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提要:符未怎麼都沒想到,君繇竟然是鮮卑族的頭。小白被鮮卑族人帶走,君繇要一路保護着符未去蜀國,計劃依舊不變。對於他的欺騙,她會如她所言原諒嗎?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無奈,誰都不能解開!
曾幾何時,我多麼希望能這樣伸手就能碰觸到他?可是,每次我伸手的時候,他總是毫不猶豫轉身就走,只留給我一個被執念牢牢鉗制的背影,連一個微笑都懶的給我。
而如今,就好像是在嘲諷他的執着,嘲諷我的恨一樣,我們竟然能如此之近的依靠在一起,悠然的一同看向天空的星星,和諧的讓人想發笑。
我毫不掩飾的笑了出來,他疑惑的看過來,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真可笑,我們竟然能這麼悠閒的躺在這裡。在這片能看見的天地裡,你可以盡情的欺騙自己,現在沒有戰亂,百姓依然安居樂業,有很多人同我們一樣,此時正意態閒散的看着星星。”
“未未……”他的聲音不知道爲什麼有些顫抖,好像受不了什麼打擊一樣。
我的眼中始終望着天邊的某顆星星,好像那顆星星當真好看的讓我的眼都捨不得眨一下。“爲什麼戰爭呢?君繇,爲什嗎!四國分天下不好嗎?爲什麼一定要統一呢!真的統一之後,難道就不會再分開嗎?禍水紅顏,我現在的名頭啊!最終能影響天下格局的人竟然是我,我真的從來沒想到。想當初我傻傻愛的模樣,現在想想可真是可笑的很啊!
那時候總覺得你要了我,哪怕是心中始終有着她,但至少還是喜歡我的。可是,那日我在殿外聽到你們的談話,那種感覺就好像有個人拿着一把不快的刀在我身上用力的凌遲着,痛的我差點死掉。那一天就像在甜美夢中的我,忽然有一盆冰水從頭澆到底,讓我徹底清醒過來。可是清醒過來之後,你偏偏來招惹我,總是讓我的心不得安靜。
你就像是一個殘忍的儈子手,永遠都不會放過我,不管我退出多遠,每每都在我以爲安全的時候,你都會適當出現來滅殺我。有時候我就忍不住的想啊!是不是你非要我永不得超生纔好。直到我接到離末的那杯毒酒,我終於體會到什麼叫萬念俱灰。可笑的是,那時候竟沒有絲毫想法,喝下去的那一瞬間我告訴自己,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所有的愛跟不甘都終結了!
鴆毒沒有給我太多的思考時間,再我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就要了我的命。當我死而復生的時候,是小玉在我的身邊,我想,若不是我聽到那些傳言,或是沒有零零星星的想起什麼,跟小玉在一起該有多好……”
“他也騙過你。”他轉過身側躺在棉被上,雙眼閃爍着耀眼的光,晃的我有些睜不開眼睛。
我冷笑出聲,看向他的眼神毫不掩飾帶着鄙夷。“真是可笑,他就算騙我,我也願意。”
“未未,你別這樣。”他的聲音有些痛苦,灼亮的眼神一下暗淡下來。
“我怎麼樣了,長孫君繇。你有沒有覺得你這個樣子幼稚的讓人想發笑啊!以前我那樣對你,你連一個回頭都懶得施捨給我。現在是怎麼個情況?恩?你眼巴巴的來求我啊!你想乞求我的原諒啊,好啊!可以。”我眯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輕笑。
君繇有些愣愣的,雙眼的光芒一點點的被點亮,迷人而又讓人目眩。“怎麼做?”他急切的伸出手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的估計我的胳膊兩邊已經青了。“未未,我能做到,就一定會去做,就算死也行。”
聞言我挑了挑眉,嘴角依舊含着清淡的笑:“不用你去死。你也知道小玉幫了我這麼多,雖然他也騙過我,但至少他對我很好的。再說,上次因你而受的鴆毒,若不是他及時出現,我怕已經是孤魂野鬼一隻了。所以,你也知道,我欠了小玉很多,不管我將來做什麼決定,都是要還他的,所以……如果你能幫我還了小玉這個人情——”我握住君繇的手放在臉頰,雙眼含着不達眼底的笑:“我們就在一起可好?我保證一定會原諒你,並且好好跟你在一起,我們養育沐風,再生育自己的孩子,你覺得怎麼樣?”
君繇呆呆的看着我,握在手心中的手漸漸握緊拳頭,他垂下眼瞼,顯得很是掙扎。
我冷笑的看着他,看看這個說的這麼動聽的他能否爲我做到這種程度。不是說連生命都可以付出嗎?比起生命而言,那些身外之物又算的了什麼?
“比起生命而言,你又算的了什麼?”
就在這時,鮮卑女子冷漠至極的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響起。“因爲你一個女人放棄整個江山,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
“閉嘴。”君繇猛的站起身,神色冰冷的看着鮮卑女子。“忘,你管的未免有些多了。”
被稱爲忘的鮮卑女子聞言恭敬的垂下頭,聲音中卻沒有一絲恭敬。“主上,我們這麼多年一直在籌備,您難道因爲一個女人就想放棄嗎?當年若不是因爲這個女人,我們也不會失去大半江山。”
“可你那些江山也都是因爲她得來的不是嗎?”君繇的聲音有些痛苦,他站在那裡,彷彿站在一個血盆大口的前面,被夜色吞噬着。白色的衣角被流動的山風吹起,有淡淡的熒光。
俊朗的面容在朦朧的月光下顯得有些扭曲,如墨的眼珠染上深沉的夜色,眉間的那抹妖豔也因爲他的掙扎時隱時現。
我有些反應不過來,墮落印好久沒有出現了,是什麼原因讓它又出現呢?
墮落印好像讓君繇很痛苦,他皺着眉,不斷的搖頭,好像在他的身體裡有另外一個人出現,他們兩個在爭着那一個在夜色下顯得有些單薄的身體,眉間的墮落印也因爲他的掙扎而閃爍不斷。
忘有些擔憂的走過去,扶住他的肩:“主上,您怎麼樣?”
相對於忘,我則是蹙眉站在原地,不解的看着他發病。我記得當年在皇宮夜宴的時候問起過一次關於墮落印的事情,他的答案有些含糊其辭,好像是關於後悔。但基本上能確定這墮落印同前生的我必定有所關聯。
不知道過了多久,君繇有些無力的聲音才響起,他道:“我無事,忘,通知所有人,所有計劃取消。”聲音帶着一絲說不出的難過。我的要求,等於讓他放棄三生三世的佈置,可是,他真的甘心嗎?
爲什麼?
明明他已經答應我了,可我還是感到一種不安,還有一種惶恐緊緊圍繞着我,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這樣做究竟對不對,這樣得來的東西,小玉真的能要嗎?
一定能的!一定沒問題。
我這樣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心中卻有另外一個人對我說:符未,這樣做,你真的開心嗎?讓君繇放棄經營了三生三世的心血,你真的忍心嗎?你真的恨他至此嗎?
這回方向調轉,我抱着頭蹲在地上,頭疼的彷彿好像要炸開,那個聲音一直在我腦袋裡吵個不停,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誰能來告訴我,誰能來告訴我一個答案?誰能告訴我結局究竟是什麼?
忘同君繇站在遠處看着我,君繇屢次想要過來,但都被忘攔着,她說:“讓她靜一靜。”忘的眼神中有一閃而過的恨意。
我抱着頭,呆呆的看向遠方,前面是一片濃黑,不知什麼時候星星已經全都不見了,月亮也躲起來讓我看不見,這裡一片漆黑,黑的讓我摸不着邊際,看不到天邊的一抹光線。
頭疼繼續,並且愈演愈烈,我抱着頭髮狂的向前衝去,想走出這片黑色,腳下的路磕磕絆絆,那一眼望不到邊的黑也在持續着。耳邊好像傳來君繇的呼喚聲,還夾雜着忘的聲音,但我卻討厭的一點都不想聽。
鑽進密林中,我聽着聲音越來越近,頭疼的如烈,好在那個聲音並沒有在吵着我,我呆呆的坐在草地上,呼吸都放緩了,好像聽見有腳步聲從我身後身前走過,但沒有一個人看見我。
我也不想讓他們看見,就這樣消失罷!忘不會答應君繇,所以計劃不可能停止,他們究竟有什麼計劃?是否同四國大統有關?我腦袋有些混亂,一些聲音漸漸從腦中清除。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鳥兒啼鳴聲繚繞在耳邊,有濃重的露水打溼衣衫,渾身上下已經溼透了半邊。我揉揉酸脹的腦袋,昨日發生的事情一一在腦中閃過。我啐了自己一口,暗罵自己竟然如此不淡定,竟然在他說出那句話亂了理智。明明是我自己要求的,可是他答應之後自己卻先退步了。
用力揉了揉還有些疼痛的腦袋,有些燙手的灼熱,看來躺在地下一夜受了涼。四處看了看才知道,原來已經迷了路。昨天慌亂之中跑出來的,當然不可能回去找君繇。
我往前走了不遠,便出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