兒又是鞭炮又是酒席的,睡不着。”太興奮了,真睡不着。

“睡不着,使勁兒睡。”謝四爺起身捉住流年,扭送出去,“小七,你這會子說睡不着。回恬院洗漱過後,便會睏倦的。”命侍女“送七小姐。”自己施施然回房。

雖然晚了幾分鐘,也算我23號雙更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