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後,一切事情整頓完畢,國舅爺李顯光特地在家中擺了酒宴,爲宇文琮慶功。
席間燕雲衫注意到平日裡一向目中無人,神情傲慢的李卿神色恍惚,一臉漠然,似乎一直心不在焉。
雖然李卿處處跟她作對,但是燕雲衫還是在尋找一切機會能跟她化解。畢竟李卿還是國舅爺的女兒,真的跟她鬧翻,自己也沒有好處。
便在藉着喝茶的時間走到李卿身邊關切地問道:“卿兒,看你精神不好,是生病了麼?”
李卿正自發呆,被燕雲衫一問,似乎有些吃驚。擡頭看見是燕雲衫,面色立刻恢復以往的冷淡道:“多謝王妃關心。”說着站起身來,冷冷地說:“能看不到王妃,我就什麼病都沒了。”
說罷拂袖而去。月兒撇着嘴說:“王妃,我就說你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人家都不想看到你,你還來問候。”
“真是個該掌嘴的丫頭,這粗鄙的話你也說出口來。”燕雲衫瞪了月兒一眼道:“雖然卿兒不懂事,但看在岱王和國舅爺的份上,我也不能失了規矩。”
燕雲衫邊說着邊看着李卿的背影,不知怎的,她總覺得李卿身上有什麼事發生。而且那事情能讓混不吝的李卿變得如此魂不守舍、面目憔悴,定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結束宴會,回到府上,燕雲衫便接到母親的信。說是在紫光寺那裡爲她和宇文琮求了平安符,一直供着,這眼看着已經到了七七四十九天,讓燕雲衫去廟裡親自請回。
第二天,燕雲衫來到紫光寺。接待的僧人告訴她,主持大師在後山摩戒洞中爲他們的護身符開光誦經,必得到那裡去取。
燕雲衫於是來到摩戒洞,聆聽主持大師宣講經文完畢,方纔恭敬地將那兩件護身符請回。
出了摩戒洞,月兒指指旁邊的一條小路道:“王妃,這裡就通往上次說起的那條紅葉谷,據說裡面的紅葉是京城中最好看的。”
“哦?”燕雲衫一聽立刻來了興趣:“今日的天氣,倒正好觀賞紅葉。既然來了,也是佛祖賜的緣分,咱們去看看再走。”
那條小路並
不難走,只是崎嶇轉彎,繞來繞去。不過還好一條路通到底,走了約莫一刻鐘,轉個彎,便突然看到滿山的紅葉。
月兒驚訝不已,眼睛都不夠用了似的,指着紅葉道:“王妃,快看,還真是如傳說一般無二呢。”
燕雲衫也覺得喜歡,不禁道:“霜葉紅似二月花,昨晚剛好第一次霜降,今日陽光明媚,纔有這麼好的紅葉。”
說着相攜舉步往前,沿着狹窄的山谷慢慢欣賞。
突然,前方一個拐彎處隱約傳來女子的叫聲。燕雲衫一愣,問月兒道:“剛纔是不是有女子叫聲?”
月兒點頭道:“奴婢好像也聽到了,但許是山鳥之類的叫聲,這光天化日之下,哪裡會有什麼女子平白大叫的。”
話音剛落,便又聽到聲音,不過卻彷彿是說話的聲音,音調有些高,顯然說話的主人正在生氣。
燕雲衫暗想,許是夫妻吵架,自己在此處偷聽也是不好,便攜了月兒準備回去。卻不料那女子再次高聲,這一次的說話內容把燕雲衫嚇了一跳,因爲她清楚地聽到女子說:“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燕雲衫喃喃地道:“宇文琰麼?他在這裡作甚?那女子又是誰?”
想着不由地邁動腳步,走到轉彎處的一叢楓樹後面,悄悄望過去。這一望,燕雲衫驚訝的險些叫出聲來。
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後面一片楓林之中,立着的一男一女竟然是李卿和宇文琰。
只見李卿臉色漲紅,衝着宇文琰怒道:“你就不怕我告訴父親,將此事大白於天下?”
“呵呵。”宇文琰蠻不在乎地笑道:“事情半月有餘,若是卿兒小姐想告訴國舅爺,豈會拖到現在。而且來這裡見本王的就不會是小姐,恐怕是國舅爺的府兵了。”
“你……”李卿又氣又羞,轉過臉咬咬牙道:“那件事就當沒有發生,以後都不要再來找我。”
“那怎麼行,本王難得這麼喜歡一個人。”宇文琰說着,走到李卿身邊,伸手撫摸着她的面頰道:“那晚看見你抽打那歌姬的模樣,本王就喜歡上了你,那麼瘋狂、陰狠
。”
李卿別過臉,躲開宇文琰的手。宇文琰卻並不惱,只接着道:“你知道麼?那被你打傷的歌姬再也不能唱歌了,已經被變賣到縣府驛館爲奴。”
李卿眉毛動了動,冷冷地道:“那是她自找的,壞了我的興致,沒打死她,她就該感恩。”
“哈哈哈。”宇文琰滿意地笑道:“本王就是喜歡卿兒小姐這個性,心狠手辣,毫無憐憫之心,跟本王太像了。”
李卿冷哼一聲道:“多謝殿下誇獎,只不過我並不感到榮幸,告辭了。”說罷就要走。
宇文琰哪裡肯罷休,一把將李卿拉住,摟進懷裡便強勢地吻上去。
李卿掙扎着,拼命想推開宇文琰,卻終究是力氣不夠。
突然宇文琰驚叫一聲,一把將李卿推開。他驚詫地盯着李卿,伸手抹抹脣上流淌的鮮血,顯然是被李卿咬傷。
李卿冷冷地伸手抹掉站在自己脣上的血,道:“太子殿下,別以爲讓你得逞一次,本小姐就是好欺負的。下次再如此,莫怪本小姐不客氣!”說罷拂袖轉身向山下走去。
燕雲衫急忙拉着月兒躲進旁邊茂密的楓樹林。
看着李卿的背影,宇文琰嘴邊浮起一絲陰沉的笑容。
回府的馬車上,燕雲衫心中的驚悸如同馬車在地面上顛簸一般,一波波襲來。
方纔的情景雖然是親眼所見,但直到現在,燕雲衫還是不敢相信。
看李卿和宇文琰的模樣,燕雲衫已經猜出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可是這事情的荒唐遠遠超出了燕雲衫的想象。
“月兒。”燕雲衫沉聲道:“今日所見之事,不要對任何人說起。”
“奴婢知道。”
那邊廂,李卿坐在馬車裡,淚流滿面。她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副模樣。雖然十分害怕、不安,她卻不知道這件事情該對誰講,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
突然,李卿覺得一陣噁心,忍不住乾嘔幾聲。旁邊丫環急忙問道:“小姐,怎麼了?是吃壞什麼東西了麼?怎麼這幾日總是乾嘔?”
李卿心中卻咯噔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