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若默默地將左手伸進了毛披風中，裝進了衣裙內，摸上那白布包裹的腰間。
溼了。善若的眼中閃過一絲的冷意。
看向臺上那滔滔不絕的憶雲，示意了一下便從後門離開了教室。
在國子監裡有幾間小屋子，是提供給學生們休息用的。善若隨意的進了一間，輕輕的脫下課毛披風，解開了衣裙。
果不起然，白色的布條上染上了幾許鮮紅的血液。
哎……看着長約五公分，深約兩公分的傷口，善若悲哀的嘆息道。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她這個傷口怕是要有一段時間才能好了。
將藥粉均勻的撒在傷口上，取出乾淨的白布一圈又一圈的在包裹上去。
“你還好吧”
突然轉頭，警惕的看向聲音的來源“是你”該死的，她怎麼就一點防備都沒有，完全沒有感覺到這個病殃殃的三皇子李雨航的到來。
“需要幫忙嗎？”李雨航並沒有理會善若口中的冷意和敵意，反倒是溫和的開口問道。
“不需要”冷冷的注視着李雨航。直到那一夜，她善若纔算知道，這個華麗的京都，個個都是笑裡藏刀的‘紙老虎’。
“你還好吧”
“暫時死不了”好？！哼，她都成這樣了，能好嗎！！
“你爲什麼會在那裡”李雨航到時悠哉的座在房屋內的小木椅上，一臉因病而範白的讓人憐惜的淡然。
“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吧”看來，有的時候，某些消息也不過只是陳述於表面的問題而已。
“那是我的別院”李雨航乖乖的回答了問題“那你又爲什麼在那裡”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還有我爲什麼要相信你”那你是他的別院！難怪他那麼的輕鬆自如。
“你已經信了，不是嗎”李雨航依舊笑着，笑的那樣的溫和。
“……”善若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着眼前的人。李睿智的兒子是不是都不同於表面，亦或是生在帝王家就該如此呢。
“你知不知道你那樣有多危險”
“知道”那是看到一切之後的感覺“那你呢？難道你不知道嗎”
“知道”
善若有些驚訝，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李雨航如此傷感而又痛惜的笑容。
“既然知道，那你還……”
“我有的選擇嗎？”
是啊，生在這樣環境下的他，有些東西根本無法選擇。
“你……”
“善若，你的好奇真的會害了你的”李雨航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
好熟悉的話。她沒有一點回口的餘地，到底這裡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啊！
善若邊思考着這個有答案又沒有答案的問題，愣愣的回道了教室。
其實李雨航和李謹瑜很像，兩個人都是那樣的溫柔，但李雨航更有那種讓人去疼惜的柔，如果這樣的人兒不是生在這樣的家庭中，會不會很幸福呢？
會吧。善若心裡想着。
“善若，善若，善若”李謹瑜叫着，可小人兒卻依舊的看着窗外。
“憶善若”
李柔宸冷漠的三個字，喚回了善若，更是獲得了善若一雙冷眼。
“有事嗎？”
“下課了”李柔宸回道。
善若輕輕的挑眉看了看李柔宸，沒有起伏的丟下了“知道”便離開了教室。
“你要去哪？”李柔宸拉住了小人兒的手。
“我……”沒有了下文。善若一時間回過了神，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沒有地方去了，皇宮不是她該呆的地方，丞相府嗎？不，那裡也不是。紅姨回去，樹景天也離開了，對，歐陽沒有走，她不是一個人，她有地方去“天香樓”
迅速的轉身走向了目的地。她知道，她現在必須要待在熟悉的人的身邊，她有點崩潰了，她要去。較快的步伐，到後來直接用跑的。心靈依靠的崩潰讓善若完全忘記了自己腰間的傷口。一路奔跑
向天香樓。
很多年很多年以後，在李雨航的手稿中，後人們發現了這樣的一段話，一段形容善若的話：她很小，很可愛。她很冷，很無情。但她的心始終都只爲一個人兒跳動，她需要的不是溫暖，只要那個愛的人能記住她的名字記住她的樣子，她便無所求。
“歐陽，歐陽”善若一路奔跑的衝進了天香樓，直呼着歐陽的名字
“怎麼了怎麼了”歐陽匆匆忙忙的從廚房跑了出來
“歐陽”一口去衝到了歐陽的懷裡。
嗯？？歐陽愣愣的有些反應不過來，低頭看看自己的懷裡，那個小小的人兒在顫抖。歐陽二話不說的抱起了小人兒。
“掌櫃”
“主子”
“去準備糕點，還有燕窩和冰糖水”
“是”
吩咐好一切的歐陽，抱着顫抖的善若走上了四樓。
他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也不打算開口問。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善若哭的這麼的兇，彷彿一切都已經坍塌了一樣。樹景天和娘都回去了，本來也打算跟着會去的他，不就是怕這個小人兒太孤單才留下的，今年的一切都和往常太不一樣了，也難怪小人兒會傷心。
“溼了”低低的抽泣的說道。
“早就溼了”歐陽無奈的說道
淚眼汪汪的擡起看着歐陽，那股淚水彷彿就快要涌出似的。
“啊，沒關係沒關係，這衣服大，多溼點也沒關係”天啊，這真是天下奇談了，善若會撒嬌了，或許在別人眼裡這不算什麼，但在歐陽這一行人看來就真的比天上下紅雨還要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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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
“餓了吧，都哭了那麼久，來吃點糕點吧”
“好”呃……剛伸出手的善若，只是僵硬的將手搭在了桌子的邊緣。
“怎麼了”歐陽奇怪的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她居然忘記了自己是有傷在身的，回憶的想了想，剛纔那樣奔跑而來，怕是剛止血的傷口又要崩裂開了。
“燕窩”輕輕的拿過那碗血燕。哎，血補血在補傷吧。
善若第一次這麼的後悔，那天晚上她怎麼就會跑出去呢，而且還捱了一刀，哎…後悔莫及啊！！
“樹景天要我轉達你，要經常去找李睿智，讓他給你開後門”
“恩恩”喝着血燕的善若，示意的點了點頭。
“你不在吃點?”歐陽看着就喝了兩碗血燕便要離開的善若
“恩，準備去開後門啊“其實是她的傷口已經撐不住了“先走了”
還沒等歐陽開口，善若就已經離開了天香樓。小人兒以最快的速度回道了丞相府中，縮進了自己的臥室。
“哇哇，要死了要死了”剛剛脫下衣裙的善若不斷的嘟囔着。
“小姐，小姐你回來啦”跑進了臥室的小玉驚呼道“天啊，我去叫大夫”
“回來”
“小姐”
“閉嘴，什麼話都不要說，把這個處理乾淨”
“可是…”
“嗯”善若丟去了一個威脅的眼神
“是”小姐終究纔是主子啊。憋着嘴的小玉乖乖的接過染滿血液的白布離開了。
真是的，今天真是失常啊。
“啊！痛死了”
牽着的傷口破裂開來，鮮紅的血液從2公分的深度內流了出來。哎，她到底是有多倒黴啊，怎麼就會碰上這麼個人——李雨航。善若隨便的抓起了披風離開了。
“小姐，小姐。我洗好了”當小玉回道臥室的時候只是空空房間“小姐，小姐，小姐”找遍了附近也沒有發現善若的身影。
小玉得出了結論：善若小姐出門了………她可以休息去了。
其實牀鋪都是一樣的，只是被子的面料不同罷了。善若一個人躺在李睿智的宸宮裡，悠然的等着李睿智的到來。
“EverynightinmydreamsIseeyou,Ifeelyou,Tha
tishowIknowyougoon每一個寂靜夜晚的夢裡我都能看見你，觸摸你因此而確信你仍然在守候”她記得很小的時候聽過這個
“FaracrossthedistanceAndspacesbetweenusYouhavecometoshowyougoon穿越那久遠的時空距離你輕輕地回到我的身邊告訴我，你仍然癡心如昨”
啊，好像是臭老頭經常的哼着。每到月夜的時候，總能聽到他的歌聲，很淡，充滿了悲傷和思念。
“誰？”
“是我”善若睡意濃濃的回道
“善若！！”她居然堂而皇之的躺在龍牀上，而且還不脫鞋！！
“你在不回來，我都要睡着了”善若打着哈切緩緩的走向李睿智“開後門吧”
“哎，你別倒在裡面啊”
“不會不會啦”纔怪吧，她這麼泡着應該會睡着吧，算了管他呢。
善若用着最慢的速度脫下了衣物，慢慢的爬進了冰池裡。
“lovecantouchusonetimeandlastforalifetimeandneverletgotillwe’reone愛曾經在剎那間被點燃並且延續了一生的傳說直到我們緊緊地融爲一體”
靠在池沿邊的善若輕聲的唱着，空洞的雙眸看着白白的冰窟頂上。
“lovewaswhenIlovedyouoneturetimeIholdtoinmylifewe’llalwaysgoon愛曾經是我心中的浪花我握住了它涌起的瞬間我的生命，從此不再孤單”
那副掛在書房中的畫，北面就寫着這麼一行字。樹景天的筆跡一項都是那麼的剛強，只有這句是那樣的柔和、溫婉，像是要融化一切似的。
“好了”善若走出了那個冰窟
“這麼快”李睿智驚訝道。
“快！？我已經泡了三個時辰了”
“不會吧”
“李睿智”善若站在宸宮的中間，背對着李睿智，沒有起伏的叫道。
“怎麼了？”李睿智不解的看向那個小小的背影。
“樹景天真的很愛你”
“我知道”或許就是這樣一個冷冷的莫名的一句話，讓李睿智的臉紅了起來。
“那你愛他嗎？”善若突然轉身，直視着李睿智。
“愛”或許在以前，他從來就不會去回答這樣的問題，但是…
“那就陪着他”
“善若…”
“陪着他，愛他，給他幸福。對於他來說，我只是一種責任，而你不同，你能給他，世人都無法給他的東西”善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先是哭泣，接着又是說着這些跟她無關的話。
“當一個喜歡，或是愛上一個人的時候，那一切都將會變成責任”李睿智傷感的回道。
“喜歡和愛是不同。”
“可是責任卻是一樣的，不是嗎”
“不是的，責任的分量是完全不同的。樹景天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你我都知道。”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有我的責任啊”
“他所要的不是我這個只跟他有血緣關係的女兒，而是一個他整整愛了盡四十年的男人”善若沒有理會李睿智的話。
“善若，你怎麼會知道”李睿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糟了，她說出來了。“我當然知道，從臭老頭教我的第一天他就告訴了我這個秘密”善若想，都說出來算了，不過也真的奇怪了，她今天的話太多了。
“善若，thereissomelovethatwillnotgoaway真正的愛情是永遠不會褪色。我沒有辦法給你確切的答案，但是我會盡我一切的努力放開這裡”
“我要的就是這個”善若笑的很甜。
我被陰了。看着善若的笑容了，這個是李睿智腦中最快反應過來的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