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謝大家，”感受着工人們發自內心的掌聲，馮國慶雙手往下壓了壓，待到大家都安靜下來之後，他這向大家彎腰鞠了個躬，一臉慚愧的說道：“今天，我和張啓航同志是過來向大家道歉的，還請大家原諒。”
“道歉”的話一出口，大家都愣住了，尤其是以劉建峰爲首的公司高管團隊們：道歉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還是劉建峰的反應最快，他趕忙上前，但還沒等他開口，就見馮老爺子擺了擺手。
這下子，劉建峰是徹底麻爪了……
阻止了劉建峰之後，馮老爺子望着眼前一臉愕然的工人們，緩緩的說道：“當初，任命鐘鳴擔任客車集團總經理這件事是我一力堅持的，我覺得鐘鳴同志這些年的表現不錯，雖然在資歷方面差了點，但還算是有闖勁，只要他能夠遵循張總制定的戰略，按部就班的發展，客車集團的情況不會差。
當時你們張總也私下裡向我表示疑慮，不過最終還是在我的堅持下，張總同意了對鐘鳴的任命……”
說到這，馮老爺子終於說明了自己道歉的重點：“在對於鐘鳴的任命這件事上，我做的不夠好，任命了一個不是很合適的同志來擔任咱們客車集團的總經理，這才導致了客車集團最近這一年多來的麻煩和困境，在這裡，我鄭重的向大家道歉！”
原來是因爲這個而道歉……
老馬頓時憋不住了，他大聲喊道：“老書記，您不用道歉，這不是您的錯！”
老馬的話彷彿打開了一個開關，緊隨他之後，其他人也紛紛跟着喊了起來……
“對啊，老馮書記，鐘鳴這件事不是您的錯。”
“誰知道鐘鳴這傢伙是這樣的人啊，之前他擔任副總經理的時候還是挺好的。”
“就是就是，誰都沒有透視眼，您不能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您這些年來帶着咱們集團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我們心裡都記着呢，如果不是您，我們心中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呢，我們不怨您……”
…………
聽着大家的勸告，馮老爺子轉頭看向張起航，又是感動又是慚愧的道：“這就是咱們的工人兄弟啊。”
“是啊，”張起航也跟着點頭：“這就是咱們可愛的工人。”
他心裡同樣也是感動的厲害。
集團總部對於鐘鳴的任命，對於工人們有影響嗎？當然有，最近大半年來，雖然工人們的基本工資沒受到什麼影響，但因爲訂單數量減少、生產任務降低，大家的績效和獎金都少了許多，平均下來都有20%左右的降幅，一些關鍵崗位的上的工人的收入降幅甚至超過30%。張起航相信在收入減少的時候，工人們肯定罵過娘、罵過集團領導識人不明，將鐘鳴這麼一個混賬王八蛋安排到了總經理的位置上，但當老馮書記這麼鄭重其事的來向大家道歉之後，工人們毫不猶豫的就站在了馮國慶這一邊……
這一刻，張起航的心裡除了感動之外，就只有一個感覺：這些年的工作沒白做！能夠得到大家這樣的支持，自己可以毫無遺憾的離開華騰集團了。
馮老爺子點點頭，在和張起航說完之後，再次大聲說道：“大家都知道，我馬上就要退休了……”
話一出口，現場頓時安靜下來。一直以來，馮國慶再工人們心目中都是高大、偉岸的形象，可此刻，當他的話出口之後，看着馮國慶那可以沒有染過的、已經斑白的頭髮，大家這才意識到，老馮書記已經是一個60大幾、快要70歲的老人了，就算大家再怎麼不捨，老爺子也到了快要退休的年齡了。
這一刻，意識到這一點的衆人，心中忽然有種……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再聯想到最近傳出的過一段時間張總也要離開華騰集團的傳聞，終於有人忍不住了，大聲問道：“張總，聽說您很快就會離開咱們集團，是真的嗎？”
無數道目光頓時齊刷刷的落在了張起航的身上，顯然，聽說過這個小道消息的人不是一個兩個。
也對，這些年來，伴隨着華騰工業集團的崛起，張起航與華騰工業集團之間幾乎是畫上了等號的，在很多人的心裡，張起航就=是華騰工業集團，而華騰工業集團就=是張起航，可現在，集團靈魂一般存在的張總，竟然會在將來的某天……而且這一天估計還不會太久……離開華騰工業集團，這委實是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迎着無數雙熱切中夾雜着難以置信以及不捨的目光，張起航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點頭：“短期內不會，不過咱們集團是省屬國企，作爲一家國有企業，肯定要建立起正常的管理層交接體制。”
“譁……”
張起航這話一出口，人羣頓時騷動起來。
所有人都明白，華騰工業集團可以沒有馮國慶，但絕對不可以沒有張啓航，如果張啓航要走，那還了得？沒有了華騰工業集團的華騰工業集團，那還能叫華騰工業集團嗎？——有點繞口，但大家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眼看着情況開始有些不對勁，張起航連忙把手往下壓了壓：“大家安靜！安靜一下，先聽我說。”
意識到情況不對勁、還真有可能出事的馮國慶馮老爺子，這會兒也顧不得矜持了，也跟着趕忙大聲說道：“大家都別激動，先聽張啓航同志說。”
張起航順勢把話接了過來，大聲說道：“同志們，大家說我這些年來做的怎麼樣？還算合格吧？”
工人們頓時紛紛給予響應……
“合格！”
“太合格了！”
“您都不合格，還有誰敢說自己合格？”
…………
“很好，”張起航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既然大家都認爲我乾的還不錯，那就是認同我還是做出了一點成績的，那大家說，上面的領導看到了我做出的這點成績，會怎麼辦？總不能直接視而不見吧？
還是說大家希望自己在工作當中做出了成績，上面的領導卻對大家的成績視而不見？”
這話一出，工人們的騷動頓時肉眼可見的安定了下來。