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鷙冷佞,森寒如蛇。
不知道是風吹的,還是被那調子凍的,皇甫長安忍不住哆嗦了一些,抓起衣服收了收,揮手道:“把窗戶關上,冷死了。”
聞人清祀依言合上了窗子,爾後款步走到牀邊,見皇甫長安那衣衫不整的模樣,不免微微蹙了蹙眉頭,俊秀的面龐上神情冷淡,卻是看不出是何表情。
皇甫長安被他瞪得有些不爽,立刻捲起被子坐起來,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你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刻鐘了。”
“艹!你在外頭偷聽?!你都聽到了什麼?!”
聞人清祀扯了扯嘴角,忽然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我都聽到了。”
“去屎去屎!大半夜閒得慌啊?!沒事跑來聽牆角,你這癖好還挺獨特……怎麼,想聽牀戲啊?!青樓裡多的是,你就是讓他們在你面前大戰三百回合都沒問題!”
一想到剛纔那麼丟臉的事兒被聞人清祀聽了個清楚,皇甫長安就一陣耳熱脖子粗,不由得拔高了調子,試圖從氣勢上駁回面子……哼,爺是流氓爺怕誰?!
聞人清祀卻不吃她那套,嘴角斜斜地勾着,似嘲諷,又似憐憫,似玩謔,又似感嘆。
“誰要偷聽你的牀戲了?又不是沒聽過……比方纔更香豔的畫面都見過了,我還有什麼可以好奇的?不過,先前那些男人都是眼巴巴地圍着你轉,這個倒有些意思,你都脫成這樣了,他還能無動於衷地推開……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x冷淡!”
“你怎麼不說是你魅力不夠?你看你現在也沒怎麼好好穿衣服,我就這麼看着也沒多大的感覺……難不成,我也冷淡?”
“廢話!你不冷淡誰冷淡?!我告訴你,這是病,得治!”
“哦,怎麼治?”
“你過來,我告訴你……”
皇甫長安眯了眯眼睛,瞅着那張秀氣的娃娃臉。
吹彈可破的肌膚,玲瓏圓潤的鼻尖,紅如胭脂的雙脣……一張俏麗的小臉兒精緻得像是用雪堆起來似的,然而那雙透着瑩瑩碧綠的眸子,卻像是從蛇身上剜下來,再嵌上去的一般,怎麼看都讓人脊背發涼,毛骨悚然。
艾瑪,她的好兒子……多可愛多乖巧多軟糯的一個娃兒,怎麼就變成了這幅德行?還敢跟她頂嘴?還敢嘲笑她?!
挑了挑眉梢,聞人清祀依言上前兩步,走到了牀邊,爾後提起眼皮涼薄地瞅向皇甫長安,撇了撇嘴角,有些無聊地發問。
“說吧,你有什麼高見?”
“離那麼遠幹什麼?”皇甫長安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擡起頗有些輕蔑地爪子招了招,“來來,過來,靠近一點……怎麼,你還怕我會吃了你不成?”
“我會怕你?”聞人清祀冷冷一哂,“笑話。”
哼了哼,到底還是俯身靠了過去,一雙眼睛斜斜地睨着,根本就沒拿正眼瞧皇甫長安。
見狀,皇甫長安的心底下又是一陣忿忿不平,差點就操起傢伙把這小兔崽子給爆了!要不是看在“玉琉裳”的份上,她早就一巴掌把丫給糊牆上去了好嗎?!哪裡還輪得到他在這裡擺架子撒野?!
伸手攬住聞人清祀的肩膀,爾後一收緊胳膊肘,把他往面前拽了過來,皇甫長安剔着眉梢冷冷一笑。
“小潑猴,知道你爺爺我是誰嗎?”
“放手。”小潑猴寒着一張臉,開始放冷氣……若非聖君爹爹如此寶貝這個失而復得的乖女兒,早在她伸手的時候他就動手把丫給剁了!
“我就不放,你還能拿我怎麼着?本攻可告訴你了,就你這身武功,打得過別人,可打不過總攻大人我。”
“真的不放?”小潑猴繼續冒冷氣,眸中一閃而過一縷狠佞之色。
“當然不放,說了不放就是不放,你以爲我逗你玩兒吶?”皇甫長安笑吟吟地勾着眉梢,轉而把手臂收得更緊了……一隻爪子還好死不死地往聞人清祀的後口臀上重重拍了一下,繼而咂了咂嘴巴笑道,“小屁口股還挺有彈性的,都叫本宮捨不得下手揍你了……”
“找屎!”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戲弄他!聞人清祀眉峰一擰,頓時勃然大怒,自掌心唰的就亮出了一把利刃,劈手便往皇甫長安的腦門上戳去……下手之快不容分說,直接取人性命!
皇甫長安眸光一動,立刻側身閃開,卻還是不妨被罡風割傷了臉頰,劃出了一道細長的血絲,甚至連頭髮都被割斷了一小縷,飄飄搖搖墜落到了被子上,零零碎碎散了一片。
尼瑪!她原本就只是嘴欠開個玩笑,沒想到聞人清祀這麼不禁挑撥,竟然真的對她出了手?!還是真的想要殺了她!
艹艹艹!氣屎了好嗎!
他果然是千鏡雪衣調教出來的一流殺手,冷血冰心,六情不認!
現在的他,是魔宮裡頭叫人聞風喪膽的少宮主,早已不再是那個成天黏着她,跟着她,恨不得樹袋熊似的掛在她身上的少年了。
一擊避開,聞人清祀餘怒未消,緊接着便要刺去第二刀!
就在刀鋒堪堪逼近皇甫長安的剎那,卻見皇甫長安不但沒有避開,反而猛然轉過了頭,直視他的眸子厲聲喊了一句。
“靠!玉琉裳!老子是你爹!你真要謀殺你爹嗎?!”
“譁”的一下,勁風拂過皇甫長安的面龐,驟而揚起兩頰邊的長髮,飄散在耳根之後好一陣子才緩緩落下。
尖銳的刀尖停頓在半空,距離皇甫長安的眉心只有半寸,再近一點,便能直直地刺入她的腦中!
“你叫我什麼?”
聞人清祀定定地看着她,像是捕捉到了什麼至關重要的信息,卻又一時之間無法解開那迷惑了許久的謎團。
“琉裳,小裳兒,玉琉裳……”皇甫長安擡手拍開他的爪子,靠前逼近他面門,雙眸之中勾起幾許靡麗的笑意,“這是我給你取的名字,你真的全部都忘記了嗎?!不記得你失憶的那段時間裡,所發生的一切?”
對上皇甫長安希冀的目光,聞人清祀卻是漠然地搖了搖頭,漠然的開口。
“不記得了,一點都不記得,而且……也沒有記得的必要……反正不是什麼重要的記憶,忘了就忘了吧。”
“說得也對,不是什麼重要的記憶,看來我也不用費腦子去記它了……”
皇甫長安釋然一笑,旋即退開身躺回到牀上,從聞人清祀的身下一把扯過被子,蓋到了身上……爾後翻了個身背對着他,擡手擺了擺爪子,下逐客令。
“好了,我要睡了,睡一覺醒來大概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你快走吧,免得本攻看着礙眼。”
“不行,”身後,聞人清祀忽然一把拽開了她的被子,整得某太子跟糉子一樣彈了開,對上那雙怒火閃爍的眸子,某小潑猴居然還敢說,“你不能忘!”
“靠!”皇甫長安抓狂了,“憑什麼?!你都不記得了,本宮一個人記着有意思嗎?!特麼勞資又不是神馬癡男怨女,死皮賴臉趕都趕不走……你剛纔也說了,本宮有那麼多的‘愛妃’可以寵幸,至於像你這樣的,根本就可有可無好嗎!”
“不行就是不行,就算我忘了,你也要記得……”
“哪有你這麼蠻不講理的?!反正你都不稀罕,憑啥還要我寶貝似的稀罕着?你這是喝多了還是吃錯藥了?哪兒來回哪兒涼快去,別跑爺這兒來招人煩!哼……”
扯起被子,皇甫長安繼續往身上一裹,蠶蛹似的捲起來滾到了牆角。
頓了良久,聞人清祀沒再說話,也沒有走人,屋子裡安靜得連呼吸都能聽見聲音……桌臺上的蠟燭不知燒到了什麼東西,噼裡啪啦的細細想着,燭光一閃一閃的,襯着牀邊那道細長的影子,投影在牆壁上,一晃又一晃。
皇甫長安狠狠地盯着那影子,瞪了一眼,又瞪了一眼,咬着脣瓣兒也不吭聲。
哼,小破孩,以爲她好欺負是吧?都跑到她屋子裡來撒潑了,說的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蛇精病!
“颼颼颼”飆了幾記眼刀過去,牆上的影子卻是一動不動,就這樣保持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倦得皇甫長安都快睡着了,才聽身後唰的一下,緊跟着燭光一滅,整個屋子就黑了下來。
皇甫長安還是不搭理他,只當是睡着了。
“喂!”
又過了一陣,聞人清祀忽然從身後捅了捅她的肩膀,喚了一聲。
皇甫長安嚇了一小跳,險些彈起來罵街,只是想了想又忍了下來……咱是正常人,不跟蛇精病一般見識!
見她不吭聲,聞人清祀又使勁地搡了她一把,加重了語調:“喂!你真睡着了?!”
皇甫長安還是一動不動,壓根兒就不想鳥他!
等了一陣,也沒見皇甫長安有反應,聞人清祀靠上前,抓着被角扯了一下,又扯了一下,再扯了一下……緩緩的,作勢要把皇甫長安從那個蠶蛹形狀中解剖出來。
倒騰了大半天,眼看着被子就要被搶走了,皇甫長安忍不住暗自琢磨……特麼這小變態該不會是要把她的被子扯開了扔到地上,然後讓她凍上一晚上,來報復她剛纔教訓了他的小翹口臀吧?!表醬!不要搶我被子!把被子還給我!它是我的!它只愛我!
不得已,爲了守護被子,皇甫長安只能側了側身,一揚手打落了聞人清祀的爪子,迷迷糊糊罵了一句。
“死狐狸,別煩……亂摸什麼啊……”
果然,話一出口,聞人清祀就沒再動手動腳的了,只是好像也沒從牀上下去,坐在那兒不知道幹嘛,一動不動的,真真是靜如癱瘓,動如癲癇。
大概又過了半刻鐘,聞人清祀纔有窸窸窣窣地靠過來,伸手撫上了她的眼睛,見她確實是睡着的,才緩緩挨着她躺在了牀上,抓起另外半條被子鑽進了被窩裡。
再蘭後,一隻爪子就開始不老實了,從身後環住了她的腰,把額頭抵在了她的背上,整個人都縮到了被窩裡,弓着身子不知道想幹嘛?!
皇甫長安鬱結了,特麼還真是個蛇精病,前一刻還諷刺她私生活不檢點作風淫口亂呢……這一回,揹着她偷偷爬進被窩裡摟着她佔她便宜的又是誰?!
唉,原來這魔宮不僅專門生產變態,還專門生產蛇精病啊……而且還都是放棄了治療的那種,無可救藥了的,一萬頭草泥馬都拉不回來了。
正當總攻大人暗暗策劃着,該怎麼行動,才能一腳把丫踹下牀,而又不至於露出端倪,不讓小潑猴發現她是故意的……的時候,聞人清祀忽然伸手按住了她的小腹,隔着薄薄的一層衣服,來回捏了捏。
“水麒麟就在這裡對不對?”
皇甫長安繼續裝糉子,不吭聲。
聞人清祀又道:“看來……毒尊沒有騙我,那個人真的是你。”
皇甫長安:哼哼!本來就是本攻!識相的,快叫爹!
說完,聞人清祀沒再吱聲,就這麼抱着皇甫長安,冷冷的一條腿兒搭在了她腳上,摩挲間蹭開了褲子的一腳,冰得她差點兒叫出來……靠!丫是冰棍變得嗎?!
好在捂了一陣子便也就暖了,見聞人清祀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和聲音,皇甫長安等得有些困了,昏昏欲睡。
就在皇甫長安真的要睡過去的時候,聞人清祀卻又開了口,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心似的,才把這句話說出來。
他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忘記的。”
皇甫長安心頭一動,暗道,這小子難不成是雙重人格?!
瞧他說這話的那口吻,跟方纔那冷冰冰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好嗎?!倒是跟小裳有點兒像,雖然不及小裳那樣軟糯甜膩,但至少語氣已經溫和很多了。
不過,即便如此,皇甫長安也沒有迴應他,她知道……聞人清祀還是聞人清祀,若是她“醒”了,恐怕他還是會斜着眼睛看她!
這死小孩,傲嬌死了,又彆扭,又要面子……若不是見她睡下了,哪怕拿錘子敲掉了他的牙,他都不見得會說半個字的好話。
身後,聞人清祀收緊了手臂,往她背上又靠緊了一些,像是在取暖……搭在她腰上的那隻爪子緩緩握着了她的手,又道。
“我稀罕的……你記得的那些,我忘掉的那些,其實……我是稀罕的……”
“雖然我記不得了,不知道那個時候發生了什麼,但是有時候做夢,會迷迷糊糊地想起來,反反覆覆,都是同樣的夢境。”
“我的夢總是很可怕,怕到恨不得死……”
“可唯有那個夢……我能感覺到,是開心的。”
“方纔你喚我玉琉裳的時候,我便覺得有些熟悉,下意識張口就想答應了,這個名字……我在夢裡面,也聽到有人喊過我……那個人,是不是就是你?”
聞言,皇甫長安在心頭嘶吼一萬遍:是我是我就是我!尼瑪快叫爹!
只可惜,聞人清祀完全沒有聽到總攻大人內心的呼嚎,說完以後便靜靜地睡了過去,傳出均勻而有節奏的呼吸聲,似乎已經進入了夢鄉。
皇甫長安哪能甘心!當即轉了個身,一腳纏在了他的小蠻腰上,力道不輕不重,但對於聞人清祀這樣警覺性高的人而言,必須是會吵醒的!
果然,他被皇甫長安的流氓睡相打敗了,擡手想要挪開她的腿,皇甫長安自然不肯配合,扭了扭身子夢囈般哼了一聲。
“小裳,乖兒子……好好睡覺,別亂動,別踢被子,爹都已經幫你撿了七次,你再踢被子爹就別想再睡覺了……唉……白白撿了這麼大一個兒子,我自己還沒長大呢,就又當爹又當孃的……累覺不愛……”
聞言,聞人清祀忍不住抽了抽眼角……特麼他真叫她爹了?!就她?!還爹?!完全不像好嗎!
正狐疑着,琢磨這皇甫長安是不是故意說這番話戲弄他,頭頂上,某爹卻已經開始打呼嚕了,聲音不想,但是……
“真難聽!”
某兒子擡手就是一巴掌,“啪”的拍在了皇甫長安的下巴上,呼嚕聲頓時戛然而止!
太子殿下內牛滿滿:看來兒子還是得親生的纔好,這撿的就是個白眼狼兒……不知恩圖報就算了,特麼架子還比誰都大!坑爹!
瞅着皇甫長安轉過了身,聞人清祀跟着也從被窩裡鑽了出來,面對面靠着皇甫長安,呼吸可聞,叫人有些窒息……像是想起了什麼,聞人清祀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頰,來來回回輕輕摩挲了幾下,爾後找到了方纔被他劃傷的傷口,才停了手。
皇甫長安心下輕哼,還算丫有點兒良心,知道出手過重,傷了她。
本來還想着聞人清祀會用什麼方法幫她把傷口弄平,卻聽那小變態抓起了她的一根手指頭,說:“不小心劃傷了你,就讓你劃回來好了……”
說着,也不等她反應過來,捏着她的手指拿指甲就往他臉上狠狠一劃,皇甫長安頓覺小心肝兒一顫……便是這黑燈瞎火的瞧不見,她都覺得好疼啊尼瑪!
這貨真特麼病入膏肓,沒的救了!
要是丫不小心卸了她一條手臂,難道丫也自斷一隻手嗎?!左手還是右手啊……對於漢紙來說,這個很重要!
好在,在這之後,聞人清祀就沒有再做出什麼非人的舉動了,他的個子本來就比她高出許多,這一挺直了背,便恰好將她摟在懷裡……獨自一人睡了好幾天,這會兒有人抱着,倒是暖和了許多,只是那尖俏的下巴抵在腦袋上,擱着有點兒疼。
而且,據親爹大人說,論年紀,聞人清祀還要比她小上幾個月……這被一個比自己小的娃兒摟在懷裡睡,總覺得不是那麼個滋味,像是在誘口奸未成年少男似的,節操值已然在負數的道路上走得更遠了……嚶嚶嚶!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側已經沒人影了,皇甫長安伸手摸了摸,空蕩蕩的一片,只餘溫還在。
聽得牀頭窸窸窣窣的聲音,皇甫長安不由半眯着眼睛睜開,卻見聞人清祀立在牀板穿衣服,霎時間……太子殿下噌的就坐了起來,大叫一聲。
“臥槽!你怎麼還在?!昨晚上不是讓你走了嗎?!你居然……你居然……你不會是跟我睡一張牀上的吧?!”
她之所以喊那麼大聲,顯然是爲了嚇唬聞人清祀一下。
然而,聞人清祀表示不吃她那套,聞言只淡淡地側過身,百無聊賴地瞥了她一眼,道。
“你放心,我睡的那頭。”
“哦……等等!這不是重點好嗎?!”
聞人清祀不齒一笑:“那什麼是重點?”
“你就不該睡我屋子裡,又不是沒牀了,你怎麼不回你屋裡頭睡去呢?!”
聞人清祀還是氣定神閒,理所當然:“你這屋子炭火足,暖和,牀也比較軟,枕頭也好些,還有薰香的這個味兒我喜歡……要不然,我們兩個換一間屋子?”
皇甫長安不無狐疑:“真的只是……這些原因?!”
聞人清祀可傲嬌地擡了擡涼薄的眼皮。
“不然你以爲呢?連破雲鳴鈺都看不上眼的女人,你以爲我會爭着爬牀?”
嘖嘖……瞧這話說的,要不是昨晚聽了他的“心底話”,她可真要給他氣得七竅冒煙了有沒有?!不過,現在聽起來,倒覺得丫越是裝,就越有趣兒。
當然,她可不敢揭破了這小傲嬌的面子……便是說了,想來他也是抵死都不會認賬的。
“哼,那是他眼瞎,狗眼不識珍珠!不過,現在看來嘛,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好了,如今睡也睡了,趁着大家沒發現,趕緊滾回你自個兒的屋裡頭吧!什麼玩意兒這是……”
“呵!”
聞人清祀冷笑一聲,轉身便往門口走。
“哎——等等!昨晚上你是從哪兒進來的?快從窗戶走,別叫人誤會了……”
聞人清祀又是一哂,回眸涼涼地瞥了她一眼。
“你還怕人誤會嗎?若是敗了清白,那也是我的清白。”
“喂……你!”
不等皇甫長安再度反擊,聞人清祀便就推開門走了出去,迎面而來,卻正巧撞上了西月漣和聞人姬幽。
西月漣自是面露詫異:“怎麼是你……從長安屋子裡出來了?”
聞人姬幽則是一臉驚恐:“不會吧!這不可能!太幻滅了……難道連小祀你也……你也墮落成男寵了?!天啊,孃親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氣得吐血身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