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立刻頓住腳步,早聽說太子有一個表妹了,竟然還能在屏風後坐着?而她堂堂太子嫡妃被太子趕出門去,太子妃異常難堪,想要留下來同見一見太子表妹,可是她剛回頭,便見到令她吐血的一面。
太子竟是饒到屏風後,溫言細語說了幾句話,“一切還要仰仗表妹。”那聲音如同春日的和風,溫柔至極,還透一股柔情蜜意和全然信任,哪裡還有對太子妃時的冷漠鄙夷?
太子妃這回是心頭真是在滴血了,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聲音,想來屏風後的女孩子已經依偎進太子的懷裡了。
她沒有想過太子能對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太子也不能如此打她的臉面,寵着一個狐狸精!
“太子妃,奴才奉勸您一句,太子殿下正忙着,着實沒空應付您,您還是去慈寧宮陪伴太后娘娘吧。”
一旁伺候的太監阻止太子妃繼續看下去,壓低聲音道:“爲給您善後,表小姐幾夜都沒閤眼了,太子殿下可心疼了。”
太監陰冷嘲諷的目光讓幾乎胸口爆炸的太子妃冷靜下來,此時她衝過去只是自取其辱,又能改變什麼?
那個賤人敢在她沒有離開前就出聲喚太子表哥,怕是盼着她鬧開來,讓太子更加痛恨厭棄自己。
滿屋子上下這羣該死的奴才都等着看她這個太子妃的笑話。
太子妃的指甲扣進手心,深深吸了一了一口氣,“你們好生伺候太子殿下,別讓一些人掏空殿下的身子。”
一甩帕子,太子妃奪門而出,也不去乘坐軟轎,快步在宮中甬道穿梭,臉色陰沉蒼白,瘦削的柳肩因憤怒顫抖。
該死的!
該死的賤人!
這個仇她是一定要報的,無論怎樣她都是太子妃,那個賤人只能在她這個太子妃面前伏低做小。
這裡……她沒有看路一通暴走,竟是走到了慕嫿曾經養病的地方,太子妃停住腳步,眼前閃過柳三郎淡漠的目光,她曾經在此處嘲諷柳三郎是個宅斗的婦人,嘲笑柳三郎沒有男子的氣概。
柳三郎當時只是看着她,此時她想起他當日的目光,不由得背後冒出一陣陣的冷汗,正是因爲她來挑釁慕嫿,被柳三郎阻止且送回慈寧宮,纔有她被太后教訓罰跪,身邊有了兩尊教導她的尚宮,她爲討好太后去獻計獻策,最後纔有了今日之禍事。
一切莫非都是柳三郎佈置好的?
太子妃猛然搖頭,“不會,不會的,他一個男人算計不來……還能把內廷,皇上,太子都算計進去?”
這哪裡是宅鬥,根本就是掀翻棋盤嘛,朝廷的手段用在宅鬥上,柳三郎你簡直就是瘋子。
給了她教訓,還讓大太監領了慕嫿和柳三郎的人情,而做爲挑起事端的太子妃卻是惹了一身的騷,沒得到一丁點的好處,以後在宮中的奴才面前或是再太子跟前,她都不再有臉面了。
“馮尚宮,你也是柳三郎的人?”
“太子妃說得話,奴婢聽不懂,奴婢是太后娘娘指派給太子妃的,同柳三郎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馮尚宮面上謙卑,全然不怕太子妃把事情捅到太后跟前,“不過奴婢到是要提醒您一句話,宮中有不少人都見過三公子,他安排個把奴才根本不費勁。”
抿了抿髮鬢,馮尚宮繼續道:“誰讓皇上就相信三公子?!皇宮始終是皇上的,皇上相信誰,誰在宮中就有臉面,尤其是內廷的掌印大太監更是對三公子抱有善意。”
“太子不知道嗎?”太子妃吃驚的問道,宮裡的真實狀況是這樣的?一個臣子竟然能把手伸向內廷?
太子甘心嗎?皇上不管嗎?太后娘娘全然無知?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馮尚宮嘲諷般勾起嘴角,“太子殿下絕不會愚蠢到去向皇上告密,太子只會更加看重三公子。”
馮尚宮扶了一把太子妃的胳膊,畢恭畢敬的低頭,在外人看來就是個關心主子的好奴才,“也只有您想不開,非要同您根本無法匹敵的三公子過招,今日三公子只是小試鋒芒,並未用盡全力,您已經方寸大亂,四處樹敵了。您不妨自己掂量掂量,還能接下三公子幾招?”
“其實三公子布這局也不是全然針對您,怕是更多讓內廷的大太監心裡有個分寸,趙王殿下可未必能保證他們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太子妃備受打擊,自己不是柳三郎主攻目標?!
“方纔您也見到太子殿下的表妹了,奴婢勸您還是把心思用在她身上,有些人生來註定是惹不起,高高在上的,您一個勁同天之驕子嬌女過不去,只能讓自己越來越悲慘,慕三小姐的前車之鑑,您還看不明白?”
太子妃打了個寒顫,身體不由得軟了幾分,三小姐那樣的人竟然被皇上賜婚給了一個痞子色胚?還不是慕媛一個勁算計慕嫿?
“我是太子妃啊,她算什麼……”
“安樂郡主按說是沒有您地位高,然而在皇上和三公子眼中,安樂郡主比任何人都重要,除非您能取代安樂郡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否則……您就是不如安樂郡主!奴婢只是盡本分勸您一句,聽或是不聽,全在您的一念之間。”
太子妃痛苦呻吟,“除了聽您的勸,我還能有什麼辦法?只是我哥哥和我娘……該怎麼辦呢?”
“您能穩住自己的地位就不錯了,他們自己造得孽,自己承擔,換了旁人早就不同他們來往了,偏偏您自己看不開,死心眼似非要去幫他們。您不知道……這麼做會得罪皇上嗎?皇上不得意您,太子怎麼可能看重您?”
“您哪,還是多替自己想一想吧,太后娘娘早就不讓您去管沐國公夫人的事,皇上把您交給太后娘娘,讓您住進慈寧宮,您還不明白皇上的用意?”
馮尚宮抽回扶着太子妃的手,彎下膝蓋,“奴婢言盡於此,也算是盡了本分。”
“我聽你的,聽你的。”
太子妃拽住馮尚宮,“以後我孃的事,我再不管了……再不去招惹……安樂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